路辭愁啊,他雖然有錢,但靠著這個優點能追到季時風嗎?

他翻了翻他的打分本,本來想著每天記錄一點點小進步的,結果記錄了將近一個月,不僅沒進步,還他媽的是負分。

“我也想過用錢買季時風,”路辭長長歎了口氣,“季時風買不來呀。”

“那是你用錯了方法,”方牧扼腕,“用錢追也是要講方式的,你不能傷害了他的自尊心呀!”

路辭覺得不靠譜,搖搖頭:“算了,錢對季時風沒用。”

“怎麽可能!”方牧盤腿坐在**,指點江山,“錢是很重要的,對人類發展那都是起決定性作用的。季時風是人類嗎,是人類那就有用。”

這他媽都上升到人類高度了,聽著莫名有說服力。

路辭坐在地上,拿他的記錄本寫筆記,求知欲特別旺盛:“牧牧,快給我說說。”

“我問你,人類進步的階梯是什麽?”方牧比了個手勢。

這點兒常識路辭還是有的:“書唄!”

“那書是不是得用錢買?”方牧循循善誘,“說明錢能買來進步。”

路辭悟了,太有道理了,於是在本兒上寫了個公式,“錢=進步”。

半小時後,路辭的本子上列出了幾十個公式,一頁都裝不下了。

錢等於房子、車子、球鞋、衣服、遊戲機、點卡,錢還等於進步、思想、德智體美勞、高尚、情操。

總結起來就是,要追到季時風,用錢就可以。

這麽一梳理,路辭立即信心百倍了,給方牧豎起大拇指:“牧牧,你真是我的人生導師,你懂的真多!”

方牧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垂頭揪著床單:“沒錢就會受欺負的,和我一樣。”

路辭趕緊爬上床,摟著他肩膀安慰:“你這不是有我了嗎,別難過,壞人都被抓起來啦!”

方牧看著路辭點點頭,眼睛亮閃閃的。

“不傷心了不傷心了,”路辭給方牧擦擦臉,逗他開心,“咱們看看小狗吧!”

·

五隻小狗崽被帶到了城裏,先放在路祖康朋友開的一家度假莊裏寄養著。

路辭給莊子那邊撥了個視頻電話,小狗們白天去打了疫苗,回來有點兒蔫巴,正在窩裏休息呢。

“它們這幾天玩得可瘋了,客人裏有好多喜歡小動物的,也有不少想領養的,我都還沒答應,先把信息登記下來,”照看小狗的阿姨說,“到時候給你來定。”

“那我可要好好選一選了,”聽說幾隻小狗都能有好去處,路辭高興壞了,“得挑真心喜歡小狗的,對它們好的,領走了可不能拋棄它們。”

“嗯嗯,”方牧表示讚同,“還要挑家裏有錢的,不然虧待了小狗怎麽辦。”

“放心吧,”阿姨說,“來這兒度假的客人家裏條件都好,領回去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對了阿姨,”路辭囑咐,“你把二毛留著,二毛就是最白的那隻,我要自己養的。”

從東怡村回來這幾天,路辭一直在醫院待著,還沒騰出功夫把二毛送到季時風那兒去。

“記著呢,”阿姨說,“就數你家二毛最淘氣。”

二毛聽見有人叫它名字,在暖洋洋的毯子上翻了個身,露出圓滾滾的肚皮。

·

路辭被二毛萌得在**直打滾,“嚓嚓嚓”截了好幾張圖發給季時風。

“可愛吧?”

“可愛,”季時風回複,“哪個是路毛。”

一窩狗子長得差不多,季時風愣是沒認出來。

“最左邊,露肚子那隻,”路辭給季時風發語音,“你怎麽連二毛都認不出來,這我還怎麽放心把二毛交給你啊。”

“沒事兒,接到家了我給它脖子上掛個小牌,寫個‘路’字。”

路辭不樂意了:“你怎麽不寫個‘毛’字。”

季時風真是鳥人一個,討厭死了。

“我樂意。”季時風也回了句語音。

路辭把手機貼在耳邊聽的,季時風的聲音低低沉沉,估計是要睡了,要有點兒沙啞,聽得路辭耳根發麻。

好想季時風啊,好想和季時風開視頻啊。

路辭把這句語音翻來覆去聽了好幾遍,心髒怦怦直跳,簡直是要了命了。

都這麽晚了,季時風肯定要睡了吧,這時候給他撥視頻,多打擾他啊。

可是不打吧又忍不住,忒想了,得想個辦法。

·

路辭這頭正在糾結,另一頭的季時風指尖按在“視頻通話”按鍵上,頓了頓又挪開。

還是算了,要是主動給這小倒黴蛋打視頻,他指定要囂張壞了,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

季時風翻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抽出路辭的大頭照,看了會兒照片又覺得不夠,越看心裏越想,想見見那倒黴孩子。

夜深了,季時風明早四點半就要起床,理智告訴他這會兒得趕緊把手機放一邊,該睡覺了。

但自打認識這倒黴蛋以來,季時風漸漸有了個壞習慣,越是疲憊越是累,他就越想路辭。

真是見了鬼了。

大頭照上,路辭笑得陽光燦爛,季時風指腹輕輕摩挲著這張臉,喉結上下滾了滾。

該怎麽讓倒黴蛋主動給他打視頻呢?

季時風正這麽想著,一個紅包“嗖”地跳了出來。

“季時風,給你一百塊,我能和你視頻嗎,能的話你就收下,不能的話退我兩百。”

倒黴孩子,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

“季時風!”路辭撥通視頻電話,看見季時風就笑彎了眼,“一百塊錢能和你視頻多久啊,季時風季時風!”

季時風靠在床頭,懶洋洋的:“嚷嚷什麽,聽到了。”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圓領T恤,領口鬆垮,露出分明的鎖骨和喉結,路辭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洗完澡啦?”路辭問。

“嗯。”季時風說。

路辭把手機靠著枕頭,自己趴在**,對了對手指,有點害羞地問:“那你怎麽穿著衣服啊?”

都是一張**睡過的人了,還這麽見外,真是的。

季時風掀起眼皮:“路大富,找死呢吧?”

“不給看就不給看唄,”路辭興致索然地撇撇嘴,“就和誰愛看似的。”

季時風問他:“什麽時候送路毛過來。”

“過兩天吧,它今天剛打完疫苗,讓它緩緩,”路辭下巴枕在手背上,“季時風,你能給二毛換個名字嗎?”

季時風說:“換什麽。”

“我覺得二毛就挺好。”路辭說。

季時風哼了一聲:“土。”

路辭瞪他:“路毛更土!”

季時風輕輕笑了笑:“比路大富洋氣。”

“……媽的,”路辭氣得揮拳頭,“你怎麽整天戳我傷疤呢,這是我一輩子的痛!”

季時風瞅他那傻樣就樂,抬了抬下巴:“那你說說,路毛有什麽不好的。”

這還用說嗎,路辭撅著嘴:“我叫路辭,它叫路毛,叫它總感覺和叫我似的。”

“不一樣,”季時風說,“不像你。”

路辭心中一喜,季時風這意思是他很特別,很獨一無二?

“它毛多,你麽,”季時風慵慵懶懶地打量了路辭一眼,沉吟道,“毛都沒長齊吧。”

“靠!你罵誰呢?”路辭憤憤不平,拎過被子往身上一卷,腦袋縮進去瞅了眼,片刻後從被窩裏鑽出來,紅著臉,“叢林巨蟒!”

季時風笑出了聲。

·

就在這時,方牧穿著睡衣推門進來:“小路哥哥,你聊天呢?”

路辭正興奮著呢,扭過頭說:“我再聊會兒,馬上就睡覺。”

方牧懂事地點點頭:“那我再去路易哥房裏打會兒遊戲,你好了叫我。”

“去吧去吧,”路辭說,“把路小富打死!”

方牧合上門走了,季時風沉聲喊了一聲:“路大富。”

“嗯?”路辭臉蛋紅撲撲的,“幹嘛呀?突然叫我全名。”

季時風冷著臉:“你和那小子一起睡?”

“對啊,”路辭還沒覺察出不對勁,“牧牧還穿我**呢,人家比你強多了,不嫌我。”

季時風神情更冷了:“你家就沒空房間了?非要和他一張床?”

“他是我小弟,我是他大哥,好兄弟就要一起睡,這咋了。”路辭瞥著季時風,哼哼道,“我倆一床被子,不像你,一起睡還非要分倆被窩。”

季時風冷哼一聲:“行,他比我強,你倆睡去吧,掛了。”

路辭也不爽了,季時風這鳥人什麽病啊,剛才還好好的,轉眼臉就比腳底板還黑,真任性。

將來進了他老路家的門,這麽無理取鬧那還得了,堅決不能慣著。

“牧牧就是比你強,他晚上還給我偷衝了螺螄粉呢,你隻給我吃不酸不辣的酸辣粉,還不給我酸豆角!”路辭嚷嚷。

季時風麵無表情,直接掛了。

路辭氣得直蹬腿。

·

晚上方牧睡著了,路辭還在生氣呢。

鳥人季時風的心真是海底針,捉摸不透啊!

他瞪著眼盯著天花板,仔細分析了一通。

他給了季時風一百塊錢紅包,於是季時風和他視頻聊天了,聊得還挺好,挺開心。

那季時風又是為什麽不開心的呢?

路辭想了想,好像是他提到了下午吃的酸辣粉,季時風就徹底甩臉子了,視頻都給掛了。

酸辣粉……酸辣粉怎麽了?

路辭一拍床,恍然大悟了,下午的酸辣粉是季時風付的錢啊!

雖然季時風付錢的時候挺爽快,但畢竟花了兩百多,季時風要打好久的工呢,晚上想起這事兒肯定後悔了。

所以他方才提起酸辣粉,惹得季時風不痛快了。

季時風接他的視頻是因為錢,掛他的視頻還是因為錢。

錢啊錢,你可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啊。

路辭越想越覺得方牧說得有道理,錢就是他最大的優勢,他必須充分發揮長處啊!

世界上哪兒有不愛錢的人呢,尤其這人還缺錢。

路辭激動了,感覺追求季時風這事兒總算有門了,於是衝下樓在客廳裏嗷嗷著跑了兩圈,被他爹揪著耳朵揍了一頓。

·

第二天上午,路辭知道季時風放假前報了學校一勤工儉學的項目,要去文印室打材料,於是帶著方牧趕了過去。

季時風正在一摞摞往外搬卷子,見到他們倆有點驚訝:“你怎麽來了?”

“季時風,”路辭氣喘籲籲的,拍著方牧肩膀,“這我小弟!”

“知道,不用介紹,”季時風麵無表情,“讓讓。”

“我小弟幫你弄,”路辭屁顛屁顛地跟在季時風後麵,“季時風,咱們去約會吧,我請客。”

倒黴孩子又搗什麽蛋,季時風揪著他領子把他提溜到牆邊,從兜裏掏出一張十塊錢紙幣塞路辭手裏:“吃飽撐著了是吧,自己出去買東西吃,別煩我。”

十塊錢,侮辱誰呢!

路辭趕緊從羽絨服外套裏掏出手機,打開給季時風看,神神秘秘地說:“你看這是什麽。”

季時風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是路辭的微信錢包,綁定了三張銀行卡。

“我現在有錢啦,”路辭特樂嗬,笑開了花,“咱們去約會吧,我請你吃酸辣粉,還請你看電影,你勤工儉學工資多少啊,我出了。”

說完了還衝方牧使眼色,方牧趕緊點頭:“對啊對啊,小路哥哥有錢,你們去約會吧,我來整理吧!”

“成,你來整理,”季時風衝著地上小山似的卷子抬了抬下巴,“一共幾門課,整理多少份,每份多少張,分別搬到哪間辦公室,都知道嗎?”

方牧傻了,看著路辭:“小路哥哥,我不會啊。”

路辭也傻了,抬頭看著季時風:“季時風,他不會,你教他啊。”

“有教他這功夫,我自己弄完了。”季時風扶額,純屬是倆來添亂的大傻逼。

沒多會兒,另外三個勤工儉學的也來了,和季時風一塊兒幹活,四個人配合挺好,用不著路辭和方牧。

路辭搬來椅子靠牆坐著,點了六杯奶茶外賣,每個人都有,他最喜歡黑糖啵啵,所以給季時風也買了黑糖啵啵。

方牧喝的是楊枝甘露,他在村裏沒喝過這個,小心翼翼地抿著吸管:“小路哥哥,真好喝!”

路辭看他開心,自己也高興:“你嚐嚐我這個,也好喝。”

才把杯子遞過去,方牧還沒接呢,奶茶被插進來的另一雙大手拿走了。

路辭抬頭一看,季時風拿過他的奶茶杯子喝了一口,皺眉說:“太甜。”

“你喝我的幹嘛呀,”路辭踹他,“給你買的在這兒呢!”

“你喝我那杯,”季時風對方牧說,“我喝不慣。”

方牧點點頭,拿過邊上季時風還沒拆封的那杯奶茶,一口楊枝甘露,一口黑糖啵啵,別提多美了。

路辭撇撇嘴:“喝不慣你還喝我的,煩死。”

季時風喝了一口就繼續去整理提綱了,沒幾分鍾就喊他:“路大富。”

路辭氣得跳腳:“不許喊我原名!”

季時風笑笑:“渴了,給我喝一口。”

路辭咬著吸管,不樂意分給季時風喝。

季時風討不討厭啊,給他買了他不要,非要喝自己這一杯,鳥人一個。

季時風蹲在地上,一隻手搭著膝蓋,另一隻手衝路辭勾了勾手掌:“是不是不聽話了。”

靠!好他媽帥!

路辭哼哼兩聲,不情不願地走到季時風邊上,把奶茶遞到他嘴邊:“喏,給你一口——哎你少喝點!啵啵全被你吸走了!”

·

第三天,路辭知道季時風新找了個兼職,在一家新開張的咖啡店,於是又趕了過去。

昨天沒打動季時風,路辭回去總結了原因,主要是因為他給季時風展示的是微信裏綁定的銀行卡,不夠直觀,不能讓季時風直接感受到他到底多有錢。

所以這回路辭直接攥了一遝銀行卡過去,氣勢洶洶往桌上一拍:“季時風,你要是喜歡咖啡店,我幫你開一家,咱們去約會吧,我請客!”

全咖啡店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季時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趕緊把銀行卡塞回路辭挎包裏,“路大富,你是不是找死?”

“我不找死,我追愛呢,”路辭厚著臉皮,拽著季時風圍裙不撒手,“季時風,我開家咖啡店,你來當老板娘吧。以後你主外我主內,你在樓下看店,我在樓上打遊戲,多琴瑟和諧、多相敬如賓啊。”

他越說越美,說著說著還嘿嘿傻樂,腦海裏已經有畫麵了。

“別知道兩個成語就亂用。”季時風掐了掐路辭臉蛋,“這兒消費計時間,一小時低消三十,不點單就出去。”

“我算是知道了,你們老板雇你就是用你來引誘我消費的,”路辭邊嘟囔邊掃碼點單,“哪個好喝啊?”

森醪簏鋆摩卡、裏奧硒白拿鐵……一個個名字都特高級,路辭就喜歡聽起來高級洋氣的,簡直挑花眼了。

季時風拿過他的手機,給他點了個檸檬茶,熱的,還點了一個小蛋糕。

“我要喝咖啡!”路辭拍桌子,“你這服務生怎麽不尊重上帝呢!”

“上帝,知道這什麽字嗎?”季時風指著單子上那個森醪簏鋆摩卡,好整以暇地問。

路辭瞅了兩眼:“認識一半。”

“小文盲,”季時風拍他腦袋,“喝你的檸檬茶去。”

路辭在店裏邊吃小蛋糕邊和陳放開黑打遊戲,打累了就衝季時風犯會兒花癡,季時風穿白襯衫戴咖啡色圍裙,簡直帥死了。

店長問季時風:“小風,那是你朋友啊?”

“嗯,”季時風邊收賬邊說,“他時間是不是到了,我給他續上。”

最後季時風自己花錢,給路辭又點了一杯熱牛奶、一份三明治、一盤烤地瓜,讓路辭續了兩小時。

等季時風下班了,路辭也吃撐了,邊打飽嗝兒邊說:“季時風,這家店真便宜,四十八塊錢能吃這麽多呢,我下回還來。”

“你可別來了,”季時風笑了聲,“你來一回,我好幾小時白幹。”

“什麽意思啊——嗝兒,”路辭還犯傻呢,“我不讓你不白幹,我有的是錢——嗝兒,季時風,我們什麽時候約會啊?”

·

又過了兩天,有個已經畢業的學長在三中大群裏發了條消息——本人表妹,就讀於村鎮中學,成績優異。想轉學來三中,需參加市統一轉學考,想找個熟悉高中出題套路的學霸臨時輔導。一共輔導五節課,每次兩小時,地點待定,在公共場所。價格不低於市價,有意向的回複1,我加微信私聊。

學長還把她表妹之前的成績單發了出來,小姑娘總體成績挺好,生物和地理弱了點兒。

路辭正在啃排骨呢,看了眼手機消息:“這數學都一百二了,還找家教,真上進。”

路祖康翻白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

林詠梅給路辭夾了筷蘿卜:“小寶,要不媽媽也給你找個家教?”

“不要!”路辭嚴詞拒絕,特別嚴肅,“讓我讀書我就要發癲了。”

“你現在不讀書,也沒見你少發癲啊。”路易吐槽。

“路小富你還是我親哥嗎,你上次文綜考一百分還是我給你簽的字兒!”

路辭嚷嚷,餘光瞥見季時風在群裏回了個“1”,頓時渾身一震,對林詠梅情真意切地說:“媽,我要家教!給我個家教!貼身教!私家教!”

十分鍾後,路辭也在群裏發了條消息:

【本人自己,就讀於十八班,成績保密。想逆襲成年級前五,明年需參加全國統一高考,想找個熟悉高考出題套路的學霸永久輔導。一共輔導很多節課,每次可以很久,地點待定,在私密場所。價格遠遠高於市價,有意向的回複1,我私聊。】

消息發出去半個多小時了,回複的不少,都是陳放那群傻逼搗亂的,季時風愣是沒動靜。

路辭耐不住性子,私聊問季時風:“你手機壞了?”

“沒有。”

“那你的1呢!”路辭嗷嗷,“111啊!”

“1不了,輔導你難度太高。”季時風回複。

路辭咬牙切齒:“一顆真心想學習的心,就這麽被你傷害了。”

“明天下午五點半,你來旁聽一節課。”季時風給他發了個地址,在學校邊上的奶茶店。

次日下午,路辭抱著一摞《五三》屁顛顛趕到:“季時風,你來給我上課吧,我給錢多,上完課我們就去約會,我請客!”

季時風掃了眼他抱來的書,按了按額角:“路大富,讓你來旁聽,你帶了什麽玩意兒。”

“《五三》啊,高中學霸必備,我從我哥屋裏拿的。”路辭頗為驕傲,“我離學霸更進一步了。”

季時風抽出其中一本扔到他麵前:“識字嗎,低頭看看。”

路辭一瞅,操他大爺的,確實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隻不過底下還有一行小字——《魔域世界全攻略》。

“媽的路小富!”路辭咬牙切齒,恨死他哥了。

季時風歎了一口氣,好歹這孩子還知道抱幾本書來,也算花心思了。

緊接著,路辭下一句話是:“買了攻略不早分我看,我卡關三個多月了!”

“……”季時風黑著臉,“腦殘。”

小姑娘沒一會兒也到了,人特文靜特內斂,學習起來特認真。

路辭也認真,趴桌上盯著季時風瞅,季時風這鼻子咋長的啊,真挺;季時風這眉毛咋長的啊,真黑;季時風這眼睛咋長的啊,真迷人。

路辭瞅著瞅著入迷了,入著入著困了,上下眼皮一碰,睡著了。

季時風餘光瞥見他趴桌上那傻樣兒,笑著搖了搖頭,趁著小姑娘做題的功夫,把外套披在路辭身上。

等路辭一覺醒來,天黑了,課上完了,小姑娘走了,季時風正在收拾包。

路辭捋了捋腦袋上的小辮子,臭美完了砸吧砸吧嘴:“季時風,我們什麽時候上課啊?去哪兒上啊,我家怎麽樣,還是你想去開房?”

“另請高明吧,我上不了。”季時風說。

路辭拽著他的包帶不讓他走,耍賴:“我就要你給我上,別人我都不喜歡。”

季時風不管他,徑直拎起包,順帶著把路辭也給拎了起來。

“不上課也行,那我們約會去吧,我請客!”路辭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後邊。

“不約。”季時風特別冷酷。

出了店門,被冷空氣一吹,季時風打了個噴嚏,剛才把外套給這倒黴蛋披著,估計是凍著了。

“季時風,”路辭可憐巴巴的,“你也不給我上課,也不和我約會,那你下次上課我還能來旁聽嗎?”

季時風咳嗽幾聲:“不能,別來了。”

這倒黴孩子再多來幾回、多睡幾次覺,他非得凍出肺炎來。

·

路辭愁死了,他最近那可是太努力了,怎麽就是追不著季時風啊!

這段時間季時風走哪兒他就跟哪兒,季時風在披薩店打工,他就去吃披薩;季時風在咖啡店打工,他就去喝檸檬水;季時風去做家教,他就在附近找個網吧打遊戲;季時風去學校勤工儉學,他就買杯黑糖啵啵奶茶坐在牆邊喝。

銀行卡給季時風看過了,錢包給季時風看過了,連家裏的房產證都偷出去給季時風瞅了,季時風愣是不為所動。

整個就是一鐵石心腸的鳥人啊!

路辭發著愁呢,季時風倒是十分樂在其中。

往年他最討厭冬天,冬天太冷了,幹起活兒來容易犯懶,早上起不來床,做什麽都覺得累。

今年身邊多了個絮絮叨叨嘰嘰喳喳的小倒黴蛋,成天穿著大棉襖,裹得和隻小熊似的,叫人看他一眼就覺得暖和,於是冬天也不顯得難捱了。

轉眼寒假就過去了一大半,春節緊接著來了。

路辭一大早就給季時風打電話拜年,吉利話一套套的,從“一帆風順”說到“十全十美”,都不帶禿嚕嘴的。

“收到了,謝謝。”季時風笑著說。

“季時風,我媽說完今天像個小福娃!”路辭最喜歡過年,到處都熱熱鬧鬧的,“特別喜慶!”

季時風一年裏難得今天睡個懶覺,聲音帶著沒睡醒的沙啞:“穿紅衣服了?”

“何止啊,還紮了紅皮筋呢!”路辭興奮壞了,“我連襪子都是紅的!你想看看我嗎,我要出門買摔炮,等我回來我就和你視頻吧!”

季時風說:“行,我等你。”

“小路毛也接回來了,我給他買了件紅毛衣,等明天我送你那兒去!”路辭有點緊張,“我能去你家裏嗎?”

季時風說:“行啊,我給它搭了個窩。”

路辭更樂了,這意思就是明天他就能去季時風家裏拜年了呀!

掛了電話,路辭高興的沒邊了,樓上樓下跑得簡直要飛起來。

一家人都忙忙叨叨的,家裏阿姨放假回老家了,林詠梅和路祖康在做衛生,方牧也一塊兒幫忙,路易在擦樓梯,剛擦完,路辭就和一陣龍卷風似的從樓上跑下來,留下一串髒腳印。

“路大富!”路易怒吼,扔下抹布就去攆路辭,“我打死你!”

兩人在花園裏你追我趕個沒完,方牧給路辭加油:“小路哥哥快跑!跑跑跑!”

路毛也加入混戰,嗷嗷叫個不停。

林詠梅和路祖康在客廳裏直樂,林詠梅笑著笑著忽然咳嗽了起來,路祖康緊張道:“怎麽了?是不是吸到狗毛了?”

“沒有,小狗在花園裏呢,沒進來。”林詠梅拍了拍路祖康手背,“瞎著急!這也是老毛病了,不是每年冬天都這樣嗎。”

林詠梅當年生路辭的時候差點兒難產,之後身體就不好了,到了冬天就虛,渾身沒力氣。

這些年看了不少名醫,都查不出有什麽問題,估計就是體質差了點兒,不是什麽大事。

“這小狗還挺可愛,留家裏也行。”林詠梅說。

“不行,還是得送走。”路祖康說,“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大富不是說找好主人了嗎,就是他那朋友小季,我瞅著也是個靠譜的,小狗跟著他沒問題。”

林詠梅寬慰地點點頭,路祖康摟著她的肩膀歇息了沒多會兒,忽然手機響了。

“老黎的電話,我去接一個。”

林詠梅問:“公司的事兒我也不懂,上次老王說工地那款出了點問題,沒事兒吧?”

“沒事兒,老黎那邊周轉不過來,我先墊上了,”路祖康拿起手機,“我去樓上,玻璃等我下來再擦。”

“嗯。”

·

路家的年夜飯在酒店裏吃的,吃得差不多了,方牧和隔壁包間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小男孩兒去外邊放摔炮。

路辭也想去,但他覺著方牧他們都是初中生,他好歹也是高中生了,一起行動怪丟麵子的。

“小路哥哥,一塊兒去嗎?”方牧邀請他。

“不了,”路辭說,“我長大了,成年了。”

“那好吧。”方牧自己跑了。

“……”路辭無語,你倒是多邀請兩次啊!

沒過多會兒,方牧慌慌張張地跑上來:“小路哥哥!小路哥哥!”

“幹嘛呀,”路辭老神在在,“沒了我炮都放不好了是吧,行,知道了,我這就下去蒞臨指導——”

方牧貼在他耳朵邊說:“我看見季時風了,在一個女人車上,那女的還給他好厚一疊錢。”

路辭從椅子上摔了下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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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條:99.9999999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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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字數超級足足的~!

抱歉抱歉今天還沒寫到正式戀愛,明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