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會兒是午休時間,操場上就幾個吃撐了閑溜達的,沒人瞅見那架紙飛機。
路辭做賊似的瞄了瞄周圍,見沒有人注意到他,飛快彎腰撿起紙飛機,揉成一團,迅速塞進兜裏。
閑溜達的人裏邊有個路易的同班同學兼發小,叫費欽,衝路辭喊道:“小路兒,大中午的,你跑出來幹嘛呢?”
路辭雙手插兜,樣子有點兒不自然:“小欽哥,我就逛逛。”
“你哥中午都回家吃飯,你怎麽沒回啊?”費欽問。
“我現在是我們班籃球隊主理人,忙得很呢,中午都沒時間回家,”路辭踢飛一塊小石頭,下巴一抬,特別驕傲,“我哥又沒個一官半職,多清閑。”
費欽笑翻了:“你剛才撿到什麽寶貝了,給哥哥瞅瞅。”
路辭嘴角一僵,臉蛋立刻耷拉下去了,癟嘴道:“小欽哥,你都看見了啊?”
真是丟死個人了。
“看見啦,你們班窗戶扔出來個什麽玩意兒,我還尋思誰亂扔垃圾呢,”費欽說,“原來是你的東西啊。”
路辭歎口氣,雙手背在身後,幽幽道:“被扔出來的是我的尊嚴。”
費欽愣住了,這段時間聽路易說有個人在班裏欺負路辭,費欽還不相信。
就路辭那機靈樣兒,誰能欺負得了他啊,聽路易的形容,多半就是同學間小打小鬧。
現在這麽一看,這程度可遠遠不是打鬧了啊,這就是**裸的欺壓霸淩啊!
費欽趕緊給路易發消息:你弟太慘了,那個混蛋把你弟的東西全扔操場上,你弟跑下來撿,可憐死了。
沒過一分鍾,路易給他回電話,破口大罵:“操他媽的!這季時風不想活了是吧,敢動我弟弟!”
費欽問:“小路兒太慘了,我是真看不下去,這人必須修理修理。”
路易說:“你幫我找幾個人,利索點的,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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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修理修理季時風這鳥人了,簡直欺人太甚!
路辭氣勢洶洶地跑上樓,想對季時風來一場言語上的辱罵、武力上的鎮壓、以及道德上的綁架,結果衝進教室一看,季時風閉著眼,側趴在桌上,呼吸沉靜。
路辭腳步一頓,上一秒還在想要怎麽痛罵季時風,這一秒忽然就將那一籮筐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
“靠!你昨天是不是偷看悠悠睡覺了,你喜歡悠悠!”
“你媽啊!你能不能小聲點!”
兩個同學笑罵著進了教室,路辭連忙轉過頭,朝他們比了個“噓”的手勢。
午休時間怎麽能吵吵嚷嚷的,真沒有禮貌,有人要休息的呀!
那兩個同學趕忙噤聲,互相對視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疑惑和難以置信。
——以前季時風要睡午覺,不都是路辭在邊上吵吵他嗎,今天路辭怎麽轉性了,古裏古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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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不自覺地躡手躡腳,輕輕拉開椅子,雙腿岔開,麵朝椅背坐下,好奇地打量睡著的季時風。
雖然往日裏季時風也午睡,但都是埋頭在手臂裏,就露出一個不近人情的後腦勺,這還是路辭頭回見到他的睡顏。
平時那雙總是顯得很冷漠的眼睛合上了,讓季時風整個人都柔軟了不少。
路辭歪著腦袋盯著季時風的臉,秋天的陽光格外金燦燦,撲簌簌地落進窗子,披在了季時風身上。
季時風的頭發軟軟的,眉毛軟軟的,睫毛軟軟的,耳廓上細小的絨毛軟軟的,耳垂軟軟的,淡色的嘴唇看起來也是軟軟的。
似乎是覺得這樣軟軟的季時風很有意思,路辭腦袋越歪越低,最後整顆腦袋也側趴在了桌子上,和季時風麵對麵。
“軟的?”
他喃喃了一句,伸出一根手指,想戳戳看季時風是不是真變軟了,但又怕把季時風吵醒了,於是隔著明亮的日光,用指尖去描季時風的輪廓。
先是鼻梁,不軟,很挺拔;再到下頜線條,也不軟,很分明;再往下,是他深色外套下若隱若現的喉結……
撲通——
指尖隔著空氣摹到喉結凸起的位置時,路辭心髒忽然劇烈跳動一下,接著猛地縮回手。
好燙好燙,陽光怎麽這麽燙,把他手指頭都給燙了一下。
路辭慌忙為自己那一下的失措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他癟癟嘴,覺得季時風實在太討厭了,等季時風睡醒了,他非要給季時風點教訓。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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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麵前傳來的那道呼吸聲變得規律且綿長時,季時風緩緩睜開雙眼。
路辭趴在他桌上睡著了,鼻尖和他相隔不過兩個拳頭的距離。
陽光特別亮,挺晃眼的,但季時風沒有眨眼。
小倒黴蛋長了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也就是睡著了才乖,醒了保準又開始作天作地。
“軟的?”季時風想起剛才路辭似乎嘀咕了這麽一聲,“什麽軟的?”
他在路辭嘴角邊戳了一下,白淨的臉頰被戳出個淺淺的凹陷,像個小酒窩。
“還真是軟的。”
季時風直起身子,發出一聲低笑,拈了拈剛戳過路辭臉頰的手指尖。
不僅是軟的,還挺暖的。
路辭麵朝窗戶趴著,季時風坐起來後,窗外的光線一股腦落在他臉上。
似乎是光太亮,他睡得不太安穩,眉心微微一動,又咂巴咂巴嘴唇。
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就是事兒多,嬌氣得很。
季時風懶洋洋的,一隻手托著側臉,另一隻手撐在桌上,用手掌給路辭擋住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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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那倆同學腦袋對著腦袋,還在嘀嘀咕咕。
“我怎麽就喜歡悠悠了,你丫別胡說啊!”
“昨天下課悠悠趴著睡覺,你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還狡辯。”
“有病吧你,季時風還看小路睡覺呢,那季時風也喜歡小路了?”
“……神經!你看季時風舉著一邊手,我看他是要給小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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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前五分鍾打了預備鈴,路辭被鈴聲吵醒,頂著小辮兒有點兒發懵,發完懵一個激靈——
靠!怎麽趴季時風桌上睡著了!
季時風靠著椅背玩手機,抬起眼皮淡淡瞥了路辭一眼:“口水擦幹淨。”
靠!睡著就睡著,怎麽還流口水了!
路辭趕忙拿手抹嘴角,幹的,沒口水,又被這鳥人忽悠了!
“眼屎。”季時風又淡淡道。
路辭這回不上當,哼了一聲:“我隻是閉著眼睛小憩一下,壓根兒就沒睡著,哪來的眼屎。”
季時風嘴角不易察覺地一抬,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手機屏幕翻轉。
路辭定睛一瞅——
媽的,真有眼屎。
路辭一摳再一彈,一臉風輕雲淡:“分泌物。”
季時風收回手機:“都睡出分泌物了,看來睡得不錯。”
路辭還有點兒迷瞪,撓撓頭:“還行吧。”
“嗯?”季時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不是說隻是閉著眼小憩一下,沒有睡著嗎?”
“……”路辭嘴硬,“哦,我本來就沒睡著,我是說我小憩得還行。”
真是煩死季時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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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老師抱著課本進了教室,路辭還朝後邊坐著,英語老師拍桌子:“路辭,你幹嘛呢,上課了知不知道?”
路辭扭過頭,苦哈哈地說:“老師,我中午岔著腿午睡,腿睡麻了。”
不是他不想轉過身子,是劈著腿太久,一時半會兒轉不動啊!
鑒於路辭跑火車跑得太多,英語老師顯然不相信他的話,看向季時風:“他睡了嗎?”
“沒有,”季時風說,“路辭同學隻是小憩了一下,沒有睡著。”
“路辭!”英語老師吼道,“趕緊給我轉過來!”
加上紙飛機的事兒,路辭新仇舊恨一塊兒算了,朝季時風咬了咬牙,又比了個中指:“放學你給我等著,有你好看的!”
季時風聳聳肩。
路辭費勁地搬著一邊大腿轉過身子,季時風抿著嘴唇低下頭,遮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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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學,季時風破天荒去了籃球場,在邊上看籃球隊訓練。
路辭興奮壞了,衝上去:“你怎麽來了啊!”
難不成是要來加入籃球隊了?!
季時風說:“不是你叫我放學等著,要給我好看的嗎?”
路辭仰著頭直樂:“對對對,你看我,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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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一枚,可以戳路大富臉蛋一下!兩枚戳兩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