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更明日上午11點左右)
夜已很深,當葉逸從藏書閣出來時已萬籟俱靜,連鳴叫的蟲子都已陷入沉睡之中,隻有月色伴著晚風,溫柔遊走在靜謐的天地之間
葉逸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頓覺胸中濁氣一空,精神為之一震。
“逸兒,這麽晚怎麽還不回去?”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讓葉逸吃了一驚,轉頭一看卻驚訝地發現是自己的父親葉淩。
“父親,你怎麽會在這裏?”葉逸開口道。
“你可以在這裏,為什麽為父不可以在這裏?”葉淩笑道。
葉逸無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對於這個父親,他還感到非常陌生。
“你困不困?不困的話咱爺倆好好聊一聊。”葉淩道。
兩父子站立在山頂的岩石之上,同樣的身形修長,同樣的衣袂飄飄,沉默是兩人之間的主旋律。
“說說我娘親的事情吧。”葉逸突然道,對於娘親這一邊的身世他一直非常好奇。
葉淩神情波動起來,思緒陷入彌散的回憶之中,良久才開口道:“當年我遊曆蒼穹大陸,間或做一些賞金任務賺取生活費,有一日,我接到一個刺殺禍害地方的盜匪團首領的任務,雖然成功刺殺了那盜匪團首領,但也被他一眾手下圍攻追殺,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跳入河中逃命,但卻昏迷過去。”
“是娘親救了你是嗎?”葉逸cha嘴道,這情節他幾乎能想像得到。
“沒錯,當我醒來時發現身處一間清雅的竹屋之間,想必你也猜到了,那裏就是彩雲鎮,竹屋裏就住著你娘親和一個啞仆。”葉淩道,目光因幸福的回憶而亮瞠起來,他接著道:“你娘親那時才十八歲,一頭又黑又直的長發,一雙無比美麗的黑眸,一瞬間就將我迷倒了,從此之後,我與她形影不離,海誓山盟,直到……直到你爺爺找到彩雲鎮……”
“爺爺棒打鴛鴦是嗎?既然你們那麽相愛,為何你要棄她而去。”或是受到身體血脈的影響,葉逸情緒激動地質問道。
“我沒有,我沒有……是你爺爺威脅我,若不離開你娘親他會殺了她,我知道,你爺爺說到做到。”葉淩近乎吼道。
“為什麽?以你葉家大少爺的身份多娶一個女人又怎麽樣?”葉逸恨恨問道。
“我不知道,或許這與你娘親的身世有關,你爺爺說若放任我與她在一起,整個葉家就有可能遭到滅門之禍。”葉淩痛苦道。
“那你告訴我,我娘親究竟是什麽人?”葉逸大聲問道。
葉淩搖著頭,眼睛裏有晶瑩在閃爍。
葉逸不知為何自己會那麽激動,仿佛他本身就是真正的葉家五少,那個從末謀麵的娘親便是他心裏永遠的傷痛。
兩人再度沉默下來,經曆剛剛的激動問答,他們之間仿佛多出一些什麽。
“逸兒,白家來人,說要將定親事宜提前,你怎麽看?”葉淩突然說道。
葉逸身體一僵,胸口似乎又要隱隱作痛,他拳頭握得煞白,扯出一個笑容道:“我沒意見。”
“那好,白家說越早越好,你爺爺就決定在下個星期公休時定親。”葉淩道。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我也無所謂。”葉逸聳聳肩,目光裏逸出一絲冷意。
葉淩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掌拍了拍葉逸的肩膀道:“逸兒,與白家聯姻對家族意義十分重大,不管你喜不喜歡白家小姐,這都是你身為葉家人應該做的,以後你若有喜歡的人盡管娶回家,為父絕不會有什麽異議。”
葉逸lou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微微搖了搖頭。
“或許你覺得家族太過現實,你有價值時就將你捧起,你沒有價值時就棄如蔽履,但這就是生在大家族中的無奈,一個家族要想生存下去,就不得不將利益擺在第一位,否則很快就將被別的家族踩在腳下。”葉淩道。
“我知道,但是不能接受,別人可以對我棄如蔽履,但做為親生父親的你呢?為何對我不聞不問,連家族一個小小的仆人婢女都敢對我瞪鼻子上眼,難道你親生兒子在利益麵前都狗屁不是嗎?”葉逸忍不住爆發了。
葉淩一震,悔恨交加,他顫聲道:“是為父對不起你,每次看到你與你娘親一模一樣的黑發和黑眸,為父就痛苦萬分,一直以來為父都在逃避,卻是苦了你了。”
葉逸淚水奔流而下,他控製不住自己,盡管他知道這不是屬於他自己的眼淚,他在心裏喃喃道:“葉逸,你聽見了嗎?你父親是愛你的,現在由我代替你,去實現你曾高不可攀的夢想。”
……
“小煙煙,怎麽又不吃飯,看你憔悴的,都讓娘親心疼死了。”白夫人敲開白煙蘿的閨門,見得女兒怔怔地對著鏡子,如一個失去魂魄的行屍走肉,心不由一陣陣的抽痛,女兒已經這樣傻坐著兩天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她很想問到底發生了事情,但又不敢問,因此也隻能對著丈夫發發脾氣。
白煙蘿頭都末抬,腦海裏一直浮現葉逸那張流著鮮血帶著殘忍微笑的大嘴,耳邊一直回響著那長劍入肉的聲音,那泊泊流出的鮮血似要將她淹沒。她才十五歲,就算貴為白家大小姐,貴為翡翠島島主高徒,也曾親手殺過不少歹人,但葉逸,那個瘋狂的家夥真的把她嚇壞了,她甚至在想那個家夥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要下去給他陪葬。
“葉家父子今天來過了。”白夫人突然道。
白煙蘿嬌軀一震,是葉逸和他父親嗎?被他一劍刺穿,難道就沒事了嗎?
白夫人見得女兒有了反應,心下一喜,慶幸自己摸對了門路,她接著道:“葉家同意提前定親,日子就在五天之後,今兒是葉家父子按照規矩過來下聘。”
“葉逸他也來了?”白煙蘿似乎靈魂歸位,目光變得靈動起來。
“當然來了,那孩子嘴可真甜,伯母前伯母後的叫得我高興死了,以後叫嶽母肯定更加中聽。”白夫人一邊笑著一邊觀察女兒的神情。
“他……他還好嗎?”白煙蘿問道。
“好,當然好,那孩子精神頭十足,臉色又紅潤,風骨氣度整個帝都的少年朗還沒見過有誰能比上他的。”白夫人道。
白煙蘿猛然站立起來,朝門外衝去,咬牙切齒道:“葉逸,你個混蛋,竟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