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江眠慶幸陳故今早飛機飛國外這件事,慶幸得太早了。

因為他在上午的課結束,回到宿舍沒多久, 正好是飯點的時候, 接到了外賣員的電話。

對方說是一份鮮蝦燜飯,寫得他的名字, 留的也是他的電話, 但江眠沒有點。

在江眠表達出疑惑時,外賣員又哦了聲:“備注上說要我跟你說一聲是陳故點的。”

江眠:“……”

他是沒想到陳故人在飛機上,還能幹這事。

最終江眠去拿了外賣, 不知道是不是陳故特意跟商家說了份量小一點, 菜品多一點,所以這一碗燜飯裏隻有一點米飯,但不僅有蝦,還有土豆、木耳、生菜、金針菇、豆皮……

因為陳故也沒跟他說, 所以江眠隻能點開窗口問他。

他等了一分鍾, 才等到還在飛機上的陳故發來消息:【嗯,你先吃】;

江眠確定了是陳故點的, 才放心拿起筷子。

他咬了口被醬汁澆淋得剛好的蝦肉, 遲疑了下, 還是問:“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的?”

【陳故:這麽巧麽?】

【陳故:隻是我恰好有點想吃了,看你之前也沒有說不吃蝦, 就給你點了】

那是真的很巧了。

江眠並不覺得這個陳故都能算計到, 畢竟一個人想吃什麽, 是偶發事件。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陳故那邊又冒出消息來:【好吃麽?我看他們家評分挺高】

【江眠:還可以, 他家醬汁很獨特。】

【江眠:我不是第一次吃他家。】

畢竟在南界這麽多年, 除非是一些不知道的新開的店,像這種老店子,江眠都去過很多次了。

陳故沒有說什麽“你喜歡就好”這種肯定會讓江眠這個性格無措的話,他隻是順著話題賣慘:【說得我也餓了】;

即便隔著屏幕,江眠都能敏銳地察覺到這句話底下潛藏的信息。

他咬了下筷子:“你沒吃飯?”

【陳故:不喜歡飛機餐,就隻給自己準備了幾個麵包】

可是陳故要坐一天飛機啊。

江眠輕抿了唇。

——

陳故確實是在飛機上待滿了24小時。

下飛機的時候,這邊因為時差問題,還是淩晨,想打到車很難。

不過他有人來接。

陳故也沒有非得和陳鴻禹慪氣,讓自己在這兒待到天亮。

他由著助理拎起他的行李箱,為他開門,坐上後座。

不出意料的,陳鴻禹並不在車上。

他靠坐在真皮沙發裏,聽助理畢恭畢敬地低聲說:“您要困了可以先睡,到了地方後我們會喊您。”

陳故:“我不想見他,讓他自己滾來找我。”

他語氣淡淡,那雙狗狗眼,沒有半點軟和可憐,反而是帶著從來沒有在江眠麵前展現過的冷戾,讓他整個人都像是傳說中所謂的“鬼獒”。

就那種,又凶又可怕的存在。

司機是新聘請的,並不知道這裏麵的水是什麽顏色,遲疑著說了句:“可是小陳先生,先生說要我們將您送到他那……”

助理給了他一個手勢,打斷了司機的話,麵不改色地衝陳故點頭:“好的,我會為您轉達。”

他衝司機報了個地址:“去這兒。”

那是陳故自己的住址。

陳故沒再出聲,隻是閉上了眼睛。

一下飛機,踏入這片土地,他壓抑的情緒就不受控製地在那將其拘起來的小小籠子裏瘋狂掙紮。

無法遏製的衝動,就好似惡魔的鐮刀,不僅要將他所有名為理智的弦割斷,還要讓他握住那把利器,去割下誰的腦袋。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大概是以為他睡著了,司機偷偷問助理:“先生不是讓我們把小陳先生帶到他那去嗎?”

助理平靜道:“先生一向以小陳先生的要求為先。就算是先生現在在這兒,小陳先生讓他滾遠點,先生也會先下車。”

陳故在心裏輕嗤了聲。

陳鴻禹別的不會,演戲倒真是一把好手。

奧斯卡影帝碑上沒他的名字,真是埋沒了這獎項的含金量。

陳故在國外的房子,是一個小洋房。

他到家後沒急著收拾行李,洗了個澡就先睡覺。

他不習慣在飛機上睡,哪怕是頭等艙,隻要想到有人和他共處一室,他的安全感別說很低了,簡直可以說是負數。

隻是在睡覺前,陳故先回了江眠的消息。

【陳故:到了,我先睡一覺,有事電話】

他睡覺也會開免打擾,隻是江眠是他的唯一可聯係人。

其實陳故是有點睡不著的。

因為他整個人都處於要炸不炸的邊緣,可在看到“江眠”這兩個字時,他就想到了江眠那雙過於幹淨的眼睛。

江眠說他拍的日出好看,他卻覺得這世間最好看的風景,在江眠身上。

陳故的心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他勾勾唇,算了算日子,隻要想到快點結束這邊的破事後回南界,就可以見到江眠了,於是這邊的人和事甚至物也都沒有那麽糟心了。

——

陳故是直接睡到了這邊下午三點才醒來的。

醒來後,他看著屬於陳鴻禹的六個未接電話,還有每隔半小時發送過來的“睡醒了嗎”的短信,先點了根煙。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大好的風光,聽著樹枝上不知名的鳥兒傳來的歡快叫聲,眸色卻是一片冷峭。

於是一根煙燃完又是第二根。

直至陳易深的消息到來。

一開始聽到叮咚的聲音,陳故下意識看了眼,發現消息彈窗裏顯示是陳易深,又沒什麽興趣地準備放下手機。

好在陳易深的手速拯救了這場對話。

因為彈窗顯示了一句:【哥你看江眠】;

陳故沒什麽遲疑地就點了進去。

隻見陳易深最開始給他發的,就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人是江眠,他穿著黑紅色的球服,低頭調整著護腕。

江眠的五官,是那種乍一看就給人很清秀的感覺。

但這種清秀並不是委婉的暗示什麽,而是看見他就會覺得,原來“清秀”這個詞,也是好看的另一種巔峰。

而在黑紅色的球服的襯托下,他那雙本就帶著點疏離感的柳葉眼,便平添了幾分威懾,叫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冷寂。

怎麽看上去不太開心的樣子?

還有……陳故之前陳易深有跟陳故說過,江眠是籃球隊的,隻不過是替補,而且就沒上場過。

今天卻上場了?

陳故沒問陳易深這個問題,隻轉了一百塊給陳易深。

【陳易深:?】

【陳故:晚自習幫我帶杯奶茶給他,隻加珍珠,去冰全糖】

【陳故:剩下的是跑腿費】

【陳易深:哦哦哦,好啊】

【陳易深:不過哥你怎麽突然要我帶奶茶給江眠啊?】

陳故沒回這話了。

遠在大洋彼岸另一端正在女生們壓抑的尖叫聲做熱身活動的江眠,雖然看著沉默,但要是陳故在這兒,肯定得在心裏笑他渾身又開始散發生無可戀這四個字了。

因為他加入籃球隊,隻是為了學分。

拉他的學長之前也說保證不會讓他上場,他隻需要在有比賽的時候過來坐坐,就當給籃球隊長臉了就行。

可是學長已經畢業,他也忘了退隊,就導致在今天有隊員因為受傷不能上場,所以他就被教練拉出來湊數一塊打訓練賽。

現在當場退隊不好,所以江眠隻能硬著頭皮上一場。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說法學院的兩位校草上了,於是現在體育館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鑒於陳易深有對象了,而且對象也在現場,所以大半的視線都放在他身上。

江眠就算再遲鈍也能夠感覺到。

他們法學院今天是跟隔壁音樂係的打訓練賽,陳易深正幼稚地跟對方互放狠話。

因為江眠和陳易深的臉吸引了太高的人氣,音樂係的隊長還憤恨道:“要不是我們係草凉不怨不願意參加這種集體活動,這天下怎麽會是你們的!”

陳易深回了對方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這場訓練賽打完後,江眠跟著陳易深走到了周雨慧麵前。

周雨慧把水遞給陳易深,把運動飲料遞給江眠:“你倆都帥!”

江眠隻是體力不好,不是體育白癡,他傳球做得不錯,也投進了幾個球。

他靠著欄杆站著——本來是想坐的,可還沒彎膝蓋,就想到陳故說他運動完不能做,於是隻能找個支撐點撐著自己。

因為晚自習時間快開始了,所以他們也沒磨蹭太久,回去輪流洗了個澡,就去晚自習了。

江眠先洗先走,也沒等陳易深。

主要他不習慣成群結隊。

然後在階級教室落座後,姍姍來遲、險些遲到的陳易深就放了一杯去冰的珍珠奶茶在他旁邊。

江眠微怔,還沒問,陳易深就壓著嗓子說:“不是我給你買的,我哥讓我帶的,他還給我發了跑腿費呢。”

江眠愣的更加明顯了。

陳易深又企圖在江眠這兒得到他沒能從陳故那得到的答案:“我哥怎麽突然給你買奶茶啊?”

好問題。

他也想知道。

江眠敷衍地唔了聲,沒給出一個有效字眼,就摸出手機,給陳故發消息。

【江眠:怎麽突然給我買奶茶?】

收到消息時,陳故已經在二樓看見陳鴻禹穿著西裝,出現在朝他家過來的小道上。

最開始,陳鴻禹是進不來這個小區的。

而在發現陳故特意挑在這兒後,陳鴻禹想也沒有想就買了棟別墅,成為了業主,能夠順理成章的進來了,還查到了陳故住在哪一棟。

陳故也沒跟他玩什麽金錢遊戲,繼續換別的他沒有買過的小區。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的畫拍出天價,也始終鬥不過資本家。

而且沒必要為了陳鴻禹這樣的人——無論是什麽情緒都沒必要——花費不必要的錢。

陳鴻禹進不來這個住所就行。

陳故斂眸,專心敲手機,在門鈴響起來的刹那,消息也發了出去——

【陳故:我心情不好,所以想讓你吃點甜的】

他一個人心情不好就行了,江眠還是要多笑笑才好。

作者有話說:

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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