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紀氏陵園做了那通自我辯白之後,獨孤絕雖然還不確定念兒有沒有相信他,但他敏銳的發現,念兒對他的態度有了一些緩和。
這種緩和不是很明顯,但至少不再拒接他的電話,偶爾也會回他的信息了,那些聊天軟件和社交平台上添加她的要求,也被她通過了。
這樣的進度無疑是緩慢的,但總算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盡管獨孤絕心裏很著急,迫切的想跟念兒重新在一起,但他也知道,這事急不得,而且,急也沒用。
像他們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通常對人的防備心都很重,從心底裏接納一個人並不容易,而在把這個人排除到心門外後,又要重新接納這個人,更不容易。
所以,念兒願意慢慢卸下對他的心防,這本身就是一個難能可貴的突破,他怎麽還敢奢求速度?
他以前做的那些事,不管初衷如何,都在念兒的心裏留下了疙瘩,中間還間接橫著全深的一條命,想要解開,怎麽可能是幾句解釋就夠了的?
加上念兒本身又是個極慢熱的人,說得直白一點,她的心很小,除了她的家人,很少有人能走進她的心裏,所以她連朋友都不多。
這也是他在接觸到她的家人之後,才慢慢了解和體會到的事實。
由此可見,他當年能那麽輕鬆的得到她的心,是多麽的幸運,隻是這種幸運,恐怕終他一生,也僅此一次而已。
況且,四年都等下來了,他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時間,總之,還是那句話,叫他對念兒放手,死都不可能!
可獨孤絕怎麽也沒有想到,他這兒剛有點進展,就有人出來搗亂,而且,搗的還是差點要了他一條命的亂…
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天空像被誰用巨大的黑色幕布遮蓋了起來,不禁使人心生壓抑。
獨孤絕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租住的公寓,身體是疲憊的,但心情卻很不錯。
今天念兒主動打電話給他了,請他周末去紀宅吃飯,雖說是簡阿姨讓她打的這個電話,但他還是很高興。
自從念兒回國,他就被再次拒絕進入紀家,自然也不能再去住紀家那間他長住的客房了,於是,他就在離紀氏大廈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
之所以不去住酒店,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廚房,繼續為念兒做午餐。
丁香偷偷告訴他,這幾天念兒終於肯吃他做的午餐了,據說對他的廚藝還算滿意,再沒有什麽事能比這句話,更讓他感到歡欣鼓舞的了!
他從天行與紀氏開始合作的那時候起,就逐漸的把天行的業務重心往南方傾斜,以S市為中心,向周邊地區輻射,目前發展良好。
所以,他曾經跟他爸說過,要做紀家的“上門女婿”,並不是說說而已的,他早就開始做準備了。
打開公寓的門,獨孤絕聞到了空氣中一縷似有若無的香水味,以為是打掃的阿姨留下的,並沒有在意。
他跟往常一樣,換衣服、喝水,準備東西洗澡,這個過程中,也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
等他洗完澡回到臥室,靠坐在床頭,準備看一會兒文件就休息時,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了。
這是一種用語言形容不出來的燥熱之感,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心裏掙脫出來,血液也好像正在往身體的某一個部位集中。
是因為剛洗完澡才覺得熱嗎?他當即下床,想去打開窗戶透透氣,或許就能涼快一些。
可雙腳在踩上地板的一瞬間,他才驚覺自己的腿竟然變得無力,要不是他及時扶住了床頭櫃,恐怕已經摔倒了。
怎麽會這樣?他是生病了嗎?可怎麽會病得這麽突然?
還沒等他想明白的時候,隻是一會兒的功夫,不但身體無力,他感覺自己的視力也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像是生病,這很不對勁!
他下意識的去找手機,卻發現,洗澡前明明放在枕頭邊的手機,竟然不見了!
這一下子,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緊接著,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全身發熱,頭越來越暈,他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不晃頭還好,一晃頭,反而產生了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有點像喝醉酒後的暈眩,卻又不完全是那種暈眩,確切的說,他現在突然很渴望做某種事。
電光火石之間,他明白了,這是被人下藥了!他高中的時候就曾被人下過藥,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可是,他是在什麽時候著的道?究竟是什麽人對他動的手?
想不起來,這會兒也顧不上仔細想了,他的腦子裏亂糟糟的。
他嚐試了好幾次,想站起來,卻都失敗了,最後,實在抵不過那種強烈的暈眩感,重重的摔倒在了**。
腦子裏最後的一絲清明告訴他,他必須立刻離開這所公寓,去醫院或者什麽地方,去尋求幫助。
可他渾身上下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甚至連起身都費勁。
意識被漸漸抽離,眼皮也似有千斤重,他使勁睜著眼睛,努力保持清醒,卻也隻能無奈的任由意識慢慢陷入混沌。
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有人在觸摸他的身體,他甚至能感覺到,這是一隻柔軟的手,帶著微微的涼意。
他心裏一驚,但同時,身體也變得愈發的渴望。
是念兒嗎?是念兒來了嗎?
身體裏像是有一隻野獸在瘋狂的嘶吼和叫囂著,“念兒,念兒…”獨孤絕喃喃的叫著心底的那個名字。
正趴在他身上,隔著睡衣貪婪的摸著他的人,聽到他的低聲呼喚時,手一僵,一張豔麗的臉瞬間變得猙獰和扭曲,剛剛還飽含春意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憤恨地瞪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都已經神誌不清了,居然還叫著紀念念的名字?那個女人到底哪裏好?一個兩個都這麽惦記她!
別以為她不知道江瀚為什麽幫她,還不是因為他也看上了紀念念,甚至想娶紀念念嗎?
她本來以為,像江瀚那樣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不過是看紀念念長得漂亮,想玩玩而已。
結果,令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來真的,他說,他想結婚了,還說什麽隻有紀念念那樣優秀的女人才配成為他的妻子,才有資格生下他的孩子!
嗬嗬,真是笑話!她榮蓉不優秀嗎?
要不是榮家倒了,她就還是副市長千金,甚至很有可能成為市長千金,她要嫁,也隻會嫁進高官人家,誰會稀罕一個窮得隻剩下錢的江家?
沒錯,來人正是榮蓉。
她感覺自己現在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竟然連江瀚這種貨色都不要她。
不過,如果讓她在江瀚和獨孤絕之間選,她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獨孤絕,所以,她跟江瀚之間的合作關係才能成立,因為可以各取所需啊!
她今天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裏,都是江瀚幫的忙,他派人跟蹤了獨孤絕,摸清了他的住所。
然後,他買通了這座公寓樓的管理員,關掉了監控並放他們進入電梯,這個管理員現在已經拿著一大筆錢,遠走高飛了。
最後,她帶著保鏢和開鎖人員,打開了獨孤絕公寓的大門。
為了以防萬一,她讓保鏢給屋裏所有的礦泉水和啤酒,都用針管注射了藥物,並在客廳和房間裏都安裝了攝錄一體的儀器。
做完這一切後,其他人撤退,埋伏在各處,而她則一個人留在公寓裏等著,直到有人給她發信息,說獨孤絕上樓了,她才躲進了他的床底下。
他進門之後,果然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來喝,那她接下來要做的,就隻有耐心地等著他的藥性發作即可。
饒是獨孤絕再如何聰明睿智,恐怕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床下有人吧?!
他去洗澡的時候,她就悄悄的爬出來過一次,藏起了他的手機,打開了攝錄儀,然後又爬了回去,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的。
她一邊計算著時間,一邊聽著動靜,等確定他的藥勁上來了,不可能有力氣反抗了,她才再次爬了出來。
隻要這件事做成,她之前撒的謊就都能圓上了,到時候,好處可就多了。
不但她的名聲能回來,還能狠狠的打擊紀念念,而獨孤絕這個絕品男人,也從此跑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可聽到他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在呢喃著紀念念的名字,榮蓉心裏積攢已久的怨氣和妒忌洶湧而出,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掐死這個男人!
這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原本還鐵青的臉色瞬間好轉,嘴角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然後…
擺動腰肢,像蛇一樣爬到了獨孤絕的耳邊,曖昧的衝他的耳朵輕吹一口氣,輕柔的聲音裏充滿了**,“對,我就是你的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