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楊昭儀突然尖聲嗬止。
玉芙蓉往後退了一步,笑吟吟地站在水邊看著楊昭儀:“昭儀娘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楊昭儀瞳孔一縮,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
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
耳畔響起了輕微的嗡鳴聲,楊昭儀眼裏此刻隻剩下了玉芙蓉那張帶著幾分得意的臉。
她若是死了,那該多好?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在腦海裏,便再也揮之不去。
楊昭儀看著玉芙蓉身後突出的尖銳的假山石頭,呼吸陡然加重了起來。
隻要她死了,便是皇上喜歡又如何?
她就是皇上名正言順的救命恩人,她再也不用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楊昭儀眼眸裏逐漸帶了上了猩紅。
玉芙蓉見楊昭儀還沒有動作,便開口道:“昭儀娘娘你……”
玉芙蓉話還沒說完,楊昭儀便直愣愣地朝著玉芙蓉衝了過去。
速度快得周圍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耳畔響起一聲驚呼,玉芙蓉一把推開聽蘭,緊接著便被楊昭儀狠狠地推向了假山。
玉芙蓉一把拽住楊昭儀的衣裳,改變了自己摔下去的方向。
而楊昭儀因為穿著花盆底的鞋子,被玉芙蓉這麽一拽,自然是跟著一塊兒掉了下去。
“撲通”
兩人落入水中濺起碩大的水花,碧綠的湖麵**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宮女太監們一時間都被這變故給驚呆了。
楊昭儀在水裏撲棱著,湖水直往她口鼻處灌,呼吸道火辣辣的感覺告訴她,她嗆水了。
玉芙蓉看著在水裏不停地喊著救命的人,又過去把楊昭儀往水裏摁了下去……
楊昭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更猛烈的水灌入口鼻中,強烈的窒息感傳來,楊昭儀的意識逐漸開始渙散。
而站在不遠處的孟祈安腳步並沒有再進一步。
他來了有一會兒了,自然是看見了玉芙蓉上去質問,結果被楊昭儀推向假山,而玉芙蓉反手把人拽進水裏的過程。
他自然也看到了,楊昭儀落水後的呼救。
這意味著,楊昭儀並不會水。
孟祈安垂眸轉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被騙了。
被騙了整整六年。
所以在看到玉芙蓉把楊昭儀摁在水裏時,孟祈安並沒有動,甚至都沒有出聲阻止。
眼看著楊昭儀要暈過去了,玉芙蓉又猛地把人拽起來。
新鮮空氣緩解了肺腑的疼痛,楊昭儀還沒來得及把氣喘舒暢,便又被玉芙蓉摁進了水裏。
她當然知道皇上在看著,可皇上並沒有阻止她,那就是默許。
如此循環了幾次,楊昭儀整個人都迷迷瞪瞪的,嗆了不少水,楊昭儀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孟祈安這才從樹蔭底下走出來:“還不把你們主子扶起來?”
周圍的宮女太監們這才如夢初醒般,紛紛下水把兩人扶上來。
楊昭儀上岸後看見孟祈安,身子瑟縮的厲害。
孟祈安的目光落在了楊昭儀身上,看著楊昭儀好一會兒,才轉向了玉芙蓉:“你傷口還沒好全,胡鬧什麽?去請個太醫來。”
跟在孟祈安身後的聽梅福了福身子,便跑去請太醫了。
就近找了個閑置的宮殿,又叫聽蘭拿了幹淨的衣裳換好,玉芙蓉這才坐在了軟榻上。
矮桌上已經放了一碗薑湯,玉芙蓉乖巧地捧著薑湯小口小口的喝著。
孟祈安則是坐在了另一側的軟榻上,看著坐在下首戰戰兢兢的楊昭儀。
楊昭儀還沒換衣裳,身上仍舊是濕漉漉的,發髻散亂,頭上的珠翠不翼而飛,有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了臉頰和額頭上。
楊昭儀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那為數不多的腦子正瘋狂運轉著。
她該怎麽跟皇上解釋,她不會說的事情?
楊昭儀臉色蒼白得可怕,小腹處也一墜一墜地疼痛著。
孟祈安坐在上首並沒有出聲,等聽梅請來了太醫,給玉芙蓉仔細把過脈後,又叮囑了幾句,便準備告退了。
玉芙蓉並沒有什麽大礙,她水性好,從小就愛下水玩,撈魚摸蝦,那些有悖世家貴女的行為,她一個不落地都做了一遍。
而坐在下首的楊昭儀則是捂著肚子,垂眸可憐兮兮道:“皇上,臣妾肚子疼,可否讓太醫給臣妾也瞧瞧?”
如今肚子裏的孩子是她最後的倚仗了。
太醫猶豫地看向孟祈安,孟祈安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太醫這才走向楊昭儀,拿出帕子搭在楊昭儀手腕上開始把脈。
隻是片刻過後,太醫額頭沁滿了汗水,悄悄地看了一眼楊昭儀又看了一眼上首的孟祈安,那模樣,把欲言又止這幾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太醫,可是本宮的小孩子有什麽問題?”,楊昭儀麵色急切地問道。
這個孩子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太醫卻是跪在了地上,頭深深地叩在了地麵上:“皇上,從昭儀娘娘的脈象上看,昭儀娘娘並沒有身孕。”
孟祈安銳利的目光隨即便落在了楊昭儀身上。
楊昭儀卻猛地站了起來:“不可能!定然是你在胡說!是你!指使這個太醫汙蔑本宮!”
楊昭儀死死地盯著玉芙蓉。
玉芙蓉拿著帕子擦了擦唇邊的水漬,蹙眉道:“昭儀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是行宮裏的太醫,若是宮裏的倒也罷了,這行宮臣妾也才第一次來呢。”
楊昭儀還打算再說些什麽,卻在對上了孟祈安冰涼的目光後一下子噤了聲。
楊昭儀的腦子這會子亂得厲害,原以為這個孩子會是她最大的倚仗,不成想卻成了她致命的利刃。
楊昭儀立馬跪在了地上:“皇上,求您明察,臣妾定然是懷有身孕的,當初,當初宮裏的太醫,兩位,兩位都說臣妾有了身孕,皇上,您切莫被小人蒙蔽了啊。”
楊昭儀說得聲淚俱下,手也顫抖得厲害。
“昭儀娘娘,微臣雖不擅婦科,可是不是喜脈微臣還能分辨的,況且從脈象上來看,娘娘您還服用了一種抑製葵水的藥物,而那藥物隻會短暫性的抑製葵水兩三個月,並不會對身體產生傷害。”,太醫立馬接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