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出事
年秋月根本沒有想到如今消息竟然傳得這般快,似乎就像是有誰在身後推動著信息的流通,她這邊兒才在皇上這兒放話沒有三天時間,就收到了年家的來信,年遐齡讓她回府一趟,這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存在的,因為年家從她嫁過來就沒有說過請她回家,這可是第一遭。於是,年秋月帶著孩子就回了年府。
西林覺羅氏一見她,就苦著臉抱怨:“你這丫頭,你是在外麵說了什麽了啊,這兩日咱們年家的門檻都快被人踏裂了,一個個的都是要找什麽神醫,額娘和你阿瑪往哪兒去給找出個神醫來?!”
年秋月一聽,就望天翻白眼,“怎麽又是找神醫?”
西林覺羅氏白她一眼,“你問我?我還正要問你呢,我說沒有什麽神醫,不認識什麽神醫,一個個的都說我是故意藏著掖著,說什麽你在皇上那兒都保證找出來神醫了,還說十三阿哥府上小阿哥的病都是你認識的神醫給治好的,你這丫頭,真是沒有說你,你整出個神醫來,怎麽不和你阿媽和我通個信兒,害我隻能推脫說你的確是身子有段日子好了很多,但是具體怎麽樣我們都不清楚。”
“額娘英明”,年秋月對著西林覺羅氏笑了下,“女兒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都是個意外”,她苦著臉,將事情說了個遍兒,西林覺羅氏立即就開罵了,“這方太醫,和你阿瑪那也是多年交情了,怎麽說話都不注意些呢,定是又喝多了說順嘴了。回頭你阿瑪見了他也得說他。這不是攪和出一堆的事兒嘛!”
年遐齡在旁邊也是歎氣,“夫人啊,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幾日總是在戲園子遇到那些老家夥們,一個個都說我養個有福氣的好女兒,這把年紀了身子還這麽硬朗,我現在可算是品出味兒來了。我看咱們年家就閉門吧。”
“阿瑪。不妥”,年秋月陪著西林覺羅氏和年遐齡一邊兒向著正院走,一邊開口。“那天我就覺得那開口的太醫有些問題,結果我和四爺還沒有回到府上,八爺那兒就得了信兒,如今咱們年家這幾日又頗不平靜。我瞧著....怕是有人故意搗鬼。既然如此...阿瑪、額娘,不如我們就將計就計。此人的目的不是為求自己身子康安,就是瞧著四爺最近太過順利,咱們年家也跟著得了些許方便,心生忌恨了。不管是哪一遭,都是要多加小心的。咱們索性統一了口徑,阿瑪和額娘你們兩位老人家也好和那些老友交代。四爺和我也暫時給了外人一個說法。”
兩人看著年秋月,示意她繼續講。年秋月就將她和四爺商議好了說法給敘述了一遍,又細細交代了幾句,年遐齡就笑了:“閨女,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真是頗有乃父之風啊,哈哈,讓那些人算計來算計去的,沒想到都是我閨女棋盤上的棋子,真是痛快!”
年秋月有些黑線得看著他,最終還是出聲打斷了他的笑,“阿瑪,這不全是我的主意,這主要還是四爺想的,我過兩日還要布施,這些事情就需要阿瑪您多注意著些了。”
“布施?”西林覺羅氏皺眉,“布施什麽?給誰布施,不是給那些個流民吧,那得多亂啊,怎麽非要你去布施,萬一有個...呸呸,我這嘴啊,你們府上不是有福晉的嗎,為何是你去布施?”
年秋月微微一笑,“四爺不讓福晉去,說是外間福晉的名聲都臭了,即便布施怕也有人說我們雍親王府沽名釣譽,就將這機會給了我,額娘,這是好事一樁啊,累雖然累了些,可是不過幾日就能在百姓心中賺個好名聲,可以說是一本萬利的生意,而且....萬一...額娘,你別瞪我,我隻是個假設,萬一我以後有個什麽三....”,見西林覺羅氏抬手要拍打她,她忙避開,“我這不是為孩子和自己都爭一條活路嗎,我將福晉的很多事兒都做了,萬一哪天四爺厭棄了我,或是怎麽的,看在名聲的份兒上我至少也能保住個命。”
西林覺羅氏的手突然頹廢地垂了下來,年遐齡的臉色也是變了一變,正色道,“休要胡說,自來這內外院都是一體的,年家在你就不會有一絲半點的事兒,你就放寬了心吧,少在那兒瞎想,不過名聲確實是要賺的,就拿烏拉那拉家來說,費揚古那老匹夫最近聽說很是低調啊,還不是因為女兒連累了整個家族,處處都被人盯著,禦史台的眼睛那幾乎一大半都是集中在他們府。”
“這可真是不是好事兒”,年秋月見他笑,反而憂愁起來,“禦史台盯著烏拉那拉家,縱然是讓我在府上壓力少了不少,可是到底費揚古大人也是四爺的嶽父,和雍親王府也是連在一起的,不好,真有個什麽事兒,四爺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我這是幫忙也不行、不幫還不行!禦史台怎麽會開始盯著烏拉那拉家了,前些日子不是在盯著烏雅家族嗎?”
年遐齡嗤笑了聲,”那還不簡單,這個好分析的很,不是說仁嬪娘娘有孕了嗎?”
“啊...近日喜訊可真是不少啊”,年秋月突然笑了起來,“有趣,仁嬪娘娘有孕按照慣例豈不是該升為妃了,怎麽也沒有.....難怪我說最近十四阿哥怎麽突然和烏雅家族走得不那麽近了,前些日子十四福晉還總是請烏雅夫人一起賞玩珠寶.....阿瑪,哎——我突然發現...你怎麽比額娘都關心這些內宅的事兒啊?”
“你這丫頭”,年遐齡臉先是一紅,繼而有些生氣又有些尷尬得道,“你阿瑪我是為了誰啊,這麽一把年歲了還要轉彎抹角打聽各家的瑣事,你這丫頭倒還不領情,真是氣煞我也。”
年秋月嘻嘻一笑,“不是我不領情。實在是您老費心了,按照四爺的話說就是,我這女兒讓您二老費心了,嫁人了他還得費心,我從前還沒有那麽覺得,今日和您這麽一說,這才發現果然如此。阿瑪。以後這些事情您就少費些心思,多養養身子,雖說以後這是越發動亂了。可是....鷹大了總要自己學會飛的。您這樣...我心疼。”
她越說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眼眶都紅了,西林覺羅氏在心裏歎口氣,嘴上卻訓斥年遐齡。“你這老頭子,我就說這件事交給我去打聽吧。你非要自己攬著,真是...一個老爺們兒的,也不怕別人罵你嘴碎。我都說了閨女已經大了,內宅的事兒你還不一定明白。以後啊,這事兒還是我的。”
“額娘,您也少操些心。陪著阿瑪一起做做五禽戲,走動走動。過上兩年,孩子大了,那是肯定要纏著您二老的。”
兩位老人笑笑,年秋月將孩子放在她們身邊,兩位老人就陪著孩子嬉戲起來,也就沒有注意到年秋月的目光沉了下來,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經過回年家得到的訊息,年秋月已經明確了一件事,有人已經針對這個神醫一事開始興風作浪了,而且...此人肯定還是不想讓自己好過,也不想讓四爺府安寧,不然.為會將自己承諾皇上找神醫的事兒變成自己答應了皇帝一定要找到神醫,這兩句話聽起來似乎是一樣的,但絕對是不同的!
這件事困擾了年秋月好幾日,但是確是無法確定具體是誰,實在是誰都有可能。這種感覺很讓人煩惱,同時也很讓人無奈。
在二十天的期限隻剩下五天的時候,四爺將一位五六十歲的老人帶回了府,因著為了做戲的逼真,這段時日,平均每天都會有三四個人被帶回府,府上的下人們從開始的稀奇到現在已經習慣了,因此也就和沒有看見一樣,因此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從年側福晉的梧彤院傳出來此人確定了身份,就是神醫時候,整個王府的人都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好長時間後,下人們才露出了感興趣的笑容。
消息傳出去時,皇宮是興奮的,十四阿哥府是低氣壓的,十三阿哥府是半喜半憂的,但是有一個府,看起來是很興奮的,竟然第一個來道賀了,但是怎麽看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年秋月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作為女人的第、六、感(怕是敏感詞,就隔開了,不是強調哦),但是四爺那兒卻是沒有一絲感覺。年秋月為此心裏有些不大舒服。
八爺這次沒有帶著福晉,一來就對著神醫獻殷勤,同時對著四爺和年秋月大加感謝,甚至帶了重禮,禮單之重讓年秋月默默在心底咂舌,兩方約定了等神醫給十三阿哥看了病就去八爺府上,八阿哥這才滿意地離開。他人剛走,四爺就冷哼了聲,“他也有低聲下氣的時候?真是解氣!”
年秋月皺了下眉頭,下意識看了眼這位找來的據說很是可靠的大夫,見對方沒有多餘表情,她的心稍稍放心了些,但是還是覺得不大自在。她呼喚係統君,但係統再一次不知道跑到了何處,沒有應答。
當晚,年秋月並沒有睡好覺,第二日,天才剛蒙蒙亮,四爺就讓人將年秋月給喊醒了,年秋月睜開眼時候,嚇了彤情一跳,“主子,您昨夜沒有睡好,這眼紅得....全是血絲。”
年秋月笑了下,“許是沒有睡太好,不停做夢,睡得有些不大踏實。”
彤情點頭,有些心疼地開口,“若是往日,主子爺肯定也不會讓奴才們喊醒您,不過,爺說今日一早他要帶著神醫去早朝,皇上應該會在早朝後去十三阿哥府看望十三阿哥,讓您早些做準備,莫晚了,奴才服侍您洗漱吧,先拿熱毛巾敷敷眼,想必能好受些。”
“也好”,年秋月揉揉自己的頭,立即有雲屏很有眼色地上前給她按捏起頭部來,幾個奴才一齊出力,很快將年秋月給伺候好了,梳妝完,天色才剛大亮,年秋月瞧了眼天,心情就覺得有些壓抑,古時候沒有天氣預報,都是看星象和雲來判斷一天或者一段時日的天氣的,今日的天,應該是太陽升起的時候了,卻還是陰雲密布的,怕是要下雨,瞧著遠處的雲黑得和那沒有洗淨的筆一樣,似乎還正在一點一點向著這個方向移動。
“這天怕是要下雨啊,彤情,出門時候記著捎帶把油紙傘,莫要主子被淋到了”,孟氏也瞧了眼天,囑咐道。
“哎,我記得了”,彤情脆生生應下,幾位丫鬟又陸續上了簡單的飯菜,服侍著主子用了,年秋月這才去了十三阿哥府,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等了一個時辰,還沒有等到四爺和皇帝過去,她的心開始不安起來,一向愛笑嘻嘻的十三阿哥也皺起了眉,想了又想,又熬了一盞茶功夫後,索性派出人手去宮門口打聽消息。
這出門的人走到一半就回來了,臉色都白了,“不好了,李總管帶了一群大內侍衛來了,看那架勢,不妙啊,主子。”
年秋月的臉色也白了,之前心裏的那絲不安已經擴大到了極限,十三福晉兆佳氏和府上其他幾位女眷的臉色這會兒都不是簡單的白了,瞧著若不是因為教養和規矩問題,這會兒有些人該哭了。
李德全很快趕來,看了眼年秋月,有些歉意地道,“年側福晉,咱家也是奉旨,眼下四爺和您都有欺君的嫌疑,八爺上了折子參了您和四爺一本,如今人證都有了,皇上有旨——”
年秋月定了定神,跪地,恭恭敬敬地聽李德全念道,“皇上口諭,著令雍親王府側福晉年氏入慎刑司等候審查,即刻帶走,十三阿哥府有串通欺君嫌疑,念及府中病人病情嚴重,特暫且禁足。”
“臣媳聽旨”,在外人眼中,年秋月看到了自己此時的平靜,兆佳優璿和富察淩蓉的眼神都滿是驚懼和擔憂,但年秋月此時竟然有一種想要笑的感覺,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受了刺激的緣故,因此,她起身時候,隻;來得及和身旁一起跪著的兆佳優璿說了一句話就被帶走了,兆佳優璿直到她的身影不見了,耳邊還一直回放著這句話,“你記著,無論如何,咬死了牙關,沒有欺君,一切都是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