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反正你這話的意思就是你知道自己的手術費是孫女陪男人睡覺得來的,並且心安理得接受,是這意思吧?”
宋雅欣說話直白,話一出口,便後悔了。
奶奶都八十多歲了,要是被氣得腦梗,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不得直接死翹翹?
她雖然討厭南梔,但不想為難這個可愛的老太太。
奶奶似乎看出她的懊惱和不忍,笑眯眯地揉了揉手腕上的銀鐲子,說道:“孩子,別著急,慢慢你就懂了。”
“那你覺得奶奶應該怎麽辦?和所有人一樣,站出來指責她自甘墮落,她為錢放棄自尊?
孩子啊,你的條件在哪裏,你一件衣服定普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你隨便一隻包,可能有的人一輩子都存不到那麽多錢。
南梔爸爸過世以後,南梔未成年沒有地方兼職,每天放學回來,早早寫完作業,去在街上撿飲料瓶子,經常十點多回來。
有一次快淩晨了,我急得不行,外麵還下著大雨,她回來後,笑嗬嗬地說,今天撿垃圾掙了一百多塊,一百多塊。
高中以後,她更是沒日沒夜拚命地兼職打工,盡管這樣學業也沒有落下,年年拿獎學金。
你沒吃過她吃過的苦,沒受過她遭過的罪,你可以站出來指責她,我不攔你,可你沒權利要求我去擊碎她那殘存不多的自尊心。”
奶奶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是對孫女的心疼和對生活艱難的無奈。
“對不起奶奶,我不知道……”
宋雅欣低下頭,聲音中充滿了愧疚。
她從未想過南梔有著這樣艱辛的過去,此刻內心滿是懊悔。
“你是個好孩子,還沒經曆過這人間冷暖,從你的角度看世界,並沒有錯,可是從我家的情況出發,囡囡並沒有做錯,當一個人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尊嚴和愛,不值一提。”
奶奶輕輕拍了拍宋雅欣的手,目光中充滿了理解和寬容。
宋雅欣之前聽說過南梔家裏條件不好,隻是沒想到南梔小時候竟然受過這麽多苦。
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事好像過分了。
“奶奶,對不起,之前的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深深的自責。
“好孩子,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你和我們家囡一樣,是個好孩子。”
奶奶臉上的慈祥和溫和是宋雅欣從未見過的。
在宋家,奶奶隻會命令她做什麽,錯了也隻會冷酷無情地罵她廢物。
此刻,宋雅欣望著奶奶,心中充滿了羨慕和渴望。
好想有這麽一個奶奶啊。
宋雅欣在心裏默默地想著,眼睛有些濕潤。
奶奶和宋雅欣回來時,陸景辰和周承誌剛結束一場對弈,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宋雅欣進來的時候嬌滴滴的跑到陸景辰跟前。
“景辰哥哥,我們睡覺吧。”
“噗——”
周承誌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水猛地噴了出來,一臉的驚訝和尷尬。
坐邊上的周承誌一口茶噴出來,當場石化。
被宋雅欣惡狠狠的眼神甩過來,周承誌尷尬地擦了擦嘴角的茶水。
陸景辰不動聲色地甩開她的手,恰好南梔從裏麵走出來。
陸景辰開口道:“今晚你們睡一個屋。”
他的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也不知道是給南梔說的,還是說給宋雅欣。
反正宋雅欣聽見了不樂意地嘟起嘴。
“這地方這麽偏,晚上會不會有野獸出沒。”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你放心吧,野獸沒有,猴子啊熊啊,倒是又不少,晚上睡覺可一定要關好門窗,當心被叼走!”
周承誌繪聲繪色地說完,還若有所指地往後山瞟了一眼,臉上帶著壞笑,“看見那池塘沒,裏麵的癩蛤蟆晚上出來覓食,你可得當心點!”
宋雅欣最怕癩蛤蟆了,被他這麽一說,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上一樣,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連連尖叫,往陸景辰懷裏鑽。
“你吃飽了撐的?”陸景辰看不下去,瞪了周承誌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滿和責備。
因為從小長大,周承誌就喜歡逗弄宋雅欣,也沒想她膽子這麽小,哈哈大笑著起身往屋裏走。
“景辰哥哥,我今晚要和你睡。”宋雅欣緊緊摟著陸景辰的腰,聲音嗲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不行!”陸景辰果斷拒絕,聲音冰冷。
“為什麽不行?以前我們不都一起睡過嗎?”宋雅欣不依不饒,眼眶微紅。
陸景辰借著餘光看見南梔收拾院子裏晾曬的東西,聲調淡漠的開口:“你怎麽不說以前你四歲?”他的臉色陰沉,眉頭緊皺。
“那又怎樣,我們遲早不是要睡在一起嗎?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睡!”
宋雅欣摟著陸景辰的腰,耍賴似的扭動著身體。
“宋雅欣!”
陸景辰對宋雅欣沒什麽耐心。
就算有,這些年她的任性刁鑽,無理取鬧,撒潑滾打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沒怪你貿然來這兒,已經算給你麵子,別再胡鬧!”
他的聲音嚴厲,帶著壓抑的怒火。
宋雅欣的確是瞞著家裏人跑來這兒的。
從小到大,她哪次出門不是眾星捧月,保鏢相護,第一次出遠門出得這麽憋屈,已經很掉價了。
被陸景辰這麽一吼,當即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咬著嘴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陸景辰這些年沒少看她演戲裝可憐,白天明知道她故意設計,之所以不想戳破就是想給她留點大小姐麵子。
可架不住她這麽胡攪蠻纏。
“鬆手!”陸景辰再次喝道,聲音中充滿了不耐煩。
宋雅欣咬著嘴唇,嘴唇被咬得微微發白。
看著陸景辰冷漠無情的眉眼,那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讓她的心不禁顫抖了一下。
她知道他脾氣不好,更知道惹怒他的下場,不情不願地鬆開手。她的手緩緩垂下,帶著滿心的委屈和不甘。
陸景辰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袖口,動作優雅卻透著一絲不耐煩,對南梔說:“晚上你倆睡一屋。”
晌午那一場大戲,讓南梔一下午都沒說什麽話,陸景辰是瞎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