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欣雖然討厭南梔,但看她奶奶麵善,不像是壞人。
奶奶那和藹可親的麵容,那充滿善意的眼神,一看就是一個討人喜歡的老太太。
果不其然,奶奶從裏屋裏拿出一個凳子,招呼宋雅欣坐下。
然後步履蹣跚地去後院地窖裏挖出一壇前些年釀的梅子酒。
宋雅欣沒喝過梅子酒,被這個新奇物件給吸引了。
她好奇地湊過去,看著那壇酒,眼睛放光。
宋雅欣從小名貴紅酒喝得不少,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頂級酒莊的珍藏佳釀,她早已司空見慣。
像這種手工釀造的梅子酒,她見都沒見過。
有點不放心地問:“奶奶,這個能喝嗎?”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慮。
“怕死你就別喝!”
南梔左右手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裏出來。
她的語氣不善,狠狠地瞪了宋雅欣一眼。
宋雅欣白了她一眼。“你管我,我就喝。”她倔強地揚起下巴,一副不肯服輸的樣子。
這時候陸景辰和周承誌也出來幫忙。
他們兩人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輪廓。
南梔看到門口停著的一輛掛著本地牌照的車,大概猜出他們今天去了哪裏。
她的目光在車子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簡單的五菜一湯被端上了桌。
宋雅欣沒吃過這麽窮酸的飯菜,她皺著眉頭,對著盤子裏的野菜挑挑揀揀,滿臉的嫌棄和不滿。
“這都是什麽呀?能吃嗎?”她小聲嘟囔著。
架不住肚子餓,就勉為其難地在這窮鄉僻壤之地湊合。
她一邊抱怨著,一邊不情願地拿起筷子。
“也不知道景辰哥哥放著滬江的豪宅不住,跑這兒來湊熱鬧做什麽。”宋雅欣嘴裏不停地嘀咕著。
奶奶拿出來的梅子酒還算可以,宋雅欣沒少喝。
那酸甜的味道讓她暫時忘記了對飯菜的不滿。
等第三杯的時候,周承誌有點看不下去。
“大小姐,這種酒後勁很大,您悠著點!”周承誌好心提醒道。
宋雅欣憋屈死了,從小到大哪裏住過這種土鱉地方。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對味道的東西,憑什麽不讓她喝?
“要你管!”她瞪了周承誌一眼,在周承誌的注視下,又倒了一杯,這次直接都沒參雪碧。
一整杯下肚,打了一個飽嗝。
飯後南梔和奶娘在廚房裏收拾。
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和兩人的輕聲交談交織在一起。
宋雅欣對陸景辰說:“景辰哥哥,我們去鎮上找個酒店住吧。這個地方實在是掉價。”
她的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期待著陸景辰能答應她。
陸景辰跟沒聽見似的,掏出象棋,自顧自地忙碌著。
他的眼神專注在棋盤上,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的大小姐,人南梔在這兒住了二十多年也沒見有什麽不妥?你矯情什麽?”
周承誌忍不住說道,語氣中帶著說不出來的嘲弄。
“周承誌,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南梔這個心機女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麽維護她?”
宋雅欣氣急敗壞地吼道,她的臉漲得通紅。
“宋雅欣,你別不識好歹,南梔除了沒你會投胎,哪裏不如你了?倒是你天天像個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人,一點世家大小姐的樣子都沒有!”周承誌也毫不客氣地回擊道。
這句話是踩到宋雅欣的痛處了。
論耍嘴皮子,她可不是周承誌的對手。氣急敗壞地把兩人剛擺好的象棋,掃落在地上。棋子散落一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陸景辰頓時臉色暗下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嚴厲。
宋雅欣有點後怕地抿著嘴唇,害怕他對自己發火。
南梔從裏麵出來,看到地上的狼藉,懶得搭理發瘋的宋雅欣,跑去屋裏把今天洗好的床單被套給周承誌和陸景辰套上。
她的動作熟練而麻利,沒有被外麵的爭吵所影響。
再次出來時,宋雅欣已經不見了。夜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
陸景辰和周承誌在院子裏下棋。
月光如水,灑在他們專注的臉上,棋子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奶奶去院子裏找了一圈,看到了坐在石碾上玩手機的宋雅欣。
“孩子,很晚了,回去睡覺吧。”奶奶的聲音溫和而慈祥,帶著關切。
宋雅欣回頭看見奶奶,雖然平時跋扈蠻橫,那也隻是對於自己討厭的人。
對南梔奶奶,宋雅欣討厭不起來,哼了一聲,沒搭腔。她的臉上依舊帶著不滿和倔強。
“晚上溫差大,你坐這兒吹涼風容易生病。”奶奶走近宋雅欣,輕輕說道。
“你走,我不想跟你說話。”宋雅欣扭過頭,語氣生硬。
“為什麽?奶奶好像沒有惹你不高興。”
奶奶的臉上依舊帶著和藹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包容。
“你是沒有惹我不高興,可你孫女很討厭,恨屋及烏這句話聽說過吧。”
宋雅欣提高了聲音,一臉的憤憤不平。
活了一把年紀,老太太自認為什麽都見過,什麽事都遇到過。
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心裏。
“不知道,你具體說說,奶奶聽聽。”
奶奶在宋雅欣身邊緩緩坐下,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宋雅欣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燈光很亮,將樹下下棋的兩個人身影清晰可見。
周圍一片黑暗,不知名的什麽動物叫聲,清晰地傳過來。
也不知這山裏有沒有野獸什麽的,宋雅欣覺得有奶奶陪著自己也挺好。
於是不情不願地開口:“你孫女做的那些事你知道嗎?她為了錢跟我未婚夫在一起,你住院的手術費都是我未婚夫的。”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指責和憤怒。
“我知道這錢是陸總給的,也知道療養院是陸總找人安排。”奶奶的語氣平靜,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
“那你還……”宋雅欣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孩子,你還年輕,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和陰暗麵,沒有誰一直活在太陽下,也沒有誰一直被陰暗籠罩。”
奶奶的聲音緩慢而深沉,仿佛在講述著一個古老而深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