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衍。”

她還是沒忍住,叫住了他。

而沈希衍,本該瀟灑而去的腳步,也不受控的,慢慢停頓下來。

他沒有回頭,南淺卻在原地靜立幾秒後,上前一步,繞到他的身前。

“我送你回醫院止血。”

沈希衍長長的眼睫遮下來,好看幽深的眉眼,伴隨著冷凝,落在她的臉上。

“厭惡我,為什麽還要關心我?”

他的眼神似黑洞,太過於深沉,南淺不敢跟這樣的眼睛對視,下意識移開。

“你救了我。”

沈希衍見她連看都懶得看自己,薄唇邊上的嘲諷,愈發深邃。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他冷淡說完,就在保鏢的攙扶下,坐進車裏。

吩咐司機開車前,沈希衍又側過眼眸凝著她。

“不管你多麽厭惡我,我還是會在這裏。”

意思就是,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會放棄。

望著這樣的沈希衍,南淺滿眼都是無奈。

“為什麽要這麽執著?”

“還能為什麽?”

沈希衍那張清傲矜貴的臉上,皆是不可一世。

“老子喜歡你,就要得到你!”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他留在這裏,想她,就去跟她做。

他就不信,長久下去,她的心裏,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就算心裏沒有,那他也要在她的身體上麵,種滿罌粟。

讓她跟他一樣,忘不了,戒不掉,最好折磨一生一世!

他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偏執占有欲,讓南淺心尖顫了顫。

她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啊。

以後還能全身而退嗎?

南淺忽然有些後怕。

又在思緒繁雜過後,再度開口。

“沈希衍,你明明說過永遠不會對我動心的,又為什麽喜歡了?”

坐在車裏的男人,強忍著後背傷口裂開的痛,眸色複雜的,掃了她一眼。

“我哪知道。”

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心裏有她的,他隻知道自己隻想碰她,隻想跟她接吻,別的女人沒興趣。

起初以為這種感覺是習慣,後來她消失不見,他感覺到恐慌,感覺到害怕,這才知道是喜歡。

但他的喜歡,好像來晚了,以至於,想找回她,都找不回了。

想到這裏,沈希衍心底,升起一股躁鬱。

這股躁鬱,讓他煩躁不安的,凝著南淺。

“喜歡就喜歡了,別再問我為什麽。”

南淺盯著那張寫滿不耐的俊臉,沉聲開口。

“我喜歡過慕寒洲,跟他紋過同樣的紋身,還和他接過吻,你都不介意的嗎?”

提起這些,沈希衍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卻隱忍著,沒有發作,隻冷冷回了一句。

“介意有用嗎?”

她還不是一樣,該喜歡喜歡,該接吻接吻,該做就做,有把他放在眼裏過嗎?

沈希衍有些憋屈的,翻出煙盒,取出一支,打火點燃,隨性肆意的,叼在嘴裏。

等煙草壓製住積壓在心底的沉悶情緒後,男人修長手指捏著煙,搭放在窗沿處。

忽明忽滅的煙霧下,讓車裏那張絕美容顏,看起來有些朦朧,也有些夢幻迷離。

隔著這樣的青煙,南淺看見,沈希衍深深鎖起眉頭,又在片刻舒展開來,接著扭頭看她。

“但如果你願意回到我身邊,這些我都不計較了,哪怕你拿我的錢,繼續養他,我也認了。”

南淺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話,平靜的心,猶如被雨滴砸落的湖麵,莫名**漾起一層漣漪。

她緊緊盯著車裏的男人,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到他的愛意,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深層幾分。

畢竟……

不能接受欺騙的人,接受了她的欺騙。

痛恨被利用的人,卻原諒了她的利用。

還願意為了她,去養她喜歡過的男人。

這樣的沈希衍,用三個月的時間,應該很快就能讓他深愛上吧。

南淺勾起唇,苦澀的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他傻,還是在笑自己殘忍。

總之,她低下眉眼,沒讓沈希衍發現她的情緒,也沒給他答案,隻道了一句。

“你快去醫院止血吧。”

說完,南淺轉過身,往相反的方向,快速離去。

望著那道嬌俏的背影,沈希衍隱隱察覺到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

他若有所思的,拿起香煙,放到唇邊,深深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一絲煙霧……

回到醫院,沈希衍脫掉衣服,讓醫護止完血,又馬不停蹄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他剛讓阮媚把需要簽字的合同文件發過來,就見私人助理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沈總,慕先生來了,說找您有事。”

放到鍵盤上,飛速操作的手指,驟然停頓下來。

沈希衍從屏幕上移開視線,冷冷掃向私人助理。

“讓他進來。”

“是。”

私人助理退下去,沒多久,一襲灰色西裝的男人,捏著一份文件,出現在沈希衍視線裏。

“沈總,你的傷,好點了嗎?”

沈希衍推開手中電腦,再直起身子,靠在沙發上,以仰視的姿態,睥睨萬物的,凝視他。

“慕先生找我有事?”

不請自來的慕寒洲,走到對麵沙發,優雅從容的,坐下來。

“我來找你談個條件。”

沈希衍絕美的容顏上,浮現一絲意外,卻很快恢複自然。

“什麽條件?”

慕寒洲捏了一下文件,似乎舍不得給出去。

卻在深思熟慮幾秒後,還是將其放到桌上。

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幾分運籌帷幄的味道。

但也沒有繞什麽彎子,直接含笑風聲道明來意。

“我把南淺讓給你,你把沈氏總裁的位置讓給我。”

視線剛落在合同上的男人,聽到這句話,濃眉驟然緊蹙。

他抬起清冷如雪的眉眼,神色冰冷的,冷冷盯著慕寒洲。

“她那麽喜歡你,你竟然拿她做交易?”

慕寒洲不慌不忙的,迎向沈希衍那雙冷到極致的眼睛。

“她早就不喜歡我了。”

沈希衍像聽了一個笑話一樣,冷嗤一聲。

慕寒洲卻揚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笑容。

“沈總該不會連做戲都看不出來吧?”

沈希衍唇邊嗤笑,漸漸僵硬下來。

一雙如霧桃花眸,溢出探究意味。

“你什麽意思?”

慕寒洲雲淡風輕的,架起雙腿,背靠在沙發上,微昂下巴。

“她聽到你要娶陸小姐,這才聯合我演一場戲,激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