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高樓,人就栽了下去,幾個保鏢,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他。
“沈總,您怎麽樣?”
沈希衍借助保鏢力量,穩住身形後,抬起鮮血遍布的手,輕輕擺了擺。
“我沒事……”
說著沒事,卻忽然吐了一口血出來,嚇得旁邊的阮媚,急急攙扶住他。
“沈總,我送你去醫院!”
挨過兩百棍,受過兩槍,又昏迷半年,他的身體,早已不如從前,哪裏還經得住這一刀?
阮媚心疼得要死,扶著人就想帶去醫院,沈希衍卻推開她的手,不讓她碰。
是的,自從知道她的心思之後,這個男人就不允許她再靠近。
哪怕是這種緊急情況,他也是避之不及,這讓阮媚難堪至極,卻隱忍著,沒有發作。
“沈總,別強撐了……”
沈希衍扶住保鏢的手,再挺著快要疼到昏厥過去的身子,抬起冷沉的眼眸,掃向阮媚。
“你去查……她的弟弟是否真的有白血病?”
她說了兩次,是為了弟弟,才護著慕寒洲,那就去查一下。
如果是真的,那無辜的人,他絕不動。
如果是假的,他立即殺了這一群騙子!
聽到這話,阮媚的臉色,驟然沉下來。
原來他說要去殺她弟弟,不過是找借口出來查真相
見沈希衍到這種地步,還為那個女人著想,阮媚心裏的不爽,從臉上溢了出來。
“沈總,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打算相信她,你是不是中了她的毒,這才無可救藥?!”
麵對阮媚的憤怒,沈希衍清冷的眸光,也在瞬間,染上陰鷙。
“讓你去就去!”
“我不去!”
阮媚氣憤不已的,丟下這句話,就越過一群保鏢,往台階下麵走去。
望著那道背影,沈希衍閉了閉雙目,隨後強撐著身子,掃向保鏢隊長。
“你去!”
“是——”
保鏢隊長,剛領完命,沈希衍就支撐不住的,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沈總!”
一群保鏢,嚇得臉色發白,卻又快速冷靜下來,扶著人,送進車裏,直奔醫院。
等他們走了之後,阮媚從廢棄工廠裏,緩慢走了出來。
她揚起尖削下巴,用一雙陰暗冷冽的眸子,望向五十二層。
沈希衍留了人,守在那裏,一時半會,那對狗男女逃不了。
他本人也因為失血過多昏迷,沒空來管她,保鏢隊長也因為他昏迷,暫時抽不開身。
這麽好的機會,那麽接下來,她要做什麽,簡直是易如反掌。
思及此,阮媚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一抹陰冷,隨即轉身,坐進車裏,往醫院開去。
先前,沈希衍說放了那兩個孩子,阮媚也就沒管他們,任由醫生把他們送回原來醫院。
她也就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那既然知道,自然是要去找那個大點的孩子說說話的……
前往醫院的路上,阮媚買了套醫護人員的衣服。
喬裝打扮一番後,準確找到阿景所在的病房。
她卻沒進去,反而調轉鞋頭,去往監控室。
把病房裏、以及通往病房走廊的監控,操作一通後……
阮媚踩著高跟鞋,越過來來往往的流動人群,疾步衝進病房。
推門進去,就看到少年躺在病**,口鼻位置,放著氧氣罩,正有氣無力的,吸著氧。
阿景在奔波途中,感染病毒,等送回醫院,人就呼吸不暢,這才半死不活被氧氣吊著。
可縱使再沒力氣,他的手裏,還握著鋼筆,正艱難無比的,在紙上費力寫著什麽。
阮媚立在門口,睨了一眼後,提起步伐,走到他的麵前,再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紙。
低眉看到上麵寫著遺言兩個字,阮媚勾起冷唇,嗤笑了一聲。
“你打算自殺?”
阿景艱難轉動眼眸,看向戴著護士帽子、醫護口罩的阮媚。
她遮得嚴嚴實實,又逆著光,阿景模糊的視線,瞧不清她的長相,隻能冷聲開口。
“你是誰?”
阮媚凝著阿景,看了幾秒後,一邊摩挲遺言書,一邊高高在上俯視他。
“我是沈希衍的人。”
這話一出,阿景腦海裏立即劃過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還有對方冷冷凝視自己的眼神。
阿景不諳世事,從未見過氣場這麽強大的男人,以至於回憶起來,都覺得畏懼不已。
又想到姐姐,還在他的手裏,更是惶恐不安,連被病毒侵蝕的眼睛裏,都帶著恐懼。
“他派你來找我,是想做什麽?”
阮媚輕微挑了下眉,機械麵孔透出來的陰冷,仿佛是從骨子裏鑽出來的。
“沈總要殺慕寒洲報仇,你姐姐卻說你有白血病,需要慕寒洲的血。”
“沈總見她說得那麽真切,就派我來看看,你是否真的患有白血病?”
這兩句話,阮媚沒有說謊,便顯得真實幾分,阿景也就漸漸卸下心房。
“我姐姐沒說謊,我的確患有白血病,也需要寒洲哥的血,延續生命。”
阮媚假意嗯了一聲後,拉開病床前的椅子,再肆無忌憚的,坐了下來。
“那你寫遺言,也是因為有病,怕拖累你的姐姐,這才決定自殺?”
阿景點了下頭,在飛機上,看到姐姐為了他,跟寒洲哥爭吵,他就下了決心。
反正他是個將死之人,指不定哪天就因感染去世,還不如讓寒洲哥去救姐姐。
而且……沒了他這個拖油瓶,姐姐以後就不會那麽累了,也不用再受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