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宥珩聽到沈希衍要把人埋了,挑了下眉,隨即又猜到他是想嚇唬對方,便讓保鏢把人從工廠裏扛出來。
被麻袋綁著的兩母子,隻感覺有幾個人扛起自己,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接著在黑暗中,被狠狠扔下了坑。
他們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麽,直到麻袋上麵被撒下一堆又一堆的土,他們才感覺到恐慌害怕。
“是不是姓沈的,派你們來殺我們的?!”
蹲在岸邊,把著泥土玩的遲宥珩,冷嗤一聲。
“是又怎麽樣?”
比起張桂芳快要嚇到喘不過氣,孫雲霆要更加鎮定一點。
“我們不是故意要改口的,是有人說,不改的話,就要殺了我們!”
他說他們沒有辦法,求沈希衍開恩,放過他們。
捏著根香煙的沈希衍,居高臨下瞥了眼地底下。
“他給了你們多少錢?”
聽到沈希衍的陰冷聲音,孫雲霆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不是因為聲線過冷,而是對方隨時能看透自己心思的能力,讓他感到害怕。
他窩在麻袋裏麵,仔細想了想,沈希衍問這話應該不是要殺他,而是要談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可以在兩邊斡旋,誰給的價格高,他就用誰給的證詞。
這麽想著,孫雲霆便壯著膽子,獅子大開口。
“他們給我兩個億,你要想讓我再改證詞的話,那就、就給我三個億吧!”
有三個億,他這一生都不用愁了!
旁邊的張桂芳,見繼子把價格提到三個億,也心動了,立即跟著說:
“我也要三個億!”
沈希衍用修長白皙的手指,彈了彈煙灰。
俊美無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低著冷沉聲線,淡漠開口。
“我給你們十個億,幫我做件事。”
聽到十個億,兩母子連是什麽事都沒問,直接說好。
“沒問題,隻要給錢,我們什麽都幹!”
要知道死個孫遠山,能拿到那麽多錢,他們早就把他弄死了。
沒有血緣關係的兩母子,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人,挺沒人性的。
不過這樣也好,省了沈希衍的力氣、時間。
他扔掉手中香煙,居高臨下,蔑視母子倆。
“你們現在去找,讓你們改口的人。”
“讓他們出二十個億,來堵你們的嘴。”
孫雲霆還以為是什麽難辦的事呢,沒想到是讓他兩邊要錢。
能碰上這種好事,母子倆又怎麽會拒絕呢,連忙頻頻點頭。
“好,我們馬上去辦!”
應承完,兩母子又在麻袋裏掙紮著問:
“那錢呢?什麽時候打給我們?”
沈希衍勾唇,冷嗤。
“按我吩咐,辦完事,就打。”
“那你要是出爾反爾,怎麽辦?”
沈希衍不再開口,旁邊的保鏢,拿起鏟子,一鏟子拍向孫雲霆的腦袋。
“說了會打就會打,哪那麽多廢話!”
在保鏢一頓暴打、嗬斥之下,孫雲霆母子顫顫驚驚跑去找那邊的人要錢。
接觸孫雲霆母子的人,是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看起來沒什麽身份。
但不管有沒有身份,隻要拍下雙方洽談金額、隨意改證詞的視頻就行了。
所以始終跟隨著的男人,等他們一會上麵,就立即抬手一揮。
早已準備好的人員,接收到命令,迅速拿起設備,下車做事。
孫雲霆在沈希衍的指導下,找西裝男,要二十個億,不然就去把證詞改回來。
西裝男聽到這小子越要越離譜,用拳頭打了他幾拳泄憤後,又打了個電話去請示。
“詹先生,這小子又獅子大開口,要二十個億!”
電話那端的中年男人,猜到孫雲霆母子估計又是被沈希衍收買了。
他的眸色冷了一下,布滿陰狠神情的臉上,卻仍舊保持輕描淡寫。
“先答應,等上完庭,把他們送去東南亞做了。”
“是。”
西裝男收了電話後,豎起食指,惡狠狠指著孫雲霆母子。
“給你們二十個億,別再改證詞,否則老子要你們好看!”
西裝男放下這句狠話,離開沒監控的地下車庫,往電梯裏走去。
等人走了,沈希衍推開車門,走到被揍到鼻青臉腫的孫雲霆麵前。
他從西裝口袋裏,隨手取出一張提前準備好的支票,遞給母子倆。
“這裏有三十個億,再幫我辦件事。”
比起西裝男那邊隻給了筆訂金,沈希衍這張支票顯然要有份量多了。
“什麽事?”
孫雲霆一手捂著臉,一手去接支票,想搶過來,沈希衍卻捏著沒放。
“明天開庭結束,這張支票才能兌現成功。”
也就是說在這期間,他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我明白。”
三十億比二十億多那麽多,他肯定毫不猶豫選擇三十億。
沈希衍睨了眼貪婪的孫雲霆後,緩緩鬆開捏著支票的手。
隨後抬起冷漠到沒有半分情緒的眼睛,掃向候在旁邊的保鏢。
“把他們帶回酒店,洗幹淨。”
“是。”
沈希衍召開了一場類似於發布會的采訪,讓孫雲霆母子出席。
叫他們公然控訴,有人用高價,教唆、威脅他們提供假證詞。
記者們得到這個重磅消息,開始爭前恐後的問是誰在威脅他們?
孫雲霆當著那麽多鏡頭的麵,微微抬眸看向隱匿在暗處的男人。
在對方強大氣場的威壓下,張開嘴巴,哆哆嗦嗦說出一個名字。
“詹、詹先生……”
“詹先生?”
“詹瑞清嗎?”
“你確定是他嗎?”
孫雲霆不知道記者為什麽聽到詹先生會那麽興奮,有些茫然無措的,再次看向沈希衍。
那立在陰暗下的男人,在接受到他的視線後,微微偏過腦袋,神色淡漠的,朝他輕輕頷首。
得到他的指示,什麽也不懂的孫雲霆,立即點頭:
“沒錯,就是他!”
記者們聽到肯定答案,嘩的一聲,驟然陷入嘩然。
詹瑞清可是祈振東的秘書,他在背後用高價收買被害人家屬提供假證詞,寓意何為?
懂時局的人都會聯想到,必然是祈振東想要借助此次機會打壓紀懷遠,這才會派秘書去操縱案情。
記者們原本以為就是個殺人案件,沒想到還能挖到這種重磅級的大料,連夜寫稿,把祈振東三個字推上熱搜頂峰。
而看到新聞的祈振東,先是狠狠斥責了一番詹瑞清,說他做事不牢靠,暴露了身份,隨後又在詹瑞清的懺悔下,讓他趕緊去把熱搜撤下來。
再派人買了一些‘是紀懷遠為了救孫子,自導自演出來一場戲’的稿子,去壓自己的熱度。
本來他出馬,這件事會不了了之,但這個時候,網上忽然出現一則匿名帖子,上麵發布了一條偷拍視頻。
那個視頻,正是孫雲霆母子找西裝男要二十個億,以及西裝男請示詹先生的畫麵,拍得稍顯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三個人的長相。
特別是西裝男,網友人肉搜索一番,正好搜出是某個地方的職員,網友不知道這裏頭的關係,內部人員卻很清楚。
這個西裝男就是詹先生的下屬,新上任的,新麵孔,職位很低,跨很多級別才能跨到詹先生麵前,卻仍舊隸屬於詹先生管轄。
紀懷遠得知後,抓著這個把柄,內部檢舉,詹先生為了保護好祈振東,一個人承擔所有,最後被調走。
而被折斷一支羽翼的祈振東,在查清楚這件事是沈希衍在背後操縱時,經曆過歲月磨礪的臉上,狠狠浮現一抹陰冷。
“還真是後生可畏。”
敢借助輿論的力量,公然跟他叫板,說明膽量不小,也挺猖獗,隻不過跟他作對,可沒什麽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