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修說的話,跟過去的南淺,也聽到了,知道紀明修想要保護展妍,不會曝光她的過往,也不會讓她出庭作證,所以無罪釋放是不可能了。
再加上有人在害紀明修,能不能將無期改成有期,還得看沈希衍是否能從孫雲霆那裏力挽狂瀾。
不過這些糟心事,南淺也沒有告訴展妍,隻是接住她發軟的身子,將她扶回椅子上,再柔聲安撫她。
“展妍,你放心,沈希衍、遲宥珩,他們都會想辦法幫忙的,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住心神,養好身體,別讓紀明修跟著擔心。”
在南淺安撫下,展妍似乎也冷靜了下來,但眼神裏的空洞,以及自責,讓她沒法原諒自己。
“我當時就應該拚了命的,抓住孫雲霆,不該讓他逃走。”
這樣事情就不會捅得那麽大,也不會連累到紀家,更加不會害紀明修被他爺爺放棄。
“展妍。”
南淺伸出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將其握入自己掌心後,用溫柔理性的嗓音,給出分析。
“在你家裏死了個人,無論怎麽樣,都會被查出來的,再加上紀明修身份特殊,盯著他的人多得是,這種被捅到網上放大的事,是早晚都會發生的,隻不過現在借由孫雲霆的手提前發生罷了。”
所以不論展妍當時抓不抓住孫雲霆,都是一樣的結果,並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區別,那就是孫雲霆這個因素能可控一些。
但現在那個孩子被沈希衍的人帶走了,這個不可控因素會小很多,現下最關鍵的,就是孫雲霆同不同意改證詞,以及展妍的母親,願不願意出具諒解書。
要是這兩個被害人家屬同意,那麽憑借遲宥珩打官司的能力,三年以下,是怎麽都能爭取到的。
南淺留在警局安撫展妍,沈希衍則是帶著一群保鏢,去見了孫遠山的妻子,以及孫雲霆,讓他們在上庭之前改證詞、出具諒解書。
孫遠山起初不同意,幾個保鏢氣得差點動手,沈希衍卻推開他們,一把提起孫雲霆的衣領,將他狠狠按在牆上。
“你不過是想要錢罷了,說吧,要多少?”
孫雲霆寧願拍視頻錄下證據,也不願意趁這個時間救下自己的親生父親,說明他要的,不是為他父親討公道,而是好拿視頻換一大筆錢。
所謂壞種,說的便是孫雲霆這一類人,隻不過小小年紀,就冷血到這種地步,以後長大了,指不定會成為什麽樣的社會敗類。
被沈希衍一眼看穿,孫雲霆有些懼怕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但那位姓王的律師告訴過他,隻要不改證詞,他就能拿到更多的錢。
“他殺死了我爸,我不可能改證詞的,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要按照沈希衍從前的行事風格,手指往上一分,用力一擰,就直接把這個毛頭小子的脖子,擰斷了。
但現在這個風口上,這個所謂的證人,動不了,一動,紀明修,包括紀家都會被推到輿論頂峰。
他便隱忍著滔天怒火,抬起修長幹淨的手指,放到孫雲霆煞白的臉蛋上,用力拍了拍。
“紀明修的背景,不允許犯錯殺人,但我的背景,想殺幾個,就殺幾個。”
“你最好想清楚,是從我手裏活著走出去,還是死了之後,再去收別人的錢!”
清冷如雪的嗓音,落地有聲的,擲在空曠的屋子裏,威懾力十足。
再加上那雙裹挾著殺意的眼睛,冷冷凝在臉上時,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都令孫雲霆感到恐懼。
他哆哆嗦嗦的,移開視線,避開沈希衍的眼神,卻避不開沈希衍手下的力量,不過是輕輕一掐,孫雲霆就在頃刻間悶到窒息。
他掙紮著想要推開沈希衍的手,然而年紀太小,又常年不鍛煉,隻掙紮幾下,就沒了力氣,心理防線,也在沈希衍的壓迫下,逐一擊潰。
“一、一個億!”
“你給我一個億!”
“我現在就去改證詞!”
見他鬆口,沈希衍冷著臉,一把甩開他,再攤開手,接過保鏢遞來的濕巾,優雅從容的,擦去掌腹間沾染到的肌膚油脂後,冷冷瞥他一眼。
“記住,上庭的時候,你姐姐被你父親侵犯過的事情,不許說出來,否則出了法院,我要了你的命!”
丟下這句話,沈希衍陰冷的眼睛,又透過另外一扇門的玻璃,冷冷釘在展妍母親身上。
“讓她寫諒解書!”
幾個保鏢立即上前,逼迫張桂芳寫諒解書,她掙紮了幾下,不願意寫,最終在強權和錢財之下,還是寫了。
處理完這些,沈希衍扔掉濕巾,從屋子裏出來,再彎腰坐進車裏,隨即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遲宥珩。
告訴他,事情處理好了,讓他準備好辯護的材料,遲宥珩回了句‘好’,又擔憂道:“阿衍,接下來,祈振東怕是要盯上你了。”
祈振東跟紀懷遠一個級別,虎王相鬥,突然插進來一隻猛虎,公然跟其中一隻叫板,必然是會遭到反撲的。
沈希衍卻絲毫不在意,“不必擔心,你隻管把案子處理好,祈振東那邊,我會對付。”
見他為了兄弟,甘願以身犯險,遲宥珩也不再多說什麽,“那阿衍,我先去整理材料,等待開庭。”
沈希衍‘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又命司機返回警局,去接南淺,把人接到之後,南淺帶展妍一起回了霍頓莊園。
雖然沈希衍不太樂意,但看在南淺的份上,還是讓趙伯準備了一間客房給展妍,而南淺為了安撫展妍情緒,跟她睡在了一起。
就這麽陪了段時間後,紀明修案件,在開庭前一天,又發生了變故,遲宥珩打電話來說:
“孫雲霆母子,突然改了口,說改證詞、出具諒解書是被逼的,現在法院將這兩樣判定為無效。”
沈希衍很快明白過來,是祈振東在背後操縱,對方就是想致紀明修於死地,再逼迫紀懷遠出手。
“阿遲,你把那對母子帶去城郊工廠,我一次性解決了。”
“好。”
遲宥珩掛斷電話,就讓保鏢去抓人,沒多久,一輛科尼賽克,停在廢棄工廠麵前。
一襲黑色西裝的沈希衍,從車裏走出來之後,打火點燃手中香煙,放進嘴裏。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絲煙圈,這才走到一塊土地麵前,朝幾個保鏢招了招手。
“把這塊地挖了。”
幾個保鏢也不敢問做什麽,直接取來工具,開始挖地。
挖完,坐在車頭前的男人,一邊抽著煙,一邊昂下巴。
“把那對母子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