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腳下生風,冒著小雨,飛快的朝著刑部大牢跑去。身後簡懷誅緊緊跟隨,韓風已經說了,要是林珍真的不幸在刑部失手,就要馬上蒙上臉,兩個人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林珍從大牢裏弄出來,至於以後的事,那就想辦法再說。

街上的行人稀少,偶爾經過的幾個人看到這兩個一路狂奔的人,嚇得馬上讓開了道路。韓風和簡懷誅踩著滿街雨水,氣喘籲籲的跑到刑部大牢的後院牆之外。從韓府到刑部,並不是很短的一段路,可是對於經過小和尚嚴格訓練的韓風來說,能夠把他跑到上氣不接下氣,可想而知,他跑的有多快了。

簡懷誅暗暗叫苦,他是很少看到韓風親自出手,一直對這個衙內的本事不是很清楚,這次跑過來,心裏也存了個要較勁的念頭。沒想到,自己差點跑炸了肺,跑的快要斷了氣,還是隻能看到韓風的背影,這才真的心服口服。

韓風大口大口喘著氣說道:“你……你在這裏……等我們。我現在就……進去……”長長的吸了口氣,韓風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說道:“如果聽到有什麽不對勁,就馬上蒙麵殺進去幫我們突圍。決不能有任何一個人失陷在刑部大牢!”

簡懷誅堅定的點了點頭,沉腰坐馬,雙手握拳,擺了個姿勢,等著韓風踩他的手臂上牆,可是抬頭一看,這個小衙內居然一腳蹬在牆上的凹陷處,身體騰空而起,雙手已經緊緊抓住牆頭,雙臂隻是一用力,就已經翻身而上。簡懷誅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還是不要給韓風當貼身護衛算了,自己跟著他,那到底是誰保護誰啊?

韓風趴在牆上,隱約聽見遠處傳來官兵說話的聲音,當即凝神閉氣,貼著牆壁滑了下來。林珍能夠尋找到把箭射入大牢的地方並不是很多,小舞和她已經商議了幾個地方,成功性可能比較高。韓風當即朝著最有可能的那個地方潛去,還不忘拉上遮臉的麵巾。

巡邏的官兵漸漸走遠,林珍壓低了呼吸,舉起弓箭,調整著角度,蒺藜火球從點著到爆炸的時間很短,她絕不可能先點著火再瞄準,隻能先找好角度,然後點著火球,憑著手感,把火球射入大牢之中,跟著就可以聽見那一聲爆炸和韓霜瀕臨死亡的慘叫聲了。

計算著角度和蒺藜火球的重量,林珍終於確定了要射出的方向,這次,再度放下弓箭,取出火折子,奮力一擦,想要點著……

遠處的黑影悄然起身,雙腿微微彎曲,眼神死死的盯著林珍,手中的長劍隨著林珍動作的變化不住調整著出手的方向,細細的雨水遮擋不住他的目光,每次殺人之前,他有種難言的興奮感。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天生的刺客,取走別人的性命,是多麽讓人興奮的一件事啊?

幽蘭的火苗從火折子上躍起,林珍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正要把火折子朝蒺藜火球上湊,忽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捂住林珍的嘴,在她耳邊輕聲喝道:“別點,是我!”

韓風那熟悉的聲音在林珍耳邊響起,起初被人捂住嘴而嚇了一跳的林珍,頓時鬆了口氣,隻是心裏還是十分恐懼,心止不住的狂跳,在這個紛飛的雨夜裏,甚至能聽到她砰砰的心跳聲。

“不要殺韓霜,跟我走……”韓風低聲說道,隨手把火折子按在地上一窪雨水之中,把弓箭丟棄在地上,扯著林珍的手,就要朝後院牆跑去。那裏距離這兒不過四十步而已,以兩人的腳程來說,隻是片刻的功夫而已。

隻是,韓風和林珍剛剛站起身,就聽見不遠處一聲高呼:“有刺客,抓刺客啊……”

韓風陡然一驚,怎麽可能,自己才進來一會兒就已經被人發現了?正要加快腳步朝著院牆跑去,忽然間一道黑影從側翼衝出,手中長劍明光閃耀,雨水擊打在劍身上,毫不留痕,衝著韓風身後的林珍刺下,劍勢淩厲,迅若奔雷,看樣子是要把林珍一擊必殺!那人的口中繼續大聲喊著:“有人來劫獄啦……”

好熟悉的一劍,同樣是有去無回的氣勢,同樣令人窒息的快捷。韓風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把林珍朝後方一扯,閃身避開對手狂野一劍。但是他的驚呼已經驚動了整個大牢的人,無數官兵提著腰刀,打著燈籠,瘋狂的朝這裏跑來。那人一劍沒能要了林珍的命,也不戀戰,居然比韓風和林珍跑的還快,就像一隻黑夜裏的狸貓似的,飛奔到院牆下,手按牆上凸起的磚頭,翻身一躍,就已經跳上了牆頭。

韓風拉著林珍朝著牆邊跑去,沒想到那人居然站在牆上,長劍淩空下指,隱隱罩著韓風和林珍兩人,腳下左右移動,看樣子是要迫的韓風和林珍根本無法翻牆出去。隻是時間已經耽誤不得,身後那些刑部的公差已經大叫大嚷的追了上來。

那人冷笑著輕聲說道:“韓大人,認命吧,你和你的部下,同時帶著弓箭武器在刑部大牢出現,你說,到時候刑部會以為你來做什麽?”

長劍的劍尖微微顫抖,隨著牆下兩人的移動不住搖擺,死死鎖定了兩人。

林珍冷眼看著牆上的人,似乎要把他的麵目給記下來似的。那人卻毫不在意別人是不是知道他的容貌,十分淡定的看著林珍和韓風,就像看著兩個已經必然要坐牢入獄的人似的。

正在得意洋洋之際,忽然身後一道劍光衝天而起,一人一劍衝上院牆,所取的方位甚是猥瑣,竟然是直飛那人的菊花。

韓風忍不住咧嘴一笑,自從他看到那個刺客上了院牆開始,就知道簡懷誅必然在找著出手的機會。那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韓風和林珍的身上,隻求把他們困住,等刑部的官兵到來的時候,叫韓風和林珍就算跳到西湖也洗不清身上的嫌疑。卻忽略了,韓風居然還帶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就一直在牆外,等著出手的機會。

人,肯定沒有院牆高,舉起手來,也不夠院牆,加上長劍,就差不多和高牆一般高了,再高高躍起的話,劍尖剛好能捅到那個刺客的菊花。韓風不由得嘿嘿一聲,沒想到,簡懷誅這個家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要人的貞|操啊!

那人陡然遇襲,大吃一驚,更要命的是,對方刺的部位,根本不好防護,要是在平地上也就罷了,在濕滑的牆頭,能夠站穩身體就已經是很難得的高手了。這麽一劍刺過來,那人隻得重新躍下牆頭。

他朝著牆下一跳,韓風立刻雙手抓住林珍的腰肢,把她朝上一舉,讓林珍剛好可以夠到院牆,用力一推,林珍立刻翻出了院牆,那邊的簡懷誅穩穩將林珍接住。兩人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大人……”

韓風也不答話,飛起一腳朝那刺客踢去,他的腿功本來就不錯,加上跟著小和尚學了那麽久,又是久經實戰的,一腿踢出,就叫那個刺客不得不避開鋒芒,兩人交手兩個回合,都死死的閉著嘴,一聲不吭。

遠處的刑部公差已經舉著燈籠、刀槍圍攏過來,為首一名公差厲聲叫道:“什麽人在刑部大院鬥毆?馬上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韓風立刻退開幾步,笑嗬嗬的舉起雙手:“我本來就沒有武器,自然也就不用放下了。至於,那個人,你們叫他不要刺我就行了!”

那人冷冷的看了韓風一眼,忽然伸手入懷,取出一把飛鏢,壓根就不看準頭,隻管全都丟了出去,飛鏢亂飛,那些離得近的公差措手不及,慌忙躲避,好幾個人摔倒在地上,隻是公差的人實在太多,想要避開也不可能,還是有幾個人中了飛鏢。就是這麽一慌亂的功夫,那人已經爬上院牆,快步順著院牆朝遠處跑去,黑暗之中,隔著朦朧細雨,隻能看到他跳下院牆……

韓風也不擔心,既然林珍和簡懷誅都在外邊,想必那人也不敢去招惹兩人。簡懷誅看到自己沒有出來,自然也不會和林珍一起,自作聰明的放棄自己不顧,而去追那個刺客。

出來混的,講究的是,安全第一。

“你是什麽人?”一名刑部公差厲聲喝道:“居然夜闖刑部大牢,找死嗎?”

韓風攤開雙手,淡淡的笑道:“我可沒有夜闖刑部大牢,今天天氣很好,細雨潤物,我是看著秋高氣爽,難得一場秋雨,就出來散散步,剛好走到這裏,就聽見裏邊大喊有刺客,有人劫獄,像我這樣的熱血青年,要麽就聽不見,既然聽見了,又怎麽能夠袖手旁觀呢?所以,我就進來幫忙了?可是你們隻顧著看我,也不去管那個真正的刺客,反倒把壞人放跑了,隻抓了我這個好人……”

“夠了,夠了!”那個公差被韓風一頓胡攪蠻纏,搞得頭昏腦脹,迷茫的問道:“你到底是誰啊?”

韓風笑眯眯的說道:“細作司,韓風,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