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帶著我們家阿羽經過樹林的時候,我和暮子昕就埋伏在樹上。趁著那天風大,我就抓了把沙土撒過去,趁那個帶路人揉眼睛的時候,和暮子昕衝下去救人。”
一講述起此次計劃,雲舒頗顯自豪。
“我早就把麵具戴好,隻要抓住時間把阿羽的外衣穿上,暮子昕再帶著阿羽逃跑,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了。”
“唔……那另外一半是?”作為唯二的聽眾,玉傾漓很配合地提問道。
“嘿嘿……”雲舒詭異地笑笑,“剩下的一半嘛,就是你啦!要是你沒有及時趕到,我肯定要和小黑開打,雖然不一定會打輸,但受傷什麽的肯定免不了,到時候我肯定會疼死的。”
“……怕疼很光榮?”聽眾之二聞言,抽了抽嘴角。
雲舒瞥過去一眼,“問歌啊,你這話說得真不厚道,你不怕痛怎麽知道怕痛人的心理呢……唉,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痛心疾首狀。
問歌忍不住扶額,強忍住心頭的吐槽——這句話是這麽用的麽?!
雲舒和玉傾漓對視一眼,自顧自偷笑,燦爛的笑意,看的玉傾漓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問歌,殘暝派來監視她的人,不過好像沒那麽恐怖,反而挺好說話。長的嘛,挺清秀挺俊朗的一個小夥子,眼神不錯,堅定帶點桀驁,雖然沒有花沭瑾和玉傾漓那種超現實的閃亮,但擺出去絕對也是暢銷商品……咳咳,跑題了。
年紀大概和玉傾漓不相上下,不過……好像性格還沒完善,有點小孩子氣,還有就是這丫狂喜歡吐槽,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和他搭話。
雲舒正想再開口逗他幾句,門卻被叩響,一位身著淡青色衣衫的女子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個托盤,一壺香茗嫋嫋飄著茶香。
“穀主。”她不卑不亢地站在桌邊,奉上茶。
玉傾漓輕輕點了點頭。
“嗷嗚,符離姐姐,你是來看我的咩~~”雲舒眼睛噌的一亮,飛撲過去,抱住那名女子,親昵地道,“有沒有給我帶點心,我的點心~~”
符離被她撞得一個趔趄,卻又被她扶住,不有無奈地笑笑,“我沒帶……”
“誒……是麽……”雲舒砸了咂嘴,一臉遺憾。
“……你每天看見符離就是那麽幾句,難道不膩麽?”問歌在一旁抱臂上觀,見她此番表現,不由麵露鄙夷,鄙視的說道。
“管你,這是我和符離姐姐特殊的溝通方式……再說,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難道還能給你聽見?”雲舒不甘示弱地抓住符離的袖子瞪回去。
“嘁,也就你自己還把你自己當個女人。”問歌不屑地打量了雲舒一眼,上上下下,哪裏像個女人了?還一天到晚穿著男裝,生怕別人認出自己性別似的。
符離被兩人擠在中間,黑線不已,隻好出聲勸慰道,“你們兩個都別吵了……”揪揪雲舒的臉,“好啦,我給你做點心去,行吧?”
“嗯嗯!”雲舒忙不迭地點頭稱好,目送著符離離去。
符離抬起手半掩住嘴,輕笑。
雲舒看著她的背影,不住的搖頭。
“怎麽樣,發現了吧,這才是真正的女人……”望問巴巴地道,“你……你幹什麽那麽看著我……”
“唉,我隻是在同情符離姐,怎麽和你這種人當同事……苦了她啊。”雲舒兩手一攤,無奈狀。
問歌被氣得一噎。
哼,不就是比毒舌麽?誰怕誰啊?就算你冥邪穀的“離望歌”組團來,我都不怕!雲舒心底暗爽,樂顛顛地跑回自己的座位,乖乖地坐好,接受玉傾漓的目光洗禮。
說起來也不巧,好不容是在冥邪穀還認識個望月,她卻出去執行任務了。不止如此,“冷幽凝香”僅剩的兩大殺手也外出了。
“小白……你看夠了麽?”雲舒回神,卻發現玉傾漓還在打量自己,不由摸摸自己臉,“我臉上有東西麽?”
玉傾漓這才緩緩收回目光,淡淡地回答道,“沒有。”
“那你那麽盯著我死看做什麽?嘿嘿……是不是突然發現我是個絕世大美女,然後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呢?”雲舒打趣道。
一旁的問歌白了她一眼,似乎終於再也受不了她,往門外走去。
“……你本來就很美。”玉傾漓抿了口茶,道,不知是雲霧蒸騰熏得還是怎麽,顯得臉微微有些紅。
雲舒滿不在乎地也給自己倒了杯茶,“你不用安慰我啦,我當然知道自己比不上你們……”這群長得超人類的家夥。唉,你說要是慕揚的基因也在我身上體現一下該多好?
“不……你真的很美。”玉傾漓聞言,卻一本正經地轉過臉,鄭重的說道。
雲舒噗嗤一笑,“好吧好吧,我很美我很美。”偷偷瞄了幾眼玉傾漓,“話說,小白……你說那麽多人都跟你搭訕,我那麽不起眼,你為什麽接受我當你朋友呢?”
玉傾漓沉吟了片刻,答道,“因為……投緣吧。”
……腦袋裏不由浮現出那個經典笑話,雲舒暗囧了囧,不會的不會的,我的“頭”不至於那麽“圓”……“真的麽?”難以置信地追問道。
“說不清……隻是覺得你笑的很燦爛卻又很悲哀,很特別。”玉傾漓垂眸,回答道。
“燦爛……而又悲哀?”雲舒一愣。
“是……比任何人都要燦爛,卻總覺得隻浮於表麵,隻是為了掩蓋心裏比誰都要深邃的悲哀。”玉傾漓一字一頓認真地回答道,“你看上去太堅強了,雲舒……當然,你的本質也是堅強的,隻是夾在中間的脆弱就顯得很可憐。”
雲舒忽的低頭前傾,將頭埋在玉傾漓的後肩。
玉傾漓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卻沒有動作,隻是僵硬著表情問道,“怎麽了?”
“沒事……借我稍微靠一下吧。”雲舒的聲音悶悶地從背後傳來。
玉傾漓乖乖的維持這姿勢不動。
“小白……至今我因為知己的人隻有兩個,而你就是其中一個。如果說剛開始是因為對你好奇而接近你的話,如今真的已經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了……”
“另一個人,是花沭瑾麽?”玉傾漓沉默了一會,問道。
雲舒下意識地動作一僵,愣了很久才回答道,“小白……你和他不同,你比他溫柔太多。”你永遠也不會像他那樣殘忍。
“那我……可以取代他麽?”
雲舒抬起頭,鬆開抓著玉傾漓手臂的手,微滯了一下。玉傾漓回頭,與她對視。
他的眸中,一片澄淨,卻又因為太過澄淨反而讀不出任何東西,就像一麵鏡子,隻能讓你看清自己卻看不見他的內心。
雲舒艱難地轉過頭,避開他的目光,“小白……你有沒有看過日出?”
“嗯?”玉傾漓疑惑地問道,卻還是搖搖頭。
“那,下次一起去看日出吧,去錦繡山的山頂,我和師父住的地方。”雲舒柔和地笑道,伸出手去,“那裏的日出很美很美哦。”
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仿佛被她的笑容所惑,玉傾漓情不自禁也微笑,答應道,“好。”
“那拉鉤?”雲舒笑眯眯地說道。
玉傾漓將右手伸上前,小指輕輕與雲舒相勾。
“嗯,好,再蓋個戳。”雲舒的大拇指摁上玉傾漓的,“約定好了哦。”
若是見了那日出,又能怎麽樣?
不能怎麽樣,隻是想創造一點回憶罷了。
玉傾漓很好很好,但,有些東西,不是因為好就可以改變的。也許再過個幾年,十年,十幾年,自己的心裏的看法會改變,但此時,小白,隻能是自己的朋友,最好的知己。
“啪”,雲舒怔忪間,玉傾漓忽然一拍桌麵,桌上的茶杯頓時“跳”了起來。那一瞬,他的手看似輕輕一推,一個杯子卻向窗外的某個方向疾射而去。
然後,就是一聲清脆的龜裂聲,杯子的碎片接二連三落地。
“閣下何必藏頭露尾,不如進來與我們小敘一番如何?”他漠然說道,聲音不大,卻足夠傳到窗外。
雲舒汗——不會吧,難道是來逮我回去的?!OH,NO~~
門被推開,一個人影抱劍而立,冷冷地杵在那裏,麵無表情,“我家主人找雲姑娘一敘。”
誒?!雲舒猛地睜大了眼睛,“墨劍!!!怎麽是你!”我還以為是無幻樓的人追過來了呢!嚇了我一大跳……不對,你來更嚇了我一跳。
玉傾漓輕輕皺了皺眉。
雲舒極快地思索了一下,握了握玉傾漓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慢慢地走至門口,壓低了聲音,“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墨劍的主子,不用說都知道是誰了。
墨劍未語,瞥了一眼玉傾漓。
“但說無妨,他信得過。”雲舒沉著地答道。
墨劍似乎是考慮了一下,隨即開口,不緊不慢的說道:“主人被刺,急召你入宮。”
這句話無疑於扔下一個巨磅炸彈,雷的雲舒外焦裏嫩,差點沒有一下子蹦起來,抓住墨劍的領口向他問個明白了。腦袋裏幾條回路近乎同時運轉,神情閃閃爍爍了很久,雲舒長歎一聲,轉過身:
“抱歉,小白……看來要和你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