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順利開張了,但真正忙的時候才剛剛開始。稍微喘息了兩天,苡禰又投入到工作當中去,工作熱情大到恐怖,也許正是因為那唰唰唰流進庫房的銀子刺激到了她,讓她現在滿眼隻剩下錢字……汗……
又忙了一個上午,伸了個懶腰,她慢悠悠地往回走,當然,被她作為助手攜帶在身邊的暗七也在。
“雲舒~~”她一把推開雲舒的房門,帶著暗七**,卻隻見屋內安靜一片,寂靜無聲。
“雲舒?雲舒?小舒舒?”心下奇怪,她不由裏裏外外轉了一圈,最後摸著腦袋歎道,“這家夥跑哪裏去了,沒聽她說有什麽外出的活動啊。”往椅子上毫不淑女地一坐,將懷裏的賬簿往桌上一丟,“還想讓她幫忙看看帳,順便一起小小自得一下呢,隻好等她回來了。”
“……恐怕她是不會回來了。”暗七從茶壺底下取出一張紙條,草草掃過,遞到苡禰的麵前。
“好閑……我先撤了,回見。”
寥寥數字,苡禰卻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怒不可遏,“這家夥居然給我玩不告而別!有沒有搞錯,我們可是那麽多年的好姐妹了也!說走就走,沒義氣!”
暗七在一旁看她炸毛,卻覺得挺有趣,裝模作樣拿起拿張紙片端詳,卻倏地一笑,“你若是想要追她,卻是來得及的。”
“嗯?”苡禰疑惑地問道。
暗七亮出自己的手指,點點墨跡,“這紙條上的字還沒有幹透,估計她也走不了多遠,如果現在就去追的話……”
“哎,你還愣著做什麽,陪我去追啊!”苡禰已經拉起他不顧一切地快步朝門外奔去,“還有你手下的那些彩虹們,趕緊叫出來一起找她呀!”
暗七苦笑,若是讓他們聽到你這麽說他們,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隸屬於歿殤宮左護法的一共有七階兄弟,以紅橙黃綠藍靛紫七色區分,而每一階都有一位頭領,以顏色為代號,直係與暗七溝通。被苡禰撞見幾次後,就被這麽取了個怪外號,令人哭笑不得。
“就算你想追,沒個方向,亂追一氣也沒用啊。”他還是點名了最關鍵之處,反手一拉將苡禰拉回了屋子。
“對哦……那怎麽辦?”苡禰苦惱地皺緊了眉頭。
“若是你那位朋友的話,我們正巧看見了她出宮門。”屋頂上翩然落下兩名女子,一名灰衣低調打扮,一名妖豔魔女打扮,正是灰狼和雪貂。
“哇,灰狼姐你真的是太厲害了!”苡禰熊抱住她,“快告訴我吧,那丫究竟死哪裏去了。”
灰狼掩嘴微微一笑,“這也是虧得雪貂眼睛尖了,望見你那朋友從西門一路直走,這會應該快到城門了。”她身側的雪貂鄙夷地望了眼苡禰,重重地哼了一聲。
苡禰黑線,到嘴邊感謝的話也咽了下去,衝暗七一招手,回頭朝那兩人道,“謝啦,灰狼姐……雪貂,我們去追了,你們隨意啊!”
拉著暗七一溜煙兒地就走了。
灰狼和雪貂對望一眼,皆無奈。尤其是在灰狼看到她擱在桌上的賬本事,更加哭笑不得,這丫頭還真是粗心大意啊,連賬本這種重要的東西也能隨便亂丟?真是不怕被別人拿了去。
“算了,我們也走吧。”雪貂環視了一眼屋內,沒有任何異常,“還有挺多的任務沒做呢。”
灰狼點點頭,兩人接連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瞬間歸為寂靜,空無一人,半響,隻有“嗒”一聲輕響,窗戶被風吹開了小半……
再約摸過了一炷香(15分鍾)的時間,原本緊閉著的門被人推開了一條小縫,一道黑影小心翼翼地從門外潛入,躡手躡腳地走到桌子前,翻開苡禰隨手丟下的賬簿。
“……歿殤宮裏居然真的有內鬼”屋內驀然間響起的聲音,讓黑影下意識地一顫,回頭,卻見雲舒站定在屋內,目光銳利地直視著她。
“我……”雪貂語塞,抱著賬本站定在原地。
人贓並獲,她還有什麽好說的?怔怔地看著灰狼從雲舒的身後走出,門外推門走進苡禰、暗七和冉顏等人,她才如夢初醒般地大呼起冤枉。
“雪貂……”灰狼不由滿臉難色,用悲傷而又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著她。
“灰狼,真的不是我!”雪貂急切地拉住灰狼,“你要相信我,我那麽喜歡宮主,怎麽會做出背叛歿殤宮的事情呢?!我們從小一起訓練,我們都很了解彼此的對不對,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灰狼為難地咬了咬下唇,“我也不想相信……但你……雪貂,等宮主回來以後,由他判決吧。”
“灰狼……連你也不相信我。”雪貂憤然將賬本一丟,將矛頭直指雲舒,“就算我翻了賬本,那又怎麽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內鬼!我難道不能看賬本麽?”
“暗衛當然也能看賬本,但是卻沒有權利改動賬本。”雲舒微笑著上前,從她手中取過賬本。依照次序翻過一輪,指著幾個仍有墨跡未幹的地方,明顯有人改動過。
雪貂吃驚地張大了嘴,“不可能!我根本沒有改過!”目光刹那間變的絕望起來,無助地望向灰狼,固執地喃喃低語,“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隻是好奇想而已,不知道她(苡禰)究竟做到了什麽地步。”
“雪貂……”苡禰猶豫不定,雖然這個家夥一直和自己唱反調,但她……怎麽看都不像是會背叛歿殤宮的人啊,她甚至,比自己還要喜歡歿殤宮。思及此,她不由遲疑地對雲舒道,“……真的是她麽?她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
雪貂眼中湧動了幾分希望,卻執著地不抬頭看她。
雲舒撲哧一笑,“誰和你說是她了,我隻是說魔殤宮內部有內鬼而已。”拍拍苡禰和雪貂的肩膀,“你們放鬆一下啦,那麽緊張做什麽。”
“那真正改了賬本的人是誰?”暗七有些被她搞糊塗了。
雲舒微笑,轉頭,“……你說,應該是誰呢?”
她的目光所至之處,灰狼抿唇,微微蒼白了臉色,淡漠的雙眼毫不懼怕地與她對視。
“不可能!”雪貂和苡禰同時叫了出來。
“怎麽不可能……最狡猾的敵人才不會給你發現她的機會呢。”雲舒拿起賬本掂量了幾下,“對吧?灰狼……”
“你這麽說,有證據麽?”灰狼還未發言,雪貂和苡禰卻好像比她還要急地追問道。
雲舒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苡禰,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麽……浣潯給你定指標的時候明明雪貂不在場,可她卻知道了。”
苡禰猛地轉頭望向雪貂,雪貂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灰狼姐告訴我的……”言畢,自己也一愣。
“難道你們印象中的灰狼會這樣做?……反常的行為必定有原因……”雲舒目光灼灼地盯著雪貂,看得她臉色一陣發白,“難道苡禰她們走後,灰狼沒有說出一些讓你對賬本更加感興趣的話?難道出門之後,她不是借口有事立刻與你分開?”
雪貂愕然,居然全被她說中了!“難道說……”她的臉色一下子煞白。
但雲舒還是殘酷地點了點頭,轉身麵向灰狼,“她這麽做,無非是察覺到了浣潯已經發現有人在歿殤宮暗中做手腳,想找個替死鬼罷了。一步又一步,不得不說,確實是很高明的一招,可惜最後栽贓心切,急切下反而露出了馬腳。”
“你說到現在不過是你的憑空猜測而已,有什麽證據麽?”灰狼淡然地道,麵無表情。
雲舒諷刺地一笑,“難道你以為我離開過這間房間?當初故意從你們麵前經過,表明我離開之後,我立刻回到了這間房間,未出一步,等的就是你……怎麽,奇怪你的迷藥沒生效?就算你猜到我會埋伏在那裏,滿屋子下了比普通人需要的劑量高出幾倍的迷藥,也不會對我起效的……”
這也是“暗香綺羅”給我的一點安慰吧,在那麽強烈的毒性下,還有什麽毒能夠幸存?隻是需要提防毒性突變而已。
“你的一麵之詞,根本沒有說服力。”灰狼依舊毫不驚慌,鎮定依然,“你不是我歿殤宮人,在這裏離間眾人……你才是別有目的。”
苡禰皺眉欲反駁,卻被雲舒攔下。她輕鬆的笑了笑,直笑的眾人心裏有些發毛,才道,“那裏覺得誰的證詞比較管用……比如說歿殤宮宮主?你們那位傳說中百毒不侵的浣潯老大?”
至此,灰狼額上才驀然流下冷汗,臉色蒼白,眼神愕然。
雲舒退開一步,梁上躍下一襲青灰色,浣潯淡定地落地目視著灰狼。在他的目光下,灰狼緊緊地咬住牙關,卻還是繳械一般地低下了頭。
“你終究是沒有想到,浣潯……他一直就在我旁邊看著你修改賬本。”雲舒默然長歎,昨日在賭坊裏與浣潯確認了交易後,他還是不放心,自己便將計就計讓他作為最後一張王牌,誰知道真的用上了。
“灰狼……還有什麽想說的麽?”浣潯麵無表情地冷淡道。
灰狼抬頭,麵向眾人淒然一笑,望向浣潯的視線滿溢著悲涼與無奈,還有濃濃的眷戀,卻最終緩緩閉上。
“暗七,先將她關於石室,晚上召集宮內全員。”浣潯拂了拂衣袖,毫無感情地聲音停頓了片刻又響起,“……當眾處理這個歿殤宮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