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更加趨向戲劇化發展,風珞和花沭瑾碰巧打醬油路過,發現了這幕慘劇。風珞二話不說,直接將雲舒拉走處理傷口,而容琛……悲劇地落在了花沭瑾的手裏。
“嘶——輕點。”雲舒咬著牙,努力配合風珞處理傷口。
風珞心疼地放柔了力道,“你也真是的,就叫他自作自受就好了唄,偏要上去幫他捱那麽一下,還叫痛,活該!”刮了一片藥膏,又給她抹上了。
雲舒疼得齜牙咧嘴,就差眼淚橫流了,“我這不是看在他是美少年的份上嘛……我的話,頂多燙傷個手啊額頭啊,要是他那樣毫無防備地被燙一下,不就毀容了麽?”
“可他畢竟是個男的,你可是女的誒!”風珞幫雲舒包紮完額頭,打了個結,又拉起她的手,被燙腫了一大片,看起來就疼。
雲舒連忙縮了回來,“這裏的話,我自己來就好了。”
風珞執著地將她手拉回來,繼續上藥。
雲舒正感動著,卻不料聽到她喃喃低語的說著,“哎呀……燙成這樣子還怎麽叫我射箭……唉,真倒黴,容琛早不下手晚不下手,真的是,太過分了!”
所有感動頓時化為了海洋裏的泡沫,我汗。
待到風珞幫忙包紮完,已經要入夜了,風珞很體貼地端來了晚飯,還熱情地要喂給雲舒吃,雲舒默,自己隻是傷到了左手,至於那麽誇張麽?
又聊了一會,待到夜色吞沒最後一絲夕陽,風珞回房了。
雲舒伸了個懶腰,摸了摸傷口,塗了藥清涼了許多,但還是有點疼。窗外響了幾聲悶雷,她打了個哈欠,準備上床睡覺。
躺了一會,卻怎麽也睡不著,倒是窗外的雨嘩啦啦地下。披上外衣走下床,推開窗,不由感歎——啊,真是一個拍瓊瑤劇的好天氣~~
你的益達,不,是你的益達……
咳咳,串詞了……
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下,終於還是取了把傘,走進了雨幕。
果然,還是放不下心。
隔壁的房間黑著,也不知是睡了還是不在。她瞟了一眼兩個黑漆漆的房間,快步向中院走去。雨點重重地砸在傘上,發出清脆卻又有些沉悶的聲音。
步入中院門,瓢潑大雨中,一道孤零零的身影格外醒目。衣物已經被雨水濕透,頭發被雨水淋濕貼在臉上,水順著脖頸流進衣服裏,風一吹,真的是“透心涼”了。衣服緊貼在身上,顯得原本就半大不大的少年身形更加銷售單薄了起來。可他依然執著地跪在原地。
而他身前的房門,緊緊地閉著,屋內漆黑一片,似是主人早已就寢。
雲舒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走了過去,收了傘,迎著瓢潑大雨,跪在了少年的旁邊。
少年以極慢的速度抬了頭,極慢地瞟了一眼,又極慢地垂了下,沙啞著聲音道:“你不用這樣做。”
雨水順著雲舒的領口灌入,眨眼間就將她的內外衣物濕透,風吹著冷的她嘴唇發紫。長發被雨水衝刷,逐漸就失了顏色,褪回原本的雪白,緊緊地貼在她的臉上。更難受的是紗布也被雨水浸濕,傷口被擊打的陣陣生疼,刺激著她的神經。
“沒用的……誰來說都沒用的。”
雲舒抬起頭,借著偶爾劃過天空的閃電依稀可以看清門前的濕腳印,不難想象那腳印的主人們一個個趕來敲門,卻又一個個被拒之門外,無奈離去。
“就算你這樣做,我也不會感激你的。”
膝蓋漸漸發麻,冰冷的雨水讓全身都僵硬了起來,身體仿佛脫離了自己的控製。幾縷白發垂到自己的眼前,在雨水的衝刷下左右搖擺。
“你回去,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少年地吼道。
雲舒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卻執著地看著明明漆黑一片地房間,嘴角奇妙地彎起一個弧度,仿佛一個冰冷而又溫暖的微笑。
“嘭”,門被重重地打開,房內的燈火重燃。
“……起來吧。”花沭瑾冷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饒了他便是。”
少年驚愕地抬起頭,望著花沭瑾。
“怎麽?還想繼續跪……”花沭瑾挑起一抹微笑,在黑暗和搖曳的燈光中間顯得有些詭異。
少年急忙搖頭,掙紮著要爬起,卻摔得幾個踉蹌,腳打著顫站了起來。轉向身旁,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
雲舒淡淡地看著那隻手,還是握上,借著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少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話。
雲舒了然的笑了笑,撥開他額前的發,露出清秀俊美的臉,“回去休息吧,記得洗澡換衣服,喝碗薑湯驅寒。”
少年怔怔地點了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雲舒和花沭瑾,然後行禮退開。
“對了,容瑉,記得給容琛喂解藥,迷藥吃了對身體不好。”雲舒笑著補充道。
少年的身影一頓,隨即加快了腳步離開。
“嗬,有你的,連我都差點沒有認出來。”花沭瑾輕輕地一拉雲舒,將她帶進屋內,手冰冷的像冰塊一樣,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雲舒沒有變表情,若說怎麽區別容琛容瑉,或許還是靠感覺吧。麵前一花,一套衣服被扔到了臉上,抬頭望向花沭瑾,對方隻回了個挑眉的表情。微笑,乖乖地到屏風後換好了衣服。
再出來,花沭瑾拿出一個藥盒,示意她坐下。然後熟練地刮起一片藥膏,抹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地揉。眼神專注,在燈光下看起來很帥很迷人。
但雲舒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恩?”花沭瑾不由動作一頓,“笑什麽?”
“沒什麽,突然發現樓主你挺可愛的。”雲舒笑嘻嘻地回答,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頭發,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花沭瑾動作微頓,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那一頭紮眼的白發上離開,“……為什麽要救他?”
雲舒調皮地眨眨眼,“你猜!”
“因為瀠瑛的話?”花沭瑾給繃帶打完結,收回手,淡淡地回答。
“哇,阿瑾你怎麽能這麽聰明?!”雲舒笑得開心,讚許地拍拍花沭瑾的肩膀。
花沭瑾無奈地微笑,拉過她的手,繼續為她塗藥,“……最可怕的人,不是擅長謀於心計的人,而是謀於心計是其本能的人……不想做,可是下意識的本能卻已經替你做了。”
雲舒平靜地望著他,“那你說,我和你分別是屬於哪一種人呢?”
“你應該了若指掌才對,不是麽?”花沭瑾答道,“這下,容琛容瑉再也不會對你有意見了吧。”
“……你知道的,我不想那麽做,可是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那麽做了。”雲舒低歎一口氣,“或許,我真的很壞吧。”
花沭瑾莞爾一笑,不語。
“好吧……那你呢,又有什麽事要找我?”雲舒深吸了一口氣,換了輕快地語氣問道。
花沭瑾微笑,“有人要見你。”
“誰?”雲舒訝異。
“你還是自己和他說吧。”花沭瑾抹完最後一抹藥,收拾了藥盒,讓開了座位。一道黑影從房梁上落下,停在雲舒的麵前。
瘦高的個子,身著黑衣,蒙著麵,隻有那雙冰冷的眼睛似曾相識。
雲舒歪著頭響了響,“閣下是……”
黑衣人緩緩落下了自己的蒙麵,“蕭公子,好久不見。”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意。
雲舒訝然,“墨劍?!你不跟在段棋身邊來這裏做什麽?”怪不得眼熟,那種冰凍撲克牌臉,除了風琊,還有誰敢於他並論。
墨劍臉色不變,退後一步,從懷裏拿出一個明黃色的布袋,嚴肅地說道:“蕭泠接旨。”
雲舒一愣,急忙站起身,跪地,恭敬地結果墨劍手中的布袋,先呼萬歲,然後站起身,連忙打開。
皇帝……皇帝找我做什麽?
展開明黃色的卷軸,字數不多,寥寥幾行,掃幾眼就能看完。
——皇帝宣我三日後進宮麵聖,有事相商?
開蝦米玩笑!雲舒禁不住臉皮一抽,抬起頭問道,“墨劍,你確定這是給我的?”
……可是麵前空無一人,隻剩下花沭瑾一臉好笑地看著她。
靠!送完東西就跑路?!
這是到真是人心不古啊……雲舒汗,在座位上坐下,再次拿出聖旨端詳,上上下下看了近十遍,果然還是那個意思。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皇帝找我幹什麽呢?
她不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花沭瑾,挑眉。
花沭瑾無辜地搖搖頭,“他找不到你,在無幻樓亂轉,被風琊他們抓了。我聽他說找你,就把他先帶過來了,他可沒告訴我是什麽事。”
“是麽……”雲舒磨牙中。
花沭瑾汗,“怎麽樣?你去還是不去……”
“廢話?不去的話不就是抗旨了麽?”雲舒繼續磨牙,想那皇帝也是知道了她不願意去,故意寫了個正規的聖旨硬逼她前往。
靠,段棋啊段棋,我白救你了!
雲舒氣結。
“反正你已經犯了欺君之罪,都是死……”花沭瑾意指她女扮男裝之事。
“哼。”雲舒不屑,“這麽說的話,你不也是麽?”誰讓你也男扮女裝來著?
花沭瑾不由一愣,“那我們不就都是死罪了?”失笑,“也是緣分呢……”
“去,幹嘛要死。”雲舒撓了撓頭發,“沒辦法,看來三天後是非去不可了。”
“是啊……”
“是什麽是,你以為你能跑得掉?”雲舒眯眼。
花沭瑾汗,“你的意思是……?”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