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一份完美的愛情。愛,是一種享受,但有的時候,更是一種折磨。這句話用來形容焉燃羽此刻的心情最是恰當不過。

“暮子昕。”她怔怔地站在曼珠沙華叢中,回房間的途中原本隻想稍微休息一會,卻不期然遇上暮子昕。說起來,兩個人已經多久沒見了呢?不記得了,或許已經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似乎都抓不住自己的情緒。

暮子昕站在曼陀羅華叢中,靜靜地佇立,一身白衣更勝純白的花。玉樹臨風,俊逸的臉龐在陽光的照耀下冷若冰霜,淡淡地掃了焉燃羽一眼,轉身欲走。

紅花似火,焉燃羽攥緊了拳頭,心卻酸脹的好像要爆開了一半。她好像問問他,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不告訴她?

是因為他不想,還是說,她不配。

……

“啊啾——”

明明牢外還是一片陽光明媚,但牢內卻還是濕滑陰冷,叫人忍不住打哆嗦。陌玘揉揉鼻子,搓搓胳膊,無奈之下隻好原地蹦躂幾下取暖。

自被淩澤天軟禁已經過了好幾天,每天隻能呆在這勉強透點光的破牢裏。剛開始她還有力氣鬧騰一陣,但兩天下來明顯吃不太消,基本處於任人魚肉的狀態。

但平心而論,這牢已經算不錯了,每天都準時有人送水送飯來,就是透了點風。

“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麽樣了……啊,該死的淩澤天,要是讓我再見到你一定要你好看!”陌玘忍不住磨磨牙,一腳踢在牢門上。

牢門晃了晃,粗重的鐵鏈撞在厚實的木欄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事情真正的經過要回到幾天前,她好不容易策劃了淩澤雅的逃婚方案,準備帶她奔向幸福生活。可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把淩澤天當成了自己人,以為他一定會幫助自己的姐姐。淩澤雅也是,居然自己的弟弟都不了解,結果兩個人傻傻的在集合地點等著他打點門衛……

他確實來了,卻是帶著一身龍袍的淩澤嵐與龐大的軍隊。縱使她拚了命地想跑,柒珩奮力帶著她們衝出重圍,一波又一波的人浪之下,三頭六臂亦是枉然。

況且當時柒珩的樣子很不對勁,甚至在和淩澤天的交手中受了傷……該死的!師父到底怎麽樣了!

陌玘狠狠一拳搗在牆上,痛,卻比不上心中的自責和後悔,如果自己沒有那麽草率地決定,沒有那麽魯莽地行事,沒有錯信淩澤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為什麽,為什麽我那麽沒用,保護不了碧兒,救不了淩澤雅,反而讓師父身處險地,自己也被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出不去……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拖累雲舒,啊啊啊,真的是罪孽深重啊你妹!

鼻頭忍不住有些酸酸的,師父……

“吱呀”,寧靜的黑暗中長長地一聲異動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一吸鼻子,看向來源。

眼睛驟然瞪大,是他——

“淩澤天!你居然還敢來見我!”當真是咬碎一嘴銀牙。

有別於她的激動,淩澤天緩緩地走了過去,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還那麽有精神,不肯服軟麽?”

“哼。”陌玘怒極反笑,索性冷下性子不和他說話。

“不和我說話?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師父的狀況。”淩澤天不急不緩地踱著步,語調微微上揚。

陌玘微微有一瞬間的動搖,但隨即堅定地別過頭,麵對著牆壁。

“好,硬氣。”淩澤天緩緩地鼓了鼓掌,啪啪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牢房,“那若是我告訴你你師父現在已經被我折磨的半條命都沒有了呢?”

“去你的!師父他怎麽可能被你折磨,你少在那裏說瞎話!”陌玘怒喝,全身忍不住微微顫抖,不知是冷的還是氣的,這種人渣,真是和他多說一句都嫌。

“瞎話?嗬……你倒是對你的師父挺有信心,你們如今都在我手裏,我隻要輕輕地揮揮手,你們就會死。我真不知道你的底氣是從哪裏來的。”淩澤天緩慢地吐著字句,卻一字一錐,敲得陌玘一陣心神激蕩。

“不要指望著尹湛來救你,還有你的那位朋友,她如今自身都以難保。”

“她怎麽了!?你……”一瞬間陌玘忽然明白了些什麽,自己居然真的成為了製約雲舒的籌碼,火氣蹭蹭蹭往上竄,“淩澤天,你這個卑鄙小人!”

“我,卑鄙小人?”淩澤天走近,“勝者為王敗者寇,你師父難道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沒有告訴你?陌玘……想要救他們,做我的女人。”

“我呸!”陌玘恨恨地啐了一口,“我聽你說都覺得惡心,淩澤天,你以為我是有多賤,都被你弄成這樣了還會當你的,呀呸!”

“……你可以慢慢考慮,我隻是想提醒你,識時務者為俊傑。”淩澤天在黑暗中緩緩地笑了,盡管陌玘沒有看到,但光憑語調中的笑意猜測都可以想象到他那欠扁的笑容,“如今這局勢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中。”

“滾開吧你!我就是和他們一起死都不會嫁給你!”陌玘一腳踢上牢欄,力道之大,牢欄仿佛都在搖晃作響,“我警告你快點放了我們,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我不會。”淩澤天饒有興致地撫撫牢欄,輕拍兩下,“我等你的決定,陌玘,別讓我失望。”瀟灑地一轉身,步向牢門。

“看最後到底誰後悔——”門閉上的瞬間,陌玘吼道。吼畢,卻是滿嘴的苦澀,如今的局麵,究竟誰才是強弩之末……不會的,事情一定還有轉機,師父、雲舒、還有我自己,一定會有辦法的。

淩澤天,隻要我陌玘還活著一天就一定不會投降!

牢門外,淩澤天聽著她的咆哮,微微眯了眯眼睛,那神情似與淩澤嵐相仿卻壓根完全不同。挑起一抹微笑,卻無限玩味,真正讓人捉摸不透。

“你。”他揮手,召來一個看守,“晚上送幾床被子進去,要是凍到了她,本王要你好看!”

看守忙不迭地點頭,唯唯諾諾,唯恐惹他不高興,自己的小命瞬間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