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隙(2)
許墨聽著他的話隻覺得心如刀絞一般,嘴角卻浮出一個淒涼的笑來,一顆心隻覺得越發的沉了下去卻又伴著無邊的恨意,隻是說道:“我
隻想當著麵問你一句話,問完了絕對不會再纏著你.”說著便掛了電話,眼中淒楚的笑意中又透出一股絕望的寒意來。
葉子政掛了電話,心中隻是突突的跳,又覺得莫名的心慌,顧不得老爺子在身後喝斥,急急便出了門。一路上他開著車,心裏隻是七下八下,仿佛隱隱的有幾分猜測,隻是不敢深想。情急之下,又覺得莫名的煩躁。
許墨站在窗邊,看見葉子政的車子徐徐駛了進來,她以前總是笑他,開這樣的車,活該找罵。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晚霞燦爛,照在這偌大的小區裏,有一種別樣的美麗。葉子政走在那薄光中,越發顯得豐彩奪人。許墨見著,心中越發隻是覺得難過,看著那身影,仿佛有一種說不清的恨意,她緊緊攥著那窗簾,仿佛是怕自己支撐不住了一般。
她從來沒有這樣像這樣憎恨過什麽,那樣的痛,痛得皮膚一寸一寸的繃緊了開去,又仿佛無數的蟲蟻啃噬在她的心頭。眼前卻總是浮現著李安琪微笑的臉:“許小姐,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那樣多的女人,我都忍了。多忍一個你對我來說也沒有關係。”她這樣的待他,她以為他也如她一般待著自己,卻不料原來到頭來不過是惘然一場。
許墨的心裏湧上一個執念,她一定要跟他當麵問個明白,要他當麵講出那句話來。
電梯一直沒有下來,葉子政的心裏越發不安起來,顧不得許多,想了想,便直接走了樓梯。空蕩蕩的樓梯間回響著他急促的腳步聲,原本安靜的空間突然響起了聲音,越發的讓他心慌意亂起來。
他走到門口,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反而生出一種懼意來,本來要伸手敲門,想了想,卻又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了。找出鑰匙開了門,葉子政走進去,隻見許墨還站在窗邊,微暗的光線下,她身影越發顯得贏弱,單薄得讓人心疼。葉子政心裏一陣難過,卻隻是走上去摟住她,輕輕問道:“什麽事情,這麽急?”
許墨在他的懷裏沒有動,可是葉子政卻覺得她好像變得虛無了一般,心裏沒有來由的一陣害怕,可是麵上卻隻是笑著,說道:“我來得還算快吧,你就不要生氣了吧。”
許墨推開他的手,轉過身抬起頭冷冷的看住他。葉子政本來還要再說什麽,可是她的眼神那樣的冰冷,透出刻骨的決絕,她整個人站得筆直,仿佛像一支箭一般。葉子政的心頭不禁透出一種懼意來,幾乎要亂了方寸。他的人生一直都是予取予求,從來沒有什麽讓他覺得真正的害怕過。可是此刻,卻被許墨那冷冷的淩利的目光刺到了內心深處。
“葉子政,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葉子政一怔,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是本能般的抓住許墨的雙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急切的說道:“許墨,你聽我說。”
許墨卻不等他說完,隻是一把推開他,後退了一步,又問道:“你說,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葉子政心裏湧起一陣煩亂,看著許墨說不出話來。許墨也不再多問,隻是整個人慢慢的往後退。葉子政見她向後退著,像是發了慌,走上來一把把她抱在懷裏,說道:“許墨,你聽我說,老爺子和李安琪的爸爸聯了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是清楚的。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們會結婚的。”
許墨的眼中落下淚來,唇角慢慢浮起一個淒楚的笑來,她抬起頭來看著葉子政,說道:“那好,葉先生,我祝你和李小姐新婚誌喜,永結同心。”說著便要掙脫葉子政的懷抱,可是她越掙紮,葉子政便越用力。他抱著她,無論她如何的掙紮,推搡都不肯鬆開半分。他急切的尋著她的唇,吻了下去,又說著:“許墨,我姓葉,有些事情我不能不管,你要理解我。”
“理解你。”許墨喃喃的重複著他的話,眼底浮上淚花,看著他說道:“葉先生,因為你姓葉,所以我就應該理解你,體諒你?那誰來體諒我?我不顧羞恥,三更半夜跑到你懷裏,現在這樣,是不是就活該我咎由自取?”
葉子政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說不出是愛還是憐,或者其它的什麽。隻一把抱住她,不再讓她動彈,吻上她的唇,不肯讓她再說下去。他的唇狂亂而炙熱,擁著她好似無所不再。許墨隻覺得說不出的惡心,隻是拚命的推拒躲閃。可是葉子政卻隻是抱緊了她,無論她如何的躲避,終是沒法逃開。許墨便安靜了下來,不躲閃,也不看他,任由他的唇吻過來,隻是靜靜的頓在那裏,不躲閃不回應。
葉子政的心慢慢的涼了下去,仿佛如同那懷中人的溫度一般,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溫度。明明人還在她的懷裏,可是卻再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他扶住許墨的臉,看著她,目光中充滿貪戀,又帶著火一般的熱切,好一會兒,才說:“許墨,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恨我,其實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這樣不要臉,這樣卑鄙,明知道自己要跟別人結婚了,卻還是不能放開你。對不起,許墨,以前,我不能放開你,現在,以後我都不能放開你。就算你怎樣恨我,怨我,我也不能放開你。”
眼中的落終於落了下來,模糊的淚光中,她看不清他的臉,閃閃爍爍,隻覺得遙遠又陌生。那些日子,那些事情在她的眼前一幕幕的浮現出來。他說過他要永遠跟她在一起,可是永遠這樣的遠,到如今一切卻都已經噶然而止。許墨隻覺得一切都轟然倒塌,犯過的那些傻,愛過的那些甜,到如今,都不過是枉然。
心口劇烈的跳動著,眼淚洶湧而出,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傷心過,父母去世時,她年紀還小,還不能真切的體會到那種生離死別的痛。
葉子政看著她,猶豫的去伸出手去試她的淚。見她沒有躲閃,禁不住用袖口去擦試起來。她的眼淚不停的湧出來,仿佛再也無法擦試幹淨。
好一會,許墨才看著他,眼中仿佛傷心,又帶略帶著企戀,又仿佛萬般的無奈,隻是哽咽著道:“子政,我真的想跟你天長地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擁有特權,也沒有想過要有多少財富。我隻想跟你在一起,生一個孩子,和所有的平常人一樣,平平安安到老。”
許墨說得斷斷續續,胡亂的去試著洶湧而出的眼淚,她那樣好強的一個人,心中不知道是怎麽的萬般無奈,才說出這樣的話來。葉子政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什麽拽住了一般,接著便湧上無數細密的絲線勒緊了,讓他透不過氣來,卻又透著隱隱的不見血的疼。他看著她,眼中浮現愛憐,關切,遲疑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許墨看著葉子政,看著他眼中閃現過萬般的眼神,到最後,終於都慢慢的沉靜了下來。心中隻覺得無盡的心灰,原本殘存在心中那最後一點點的希望也終於泯滅了。她不再說話,隻是轉過身往門的方向走。
葉子政追了上來,抱住她的腰說道:“許墨,我說過了,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許墨笑了一下,轉過頭來看住他問道:“葉先生,你所謂不會放開是什麽意思?跟你平常做的那樣,在不同的地方,養著不同的女人?”
她的眼中好似還有些恍惚的笑意,心卻像是突然碎掉了一般,可是太痛了,痛到極致就沒有了感覺,隻覺得灰心,那樣那樣的灰,仿佛一直漫延到了天盡頭一般。
屋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外麵的其它屋子的窗口亮起了安靜的燈光,那樣靜寂的光,無聲看著這塵世的歡喜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