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還是你來吧◎

夜色溫柔, 隻有床頭玲瓏扇貝中的明珠散發著微弱晶瑩的光芒。

溫熱的呼吸均勻灑在寄望舒臉側,淡香縈繞,那人懶散地從身後環抱住她, 唇瓣若即若離刮蹭著她的頸間。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寄望舒仔細想了想:“可是我們除了小時候那一麵, 之後也沒什交集。隻憑那一次救命之恩,就能讓你那麽費盡心思的哄騙我去尋寶嗎?”

越說越覺得蹊蹺,小狐狸索性從那人懷中轉過身來, 盯上那一雙深不可測的狼眸, 繼續道:“而且, 以你當時的能力, 完全可以直接押著我上路, 或者是用別的辦法,根本沒必要製造這麽大一場嚴謹的局來讓我主動去尋。”

哪哪都是漏洞, 哪哪都說不通。

沒道理啊, 一個救命之恩, 直言讓她去不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況且那時候歸不尋也不喜歡她, 沒必要費盡心思做這麽多鋪墊吧。

寄望舒越想越奇怪,總覺得這件事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誰知,那人竟輕輕地歎一口氣, 斂眸淡淡道:“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寄望舒:“?”

狼眸狡黠抬起, 揚了揚長眉, 明明是一副欠揍的樣子, 卻偏偏又讓人覺得像一隻小狗搖著尾巴殷切期待, 叫人不忍拒絕。

拿他沒辦法,寄望舒隻好湊上去, 蜻蜓點水般啄了一下歸不尋的嘴唇, 應付了事。

“快說快說, 別打岔了。”

某人沉默不語,似乎對她的態度並不十分滿意,微微撇嘴,直直地盯著寄望舒看。

寄望舒被他盯著,有點兒心虛,也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兩人也是好多天沒這麽麵對麵獨處過,自己剛才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有點兒過於敷衍了?

那她……是再好好補上一個?

寄望舒有點為難。

她也不會啊……

眉心忽然一熱,歸不尋不再逗她,輕輕將猶豫糾結的狐狸點醒。

“你在噬魂幽穀醒來之前,是不是做了很長的一段夢?”

寄望舒愣了愣,旋即點點頭。

他這麽說好像也沒錯,畢竟他又不知道自己是穿書來的。在他的視角中,可能自己就是睡了很久吧。

寄望舒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這樣。

一路走下來,原書中的劇情幾乎是完全被推翻,鬼知道穿書前發生的事情有沒有按照劇情發展呢。

歸不尋:“在那之前的事情,你似乎大多都忘記了。”

寄望舒:“那你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歸不尋篤定道,“你遺忘的經曆,必須由你自己找回來,任何人告訴你的都不一定是對的。”

“而且,不管是對是錯,你的記憶都會因此錯亂,再想複原的可能性就寥寥無幾了。”

“這…是煉尾的代價。”

歸不尋解釋的很仔細,所以這回寄望舒一下子就聽懂了。

小狐狸輕輕歎了口氣,不知是在憐惜曾經的九尾,還是自己。

這個身體好麻煩,一句話的事也要弄的這麽複雜。

想到白天的經曆,寄望舒忽然有些擔憂。

最近她似乎很容易忘事,就連穿書之前的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很多都變得似是而非,甚至讓她產生自我懷疑,到底有沒有經曆過那些。

除去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她更擔心,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連身邊的這些人都忘記。

“在想什麽?”歸不尋看出她的心思,輕輕捏了捏狐狸軟乎乎的麵頰,低聲問道。

寄望舒猶豫片刻,小手握住歸不尋掌心,聲音放地很輕很輕:“我好像最近一直在忘事。”

“沒關係,”歸不尋隻是淺淺笑著,揉揉她的腦袋,“我替你記著。”

“可我要是連你也忘了呢。”狐狸的尾音有些顫抖,歸不尋聞聲垂眸,那雙圓溜溜的杏眸中微光閃動。

歸不尋沉默片刻,撥開寄望舒額前碎發,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

“我不會讓你忘記我的。”

字句清晰,音色溫柔。寄望舒鼻頭猛的一酸,有點想哭。

小狐狸伸出小指,癟癟嘴:“說到要做到哦。”

歸不尋笑彎了眉眼,勾住那人小指,輕輕“嗯”了一聲。

指尖的溫熱消散,唇間卻忽然貼上一片柔軟,歸不尋愣怔一瞬,不可置信地瞧著寄望舒近在咫尺的臉龐。

狐狸輕輕扣住他的後腦,一手扶在肩頭,坐在他懷中雙腿纏住腰身。

看得出來,寄望舒是真的有些難過。

親吻的時候,歸不尋都能感覺出來那人向下撇的小嘴微微撅起。

“噗。”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寄望舒的動作戛然而止,憤憤瞪了那人一眼,撤開雙手抱在胸前,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不會,”過了半晌,狐狸鬆了口,沒好氣地嘟囔一句,“還是你來吧。”

話音未落,就被那人攬過腰身放倒在**,深深吻了下來。

和以往一樣,不吻到她喘不上氣來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寄望舒實在受不了了,揮舞著兩隻小爪子胡亂推搡著歸不尋的前襟,後者才終於給了她一點喘息的機會。

寄望舒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隻聽那人勾起唇角,湊到她耳畔揶揄道:“學了這麽多次還沒學會,看來今晚得好好惡補一下。”

寄望舒:“?”

…………

第二天清晨,寄望舒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叩叩叩。

池夢鯉輕輕敲了敲房門,站在門口笑望著她:“望舒,昨天晚上睡的還好嗎?”

“……”寄望舒愣怔看著門口陌生的女子,沉默半晌,輕聲回應,“睡的挺好的,隻是……”

“我是池夢鯉。”看見寄望舒茫然的眼神,池夢鯉一點都不意外,緩步走到她麵前,遞給她一本畫冊。

寄望舒懵懵懂懂接過畫冊,皺著眉頭又多瞧了麵前的女子幾眼,記憶才突然湧現,她抱歉地苦笑一下:“池夫人,我又忘了。”

池夢鯉搖搖頭,示意她將畫冊展開,小狐狸乖乖照做。

畫冊第一麵,便是歸不尋的畫像,墨跡還未幹透,看起來應該是剛剛完工。

“這是……”寄望舒一卷一卷翻開,畫冊上赫然映著歸不尋的臉,離蛟的臉,樓棄的臉,還有一張池夢鯉和池禹的雙人合相。

每一個人物旁邊,都寫上了對應的名字、身份。

隻是歸不尋的畫像旁要比其他人都多出幾筆,字跡不似其他字體一般娟秀,有些歪歪扭扭的醜:

歸不尋,魔界至尊——寄望舒/九尾狐妖的未來夫君。

P.S.每次看到這裏都要笑一笑哦。

字跡的最後,是一張潦草的笑臉,就和寄望舒在藏書閣那本書上看到的畫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噗。”小狐狸看著歪歪扭扭的字體,抽象奇怪的笑臉,輕輕笑出了聲。

池夢鯉揉了揉寄望舒的發頂,如同看著自己的孩子,溫聲道:“不用擔心,小魔尊是個好孩子,值得你托付。”

“之後的路途艱險,你要多加保重,你池叔和我都期待著太平之後,蛟蛟再帶著你們回來坐坐呢。”

不知道為什麽,聽了這些話,寄望舒卻覺得喉間發梗。

“九層蓮峰環境炙熱險惡,你們記得多加小心,不要太過莽撞,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池夢鯉鬆開手,將她扶起身來,擺了擺手,“快去吧,他們都在前廳等你。”

-

九華宗清心殿外,不時能從窗欞縫隙間瞥見藍光乍現,伴隨著屋內修煉之人的隱忍之聲。

殿外站著大宗主與大夫人兩人,個個愁容滿麵,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阻止自己的兒子繼續修煉。

可是他們不能。

九華秘術修煉的風險本就是極大的,中途煩擾更是一大禁忌,稍有不當,修煉之人便可能遭受反噬之苦,不僅元神被毀,更有甚者毒氣攻心,當場身亡。

——九華秘術就是以毒攻毒之術。九華宗乃是第一愈療宗,所修皆是至純之術,僅此一項秘術涉險用毒。

尉遲淵背著手,一改當日醉酒胡鬧之態,攏緊粗眉麵色沉重,來來回回不停走著,時不時望屋內瞧一眼。

雖然屋門掩的死死的,他什麽也瞧不見,但似乎隻有確認屋內藍光未滅,才能稍稍讓他安心一些。

“唔額!”

屋內忽然一聲悶哼,尉遲淵飛身上前差點就要推門而入,被虞九華死死拽住衣擺,低聲罵道:“你這是盼著清兒暴斃身亡?”

一門之隔,卻令父子難見,尉遲淵憤憤然甩開袖子:“你修了這麽多年,真的把九華秘法修繕好了嗎?”

“我什麽時候說我修繕好了?”看見尉遲淵著急,虞九華也跟著著急起來,語氣都重了許多,“九華秘法的副作用沒有辦法根除,你又不是不知道!”

虞九華頓了頓,壓低了些音量,擔心地忘了眼屋內:“我已經盡我最大能力將毒性降到最低了……”

當年尉遲清因為那件事離開宗門,甚至將名姓全都掩去,要與他們二人斷絕血緣關係。

夫妻二人自知有愧,沒有阻攔,隻是在那之後的無數個日夜裏,按耐著滿腔的思念之情和後悔,難以入眠。

自那之後,虞九華就開始沒日沒夜的把自己關在房中,日複一日苦心修繕九華秘術。以她對尉遲清的了解,他根本不會善罷甘休,日後一定還會用到此術。

她雖然不想自己的兒子涉險,卻也明白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彌補當年過錯的辦法了。

屋內吃痛聲越來越強烈,尉遲淵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奈何什麽都做不了,索性拿出當年的事情開始埋怨起來。

“要是當初就不讓他留下那隻狐狸,就沒這麽多破事了!”

虞九華麵染慍色:“你現在說什麽呢?九華宗可是修善術的!不留下她當時就會死!”

“善術善術,”尉遲淵越說越氣,吼了起來,“這個破善術有什麽好修的!連自己兒子都留不住,狐狸也沒救活,現在還要眼睜睜看著清兒犯險!我有什麽臉去當這個宗主?”

嘭!

清心殿殿門大開,浮青麵無表情從裏麵走出來,漠然掃過屋外鬥嘴的兩人,冷聲道:“你的確德不配位。”

“還有,以後不要再提起那件事。”

作者有話說:

浮青好狠心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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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啊,突發狀況,二更留到明天吧

給各位跪了,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