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親非故,我幹嘛要牽你的手◎

“我有什麽好害羞的……”寄望舒一邊小聲嘀咕著, 一邊默默把腦袋往被褥下麵埋了埋。

不能再親了,再親,就不禮貌了。

這種荒唐的放縱, 一次差不多就夠了。

不然之後再看見歸不尋, 她得多尷尬啊。就算是現在,歸不尋講話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對翕動的唇瓣上。

一翕一合, 唇紅齒白, 看起來溫潤儒雅的像個不諳情.事的禁欲公子。

鬼知道這個禁欲公子昨天晚上如狼似虎的纏.綿有多撩人。

她甚至有種錯覺, 自己好像小說裏寫的那樣, 經曆了一場荒誕的一夜情。

寄望舒輕輕晃了晃腦袋, 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這些。

就當做了個夢吧。

“也是,”歸不尋若有所思, 讚同道, “昨晚問我‘不親了嗎’的時候, 確實不太害羞。”

寄望舒:“……”

現在回爐重造還來得及嗎?

早知道昨晚就不該貪杯, 喝那麽多酒。

狐狸腦袋越埋越深,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腕上的力道忽然卸下,歸不尋不打算繼續逗她取樂, 鬆開手坐了起來。

“別躲了, 起來試試。”

寄望舒露在外麵的兩隻眼睛警惕地瞥向歸不尋, 心裏悄悄琢磨他話裏的意思。

試試什麽?

難道昨晚……

真的隻是預熱??

現在才要開始正戲?!

不行不行!不能由著他這麽胡來!就算他是真心的也不行!

寄望舒飛速裹緊被子彈起身來, 咻咻往後挪動, 一下子跟歸不尋之間拉開了一丈遠的距離,眼看離床沿不剩多遠。

“我警告你啊, 小孩子不要胡來!這種事情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做的知不知道?”

她語重心長, 諄諄教誨, 可歸不尋絲毫不領情,自顧自朝她的方向逼近。

寄望舒有點急了:“你怎麽不聽話呢?姐姐這是在教……啊!”

光顧著和歸不尋保持安全距離,全然忘記了自己早已經退到床沿邊上,無路可退了。

狐狸話說到一半就向後仰跌下去,驚呼出聲。

下一秒,腰間便多了一隻緊實有力的臂膀,穩穩地托住失去平衡的寄望舒,將人從床沿邊緣撈了回來。

等寄望舒坐穩當後,歸不尋另一手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眉心,狐狸愣怔在原地,隻覺眉間溫熱,似乎有一股暖流匯入其中。

幽藍色的光點在狐狸額前淡淡閃爍了幾下,隨後熄滅了光芒。

“我說讓你試試靈力,看看能不能施點小法術來。”歸不尋認真道。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寄望舒懸著的一顆心忽然落地,可心裏卻還有點空落落的惋惜感,似乎有些失望。

原來是試這個啊,她還以為那什麽呢。

歸不尋頓了頓,挑眉故意問她:“對了,你剛才說,我這個年紀不該做的事情,是什麽事?”

寄望舒:“……”

寄望舒:“咳咳,就是,呃……”

“嗯?”

“啊哈!我們來試試哪個法術呢?”

-

一整個上午,兩人都窩在屋子裏麵,寄望舒苦練初級咒術,歸不尋手把手耐心指點。

直到晌午,臨近飯點,店小二端著熱氣騰騰的午膳敲響了房門,寄望舒應用的最熟練的咒術還是離蛟教給她的清潔術。

吱呀——

得到房客應允,店小二用足尖輕輕踢開房門,看清楚屋內景象後,瞬間睜大了雙眸。

桌台床榻被褥地板,簡直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光潔的幾乎能把窗外的陽光也折射回去。

他呆呆地望向端坐於扶椅上的魔尊大人,又環視一圈煥然一新的陳設,默默思量一番,頓時心下湧起一股感激之情。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魔界至尊作為嗎!

竟然是如此這般的體恤民生,連這種小事都要親自操持!

店小二把飯菜擱置在桌案上,熱淚盈眶地跪地行禮:“今日能得尊主恩惠,小的此生難忘!”

歸不尋隻手扶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望了望寄望舒,後者指尖還有剛剛施過清潔術而未泯滅的微光:“還是感謝她吧。”

寄望舒也不客氣,嘿嘿一笑,衝著即將轉身道謝的店小二擺了擺手:“不用謝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你們酒樓需要打掃嗎,我也可以喔!”話語間甚至還挺自豪。

歸不尋:“……”

店小二感激涕零了片刻,謝絕了尊主夫人的好意,忽然想起還有正經事情沒有交代,立刻正色:“樓仙君托小的給尊主和夫人帶句話:他在飄雲穀等候二位。”

歸不尋沉思片刻,兀自點點頭,示意店小二下去。

某隻隻會清潔術的狐狸自得其樂的坐在床邊,悠哉悠哉**著腳,眨巴眨巴眼睛,正思考著一會去到飄雲穀,是不是就能體會到親手觸摸雲彩的感覺了。

-

飄雲穀地處於噬魂幽穀東邊,是一個整日雲霧飄渺,煙霧繚繞,如夢如幻似仙境一般的懸浮島嶼。

歸不尋在兒時經常被老魔尊帶去那裏看日出、觀日落,領略自然的無限壯麗逶迤。

其實他隻是順帶捎上的,主要是老魔尊想和白鳳凰獨享二人世界,但是白鳳凰堅持要帶娃。以至於每次歸不尋懵懂的睜著大眼睛驚訝於壯闊的景色時,身旁的老魔尊都癟著嘴斜著眼,默默思考自己一腳能不能把這個小東西踹到飄雲穀下麵去。

歸不尋這次沒再耍心思,騙寄望舒步行著去。他一手扶住狐狸的腰,頃刻間,客棧的房間內隻剩下一縷黑煙悠然飄散。

寄望舒隻是眨了個眼的功夫,麵前的景觀就從光潔亮麗的陳設變為開闊無垠的雲天。

兩人此刻身處雲海之間,橘光瑰麗,將飄雲都染成溫柔的顏色,猶如天外之境,美得不可方物。

向遠處望去,是一覽無餘的山輝川媚,正午的驕陽藏匿於雲霧之間,原本烈火般的性子反倒一下子羞赧起來,餘光和和煦煦映在兩人身上,暖暖的。

微風拂起歸不尋發梢,他背對暖光,整個人都籠上一層淡淡的暖色,眉眼舒展,望向寄望舒的神色都溫柔幾分。

“走吧。”他伸出手,輕聲道,“把……”

寄望舒正瞧他瞧得出神,這會兒行動不過腦子,下意識地將手搭在那人掌心。

歸不尋愣了愣,又多看了她幾眼,沒再說下去,順著她的動作牽著她的手徐徐邁開步子。

穿過一片雲霧,飄雲穀的真麵目才漸漸顯露出來。如其名,內裏真真的是一座山穀。

樓棄就站在穀口靜靜等候兩人的到來。

當樓棄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寄望舒條件反射一般,立馬縮回了握在歸不尋掌心的手,還心虛的睨了他一眼,又轉過臉看了看樓棄。

後者麵上笑容依舊,似乎並未注意到方才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掌。

寄望舒悄悄舒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麽,但若是讓旁人瞧見親密舉止,就是莫名有些不自在。

況且,她都不明白為什麽剛才歸不尋要向她伸出手來。

明明不是那種關係,這麽親密合適嗎?

掌間的溫熱抽離,歸不尋身形頓了頓,偏過頭去靜靜望了寄望舒一眼,嘴角忽的染上一點笑意,很快又掩蓋下去。

“二位終於來了,”樓棄率先開口打破沉寂,他一如既往地對兩人笑了笑,繼續道,“以麵色來看,二位昨晚應該睡的不錯。”

一聽見“昨晚”二字,寄望舒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攥緊了裙擺,很快又鬆開。

歸不尋則是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眸。

樓棄這人……似乎話裏有話。

“走吧,”樓棄忽然正了神色,語氣都正經幾分,“帶你們去個地方。”

兩人跟著樓棄深入穀底,四周的雲霧漸漸散去,光線也越來越暗,明媚之色很快被幽暗之境替代。

寄望舒謹慎小心地觀望四周,耳畔偶爾有陰森可怖的低鳴聲傳來,她不由自主的靠近歸不尋走著,小手緊張兮兮地拽住那人衣擺。

歸不尋察覺到身側有動靜,低頭望見那隻無措緊張的手,再看看狐狸緊繃的神情,壞心思一下子湧了上來。

他微微俯身,貼近寄望舒耳側,趁那人偏著臉查看旁邊事物,悄聲低喚一聲。

“啊!”寄望舒被嚇得不輕,還以為真的有惡鬼纏身低鳴,一下子喊出聲。

歸不尋離她太近,這一聲頗有氣吞山河之勢,險些把他的耳膜震破。

啊!——啊!——啊!……

整個幽穀內回**著寄望舒的驚叫聲。

歸不尋揉揉耳朵:“……”

寄望舒:“……”

樓棄聞聲回頭,愣了愣,笑出了聲。他沒多說什麽,回過身去繼續前進。

“你幹什麽!”寄望舒氣急,壓著聲音怒道。

“就是想問問你怎麽不牽我的手了。”歸不尋一臉無辜。

“?”寄望舒微微一怔,語氣頓時緩和不少,“我跟你非親非故的,牽你幹嘛?”

“這樣啊,”歸不尋聳聳眉頭,揶揄道,“那剛才我隻是想讓你拿點水出來潤潤嗓子,你為何要拉著我的手不放?”

寄望舒:“?”

寄望舒:“!”

寄望舒:“……”

好丟攆啊。光顧著欣賞被橘光籠罩的美人顏了,壓根就沒注意到歸不尋後麵還有話沒說完。

手中攥著的衣擺忽然被人扯去,寄望舒心中一緊,頓時,僅剩的一點安全感也消散一空。

下一秒,熟悉的溫熱感又將她的手掌包圍。

歸不尋輕輕牽起她的手,握在掌間。

“這麽膽小,勉為其難借你牽一會吧,別弄皺了我的衣擺。”

小狐狸受寵若驚地抬頭望著少年魔尊,歸不尋的形象仿佛一瞬間又變得高大了起來。

“就是這兒了。”

兩人順著樓棄的方向望去。

穀底漆黑不見五指,隻有微弱的熒光閃爍。在深不可測的地方,似乎隱約亮起無數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三位不速之客。

歸不尋感覺到掌間的小手抓得更緊了些。

作者有話說:

寫了一上午,我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