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皿,一種帶蓋的小型淺透明培養皿,主要用於生物實驗中的微生物的培養。”

放晚自習時照例和穀合在老地方碰頭,沒有一起從學校裏出來更多還是考慮到精力旺盛的低年級小家夥們傳一些某某和某某的早戀是非。

盡管薑芋冷漠,烏賊娘彪悍,認識的都不會把兩個人聯係在一起,但架不住又冒出來很多高一新生,以及對學長學姐的浪漫愛情故事的腦補,就算是想扼殺在萌芽裏,總不能扼殺四百多隻。

所以在班裏無所謂,全班都知道薑芋和穀合兩家人很熟,兩人幾乎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不過在校外,兩個穿著校服的帥哥靚女走在一塊,有多吸睛從學弟和學妹豔羨的眼神都可以看出來。

畢竟薑芋修身挺拔、清新俊逸,再加上外透的憂鬱氣質,一度蟬聯三年校草十大排名前三。

烏賊娘更不用說了,她這個外號就是高二時背著家裏參加COS大賽,抱著好奇參與一下,沒想到拿下最佳神還原&同人二次元神賞兩項大獎,回家後差點被黃媽媽一頓胖揍。

隻是今晚有些不一樣,因為便利店門口停著一輛二手破普桑,灰不溜秋的車身其實底子是銀色。

薑黃正倚著車門手裏捧著一碗泡麵,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隔著稍遠隻能看到戴著眼鏡反射便利店的發光的招牌。

薑芋一直提著書包的手握緊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僵硬,雖然很快調整過來,一旁的烏賊娘還是扭頭看了一眼,“怎麽了?”

“有股冷風,”薑芋隨口答道,“天氣涼了。”

“嘁,才掉了幾度啊,真是溫室裏的小花朵,”烏賊娘一邊慣性打壓,一邊朝正好回頭的薑黃招手,“薑爸爸!”

薑黃發現兒子和穀合出現,三下五除二把剩下麵條扒拉進嘴裏,一邊回應一邊把方便麵碗遞給身邊的眼鏡,然後也朝兩人揮了揮手。

“薑隊,這是你家小孩?”眼鏡男也是一回頭看見一對高中生走了過來,“小美女啊。”

薑黃瞥了眼手下,穀合已經先幾步跑了過來,“薑爸爸,好多天沒見到你了,你是特意來接我們放學的嗎?”

麵對天真爛漫的小女生,可能隻要是個中年男人眼裏都滿是寵愛,嘴上說喜歡兒子,不過要是生的是女兒,能捧到天上去,哪怕是別人家的女兒,一般都是羨慕的份兒,“對啊,今天下班路過,順道來接你們。”

“爸,”薑芋打了聲招呼,不鹹不淡。

“這位叔叔是——”烏賊娘發現眼鏡男長得有點猥瑣,尤其在灑下不是很強烈燈光下的昏暗氛圍下。

“噢,我叫胡前,”眼鏡男自我介紹說,“在薑隊手下當差。”

“胡叔叔好,”穀合有禮貌地叫人,聲音溫柔,人又很甜美,運用一貫第一印象超深刻大法,麵對陌生人幾乎百試百靈。

薑芋隔了幾秒才想起禮貌,跟著喊了一聲“胡叔叔。”

胡叔叔即是胡前,調到薑黃的六組還不到一個月,前幾天聽電話裏是“反向調派”,在公按係統裏能從閑職調到一線,至少說明上邊出了聲,而且還是六組,重大刑事案件偵破組。

“哎哎,兩位小同學好,”胡前之前倒是聽說了薑頭兒子上高中,隻是沒想到儀表堂堂和他爸比起來完全不像是親生的。

“上車吧,”該介紹的也介紹了,該認識的也認識了,薑黃拉開主駕車門,“我們先順路去一個地方看一下。”

聽說不用馬上回家寫作業,烏賊娘雀躍地鑽進後排,胡前坐在副駕,薑芋也隻好拉開後邊的車門。

“薑爸爸我們去哪?”烏賊娘一臉開心樣,“我猜猜,是燒烤?麻辣燙還是小龍蝦?”

薑黃被逗笑了,“怎麽了?肚子餓了?那一會兒我帶你們去吃點東西。”

“哦耶,”烏賊娘歡呼,“跟著薑爸爸就是吃香喝辣!”

薑芋隻當無語的盯著車窗外,映照的光影扯成一條條發光的線在眼前流轉,街邊兩側占滿了放學回家的學生身邊是陪同的父母,一度讓沉寂的街麵煥發活力。

薑黃掏出手機一手握著方向盤,直接二檔高離合起步,輪胎在路麵刮過刺耳噪音,整個車身幾乎彈射出去,“喂,老穀啊,你家閨女我接著啦,晚一點回去,帶兩個小崽兒去街口吃點東西。”

小轎車沿著馬路飛馳,方向是朝小區的方向,但隨著上了一個高架又下穿了一條隧道,再回到地麵上時離家越來越遠,又開了幾分鍾停在一片開放式的公園門口。

黃椏區市政公園,沒改造前是一片棚戶區,改造後變成了差不多占地有五六個足球場大小的社區公園。

公園裏有休閑人行步道,鋪滿了草坪,移栽了許多觀賞性的綠植,有樹木也有灌木,做了一些造型,還有必不可少的地燈點綴其中。

經常來公園裏轉悠的市民一致評價,白天像一片亂七八糟的菜地,晚上東一團西一坨地像墳地,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至少還有個小廣場能跳廣場舞不至於擾民。

“怎麽到這兒來了?”穀合一直低頭玩手機和婦女軍團吹牛打屁,一抬頭,快9點半了,市政公園裏隻有幾個還在晃**的人影,仔細一看在這麽冷的天裏都是要浪漫不要溫度的情侶。

“就是這兒嗎?”薑黃扭頭問向副駕。

胡前看了眼手機導航確定說,“就是這兒,沒錯,頭兒。”

“那次現場我當時沒來,好像是聽說是在公園裏,”薑黃一把拉開車門,又朝後邊叮囑一句,“你們兩個稍微等我一會兒,幾分鍾,我出去看一眼回來帶你們吃夜宵。”

“好的,”烏賊娘笑嘻嘻,“黃爸爸你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們。”

“唔,”薑黃在昏暗的街燈下又瞟了眼兒子,後者完全沒有反應,隻好“嘭”地關上車門。

薑芋一直漠然靠在座椅上,聽著車門響才回過頭,正好迎上穀合詢問的目光,“你怎麽了?薑芋頭,我怎麽看你魂不守舍的?不會還在想美女老師吧?”

薑芋把目光越過烏賊娘望向另一側車窗外,薑黃和胡前並肩朝公園深處走去,最深處有幾棵接近十年樹齡的白樺,每棵都有水桶粗細,且伸展著碗口大小的枝椏。

在其中一棵差不多一人高的樹枝上,兩年前,初雪降下的那一晚,有個人吊死在上邊。

薑芋還清楚記得她的名字,苗珺婭,紅色信封裏發來的第一個指令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