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因為大叔出事，湧動著陰鬱的氣氛。

薑芋睡在次臥，久久不能入睡，後半夜時感覺到一個身體鑽了進來，側著身子，小貓似的貼進懷裏。

把手環在盈盈一握的腰間，感受到來自身後男人有力的心跳，雭輕輕說道，“睡不著？”

薑芋隔著睡衣抱著雭，黑暗中說道，“忽然有種不確定感。”

“不確定什麽？”雭的聲音輕微可聞。

薑芋搖了搖頭，女孩的發絲掃過臉龐，“不確定的不確定感。”

“好拗口，”雭抓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要不我們走吧？去國外找一間不錯的大學，你讀一個喜歡的專業，我在學校不遠找一間房子，每天給你做早餐和晚餐，都是你喜歡吃的。”

薑芋微微摟緊了一些，“我也想，不過有些擔心你的廚藝。”

雭翻了身，迎麵相對，“做飯有多難？不會我可以學。”

女孩吐氣如蘭，薑芋忍不住靠近一點，“我答應你，”邊說更靠近一點，“也許會有這麽一天。”

“你是想說……”雭保留了後半句。

“是，”說著吻了下去……

……

第二天一早，趁著懷裏女孩熟睡，薑芋起身推開門離開。

天剛蒙蒙亮，家屬區早起的老年人已經穿戴厚厚冬裝直奔菜市場，打了個車，路上收到學校通知接著停課。

氣溫下降到接近曆史最低點，仍然沒有下雪，天空陰沉得厲害，反而依舊飄忽的小雨，不知疲倦下了整整一夜。

回了一個烏賊娘“去不去學校”的消息，回的是“下午再說，”對方表示讚同，讓出門時喊著一起。

差不多一個小時車子停在小區門口，時間剛剛來到7點20。

爬上樓正要打開房門時，薑黃恰好從裏邊出來，見到徹夜不歸的兒子隻說了句，“快進去吃飯”說著急匆匆朝樓梯走去。

薑芋扭過頭望了當爹的一眼，同樣是沒睡好，眼睛裏布滿血絲。

當媽的見兒子進門，連珠炮問道昨晚在同學家怎麽樣，被幾句敷衍過去後，端出本來自己吃的湯麵，“快來吃，正熱著。”

“你吃什麽？”薑芋見隻有一碗問道。

“我再煮一點，”當媽的像是驗證自己說的，走到廚房舉起掛麵，“快吃，很快就煮好了。”

薑芋坐下來把一碗麵條吃得精光，“昨晚和同學打擠累得很，我去睡一會兒，中午時叫醒我，下午和穀合一起去學校。”

“好，好，”當媽的連說幾個好，“快去睡吧，我去把暖氣片給你打開。”

“嗯，”薑芋洗漱一番回到自己臥室，室內溫度在漸漸提升，窗簾拉滿，遮住光線，被子鋪好，在書桌上放著一杯溫水。

當媽的退出臥室，薑芋鑽進被窩，耳機通過藍牙連接，薑黃的手機通過遠程控製，隻是確實需要休息，暫時隻用聽的……

老捷達響起一連串的嘶吼，聽著像是在爬一段斜坡，腦海裏沒有哪兒有印象是需要爬坡。

隨即反應過來，薑黃被調去的社區街道警局沒記錯的話要爬一段坡。

“怎麽想起去社區？”

薑芋聽著屋外傳來“哢噠”大門關嚴的聲音，應該是當媽的出去買菜。

按亮手機，屏幕上老捷達正拐進一扇鐵門，門邊老舊的牌子掛著“棗坪巷派出所。”

因為沒穿製服，被看門的大爺攔下車，薑黃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遞出去，大爺扯著嗓子喊了聲什麽。

薑黃剛把車停好，一個身穿兩星三線警服的中年人迎了出來，見到薑黃忙伸出手，“歡迎領導，歡迎，我是這兒所長，張國強，領導叫我小張就是。”

薑黃雖然第一次遇到，但人情關係早已深諳，忙握住手謙遜，“哪裏，張所，我是薑黃哈，耽誤了幾天，不好意思，今天才過來。”

中年男人明顯沒這麽想，態度愈發恭敬，“領導裏邊請，裏邊請，”說著親自領路往身後三層小樓走去。

薑芋跟在後邊，環視著狹小簡陋，老房子改造的警局，牆壁，地板都顯得陳舊，對著張所的寒暄客氣，“挺好的，都挺好的。”

“沒有，沒有，”中年人領著薑黃直接上了三樓，斜靠樓梯的一個房間，倒是沒有掛任何牌子，推開門是個寬敞的獨立辦公室，有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桌子上是厚厚三疊卷宗。

“這不合適，”薑黃推卻道，“我現在是片警，看有什麽該我做的？”

“合適，合適，”張所長把薑黃往裏邊讓，“楊局特意交代過，讓你還是做老本行，隻是換了個地兒。”

“楊局？”薑黃微微疑惑問道，“他打過電話？”

“打了，打了，”張所搓著手，指著桌子上的文件，“局長意思是你想看什麽直接找檔案拿，不用托人，或者你和我說，我沒事都可以跑，咱們這兒離市局雖然遠了點，但平時都是些丟貓抓狗的雞毛蒜皮，沒什麽大事。”

薑黃反而有些意外，走到辦公桌前，翻了下牛皮紙裝著的，全都是前兩天找六組新來不久的小警察要的，沒想到連帶著一些不好拿到的也一股腦全堆在眼前。

“那，領導你先看著，”所長說著退出辦公室帶好門。

薑黃反而沒有著急，而是來到玻璃窗前，屋內開著空調，隻有1P大小，暖風吹得可有可無。

拉開一條小縫，刺骨的北風頓時湧入進來，把室內唯一一點暖氣吹散，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盡管早上一直咳嗽，還是點了根煙。

望著桌子上的卷宗，要來的是胡前自殺前調查的三起案子，當時隻是覺得需要給關係戶找點事情做，沒想到一個月後一切戛然而止。

這時又傳來敲門聲，“進！”薑黃用了習慣性的語調，馬上覺得不妥改成，“請進。”

門被打開，張所長倒退著走了進來，懷裏抱著一隻大功率的取暖器，被迎麵冷風吹得愣了一下，馬上又恢複常態。

“領導，這個，”說著不等同意插在緊挨著辦公桌旁的插座，“用這個暖和一些。”

薑黃把半根煙按滅，關上窗戶走過去，“不用客氣，真不用客氣。”

“沒事，沒事，”張所客氣著說都，又朝門口招招手，“小龍，來，進來啊！”

門口出現一個端著一盤水果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