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薑芋見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穿著粉色的卡通睡衣走了過去,接過手機看去,隻有四個字:
“大叔死了。”
雭一下坐在凳子上,喃喃說道,“怎麽會……”
薑芋眉頭緊鎖仿佛能滴下水來,按照和綠毛的約定,今天下午3點前收不到大叔的消息,5點會坐直飛大阪的飛機,再轉機到北海道接近晚上9點,考慮到冰雪天氣,從機場到變熊大叔住的鎮上,大概會在11點左右。
而這會兒是淩晨2點33分,中間斷了三個小時。
“有電腦嗎?”薑芋一臉寒霜問道。
“有,”雭從屋裏抱出個筆記本電腦,按下開機,進入桌麵。
“你來操作,”薑芋站在身後,“先連東南亞隨便一個棧橋,跳到新加坡的節點,開虛擬訪問賬戶,橋接SVPN,登錄日本的Hatena社區,通過社區搜索TwitterX!”
雭按照薑芋指示一步步操作,直到顯示出藍色小鳥的logo,回過頭,薑芋正在用自己手機不停操作什麽。
“賬號:FGbeef7759#,密碼:DLM3,”薑芋口述道。
雭輸入後,隨即打開賬戶主頁,封麵是綠毛在海邊穿著沙灘褲碩大的頭部特寫,戴著一副紅色的太陽鏡。
點下左側導航的Messages,顯示有一個小①,是在加密的待發信息中,需要下一層密碼。
薑芋皺了下眉,“試試LDXJ。”
雭依言輸入,加密信息頁麵展現,右側列表裏有一個視頻和一個打包照片圖集。
不用薑芋進一步指示,雭點開視頻文件——
是在傍晚的海邊,在平均最低氣溫零下25-30度的冬季北海道,受含鹽比例影響,海麵上會結一層淺淺的流冰。
視頻裏拍攝的畫麵正對這一望無垠,加上白色流冰點綴的廣袤大海,畫外音響著東北口音遊客發出去的感歎,“瞅瞅!太美了!簡直人間仙境!”
鏡頭在隨著視線緩緩平移,從最左到最右,然而剛劃過接近三分之一視野的位置,距離拍攝者大約一百米距離,出現一個清晰完整的身影。
盡管距離較遠,加上夕陽攝入的反光,憑借體型還是一眼認出是變熊大叔。
沒想到的是,下一刻,大叔從防波堤跳到沙灘上,朝著大海的方向,邊走邊脫掉渾身禦寒的衣物,平均每走幾步就會掉落一件,臨到被海浪衝刷的沙灘邊,整個人已經赤條條。
拍攝視頻的見有人脫著衣服往海裏走,一開始和身邊同伴還在說“看,小日子可夠生猛的,冷掉門牙的天氣還敢冬泳。”
後來發現不對,這分明是在自尋死路,然而空曠的沙灘上此刻一個人都沒有,隻好自己舉著手機朝要尋死的人衝去,邊跑邊用英語大喊,“No,No,No,Help!Help!”
盡管隻隔了百米,卻因為有澆築的水泥方石延緩,在晃動的手機鏡頭中,一閃而過的大叔慢慢走進寒冰刺骨的海水中……
等拍攝者最終衝到出事點,除了沙灘上散落的羽絨服等衣服褲子,再望向翻卷著泡沫漆黑的海水,早已沒有任何身影,海天連成一線,隻剩下海風呼嘯。
薑芋示意讓雭點開照片,一共隻有三張。
第一張是一棟白色的二層小樓,分成兩個入戶,正對著鏡頭的一個掛著“宿泊”的廣告招牌。
第二張是從玄關往裏拍攝的畫麵,鞋子是散亂的,幾件衣服丟在門口的木地板上,除此以外還有吃過的快餐飯盒以及流淌出來的飲料瓶。
第三張拍攝的是和室,鋪著的榻榻米上幾乎被各種包裝袋占滿,放在正中的小木桌上更是各種簡食的餐盒,以及數個清酒的酒瓶,除此之外還有散亂的行李箱,雜亂不堪的衣物四處散落。
“這是?”雭從電腦屏幕上回過頭,“大叔住的地方?”
“應該是,”薑芋讓雭再點開視頻,從頭到尾又仔細看了一遍,隨時暫停又接著播放,直到進度條結尾。
“大叔他……”盡管看過了視頻和照片,雭仍不敢相信,“是真的死了?”
薑芋鐵青著臉,再一次看了三張照片,在每一張照片上停留的時間很長,最後點了下頭。
“自殺?”雭又獨自拉了一遍視頻的進度條,“怎麽會?”
薑芋沒有說話,望著最後定格的畫麵,隔了好一會兒說道,“讓輪胎(綠毛)把所有事情搞清楚,哪怕是大叔今天中午吃了什麽都要事無巨細。”
“好,”到這會兒雭差不多接受了噩耗,眼睛裏閃過不一樣的東西,“我們被盯上了?”
薑芋坐了下來,望著雭同樣冷峻的臉龐,手指輕輕敲打桌麵,“很有可能。”
“是誰?”雭把筆記本電腦合上,“你覺得可能是誰?”
薑芋搖了頭,“我現在沒有任何頭緒,但幾乎能確定大叔不是自殺。”
“拍攝視頻的人?”雭想了想問道。
薑芋沉思了下點了點頭,“是個比較好的切入點,但我覺得想要調查清楚可能需要一個老手。”
“老手?”雭有些疑惑問道,“輪胎不行嗎?還是你想讓老頭過去?”
“輪胎差了一些火候,老頭暫時不能走,”薑芋敲擊桌麵的動作忽然停止,“不行,讓輪胎回來,如果殺了一個,不會介意再殺一個。”
“好,我安排他回國,”雭表示同意,“還有,你說的‘老手’是有人選了嗎?”
薑芋沒回答是也沒說不是,“暫時沒有,或許需要一些導引,隻能盡量試一試,如果不行,也許我會去。”
“你去?”雭抬起頭,“感覺像是死局,大叔反而成了餌,如果我是他們甚至會把每一個外來者都記錄下來檢測”
“當然最好是不相幹的,”忽然想起什麽,薑芋朝雭問道,“大叔有家人嗎?”
“據我所知他是不婚主義者,”雭回答道,“父母去世得早,有一個近二十年沒有來往的哥哥,可能連聯係方式都不一定能找到。”
“哥哥嗎?”薑芋眯起眼睛,“就算是弟弟也應該是哥哥,五十多歲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