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飄灑的細雨依舊紛紛揚揚。

薑芋關上手機，重新把注意力投在本來也沒有什麽可看的雜誌上。

斜後的雭啜飲著咖啡，見到送給自己毛巾的服務生從外邊回來，揮了揮手示意，後者幾乎小跑而來。

“怎麽了？”雭指了指窗外，“一大堆人？”

“太嚇人了，”服務生看著可能隻有不到二十的年紀，還介於心智發育不成熟的階段，女孩子似的瞪大雙眼，驚詫說道，“有人跳樓了！”

雭也露出驚嚇的表情，“不會吧……”

“真的，”服務生連忙說道，“就是我們對麵那棟寫字樓，午夜十二點，跳樓，天啊，以後會不會鬧鬼啊？”

“……”雭捂住嘴，不敢置信，“我就在那棟寫字樓裏上班，要不是明天有個資料必須要，也不會大晚上從家裏出來，沒想到一來竟然碰上這種事！”

“那你最好還是戴點什麽，”服務生左右看看，小聲說道，“聽說南源寺的掛物很靈，要不要什麽時候一起？”

“可以啊，”雭不斷點頭，“遇到真有人跳樓，太誇張了說。”

服務生往一旁站了站，擋住身後攝像頭，掏出手機，點開VX，“姐，我掃你。”

雭也把桌上手機打開，點開個人二維碼頁麵，“嗯，好……”

身後店門口陸續回來人，服務生還想再說什麽，也隻好先走回去，隻拿眼神一直留意坐在角落裏的漂亮女孩。

薑芋站起身，手指點了幾下手機，出了咖啡館，對麵寫字樓下這會兒已空空如也，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半小時前的人頭湧動類似開了時空裂隙，而這會兒一切回歸現實。

頭上帶著兜帽，從出來一刻遮住大半張臉，不一會兒一輛專車駛到近前，冒雨鑽進車內。

“師傅，”薑芋等車子開出CBD繁華大街即將進入轉彎，“停一停，等下人。”

司機刹車在路邊，開啟了靜靜等待模式，對於夜歸的人，總有各種理由，等人是最常用的。

都市裏的深夜隻剩下街邊路燈，以及從千家萬戶窗口裏偶爾還亮著的燈火。

車內中控屏上顯示的空調溫度開到26度，然而體感並沒有那麽熱，隔著車窗玻璃，漸漸小下來的雨淅淅瀝瀝打在人行道上，在橘色路燈下，聚集的水坑泛著破碎的微光。

過了許久，一把印著咖啡店logo的傘撐了過來，雭上了車，和司機報了個位置，修改目的地後重新上路。

專車一路行駛在城市連接南北兩側的快速路上，雨刷器帶有規律的擺動，從左到右，從右到左。

雭挽著薑芋胳膊倚靠在懷裏，目光一直落在前車窗上，視線追隨著雨刷器的軌跡。

兩人的頭靠得很近，薑芋環著的手臂觸摸到雭身上衣物還有微微潮濕，低頭問道，“冷嗎？”

雭微微抬起頭望向男生棱角分明的臉，搖了搖頭，“不冷。”

“你剛才加那個小男生了？”薑芋隨口問道。

雭微微莞爾，“小魚同學在想什麽？”

薑芋什麽也沒說，隻是把懷裏女孩環繞更緊一些，傳遞著自己身體的溫度。

“小男生還挺帥的，”雭故意說道，“有做小狼狗的潛質。”

環在女孩腰間的手輕輕捏了下。

“逗你的，”雭嚶嚀一聲，“再帥有我們家小魚帥？”

車子拐進一個幽暗的巷子，又往前行駛了幾十米停在路邊。

下了車後，薑芋打傘把雭繼續摟在懷裏，兩人戀人般依偎著來到一扇鐵門前，門上掛著一個二維碼。

掃碼支付兩塊後，從門後的小房子裏傳來到賬聲音，燈亮了一下又熄滅，鐵門上的磁吸鎖被“哢噠”一聲打開。

推門而入，雨傘壓到胸前，門衛室屋簷下掛著一個攝像頭。

走進去後發現是上世紀的老小區，雖然上了年頭但並不顯得破舊，相反借著路燈還顯得有些歲月積澱的韻味。

“這兒以前是隔壁科研院的家屬樓，”雭在打在雨傘上“嗒嗒”落雨聲中說道，“我喜歡這兒像時間停止了一樣的氛圍。”

薑芋環視周圍，確實如雭所說，精心打造的花台，雖然這會兒是冬季，仍能看清裏邊曾經夏天裏的繁花，間雜栽種梔子、金絲桃等灌木，圍著院牆還有一排黃葛樹。

除此之外還貼心安放了長椅，涼台和秋千，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旋轉木馬，童趣十足。

被雭領著走進最靠後的單元，樓梯間也沒有類似老小區堆積的雜物，牆壁重新粉刷過，每過一層的門上貼著當年的春聯以及端午時插的菖蒲。

拾階而上，轉了幾次拐角，六層小樓最頂上一層，和老房子構造大同小異，正對兩戶人家。

雭從挎包裏掏出鑰匙，邊開門說道，“對麵的我也買了下來，不過一般我住在朝南這一套。”

推開門進入，按下牆上開關，頭頂一盞小船造型的吊燈亮了起來，印入眼簾是一個布置得當的客廳，另有兩間臥室門內是黑的。

雭放下包換上綿軟拖鞋，挨個把臥室和廚房燈打開，“參觀下吧，和城中那套公寓比，我更喜歡這裏。”

沒有男士拖鞋，穿著襪子光腳踩入，屋內大概隻有六七十個平方，卻被精心布置過，處處都體現了主人的用心，擺設、掛件，包括充滿複古風的家具，透著舒適和溫馨。

而雭身後的房間更是小女生閨房，暖黃的燈光下有一張書桌，旁邊是一排書櫃，一個老式雙開門的衣櫃，鋪著遊樂場圖案的**堆著幾隻布娃娃，小小床頭燈下還有一本攤開的書。

“想吃點東西嗎？”雭把腳下的拖鞋踢給薑芋，自己又找了一雙夏天的。

薑芋見門後掛著浴袍，“你去先洗澡吧，廚房在哪兒？我來做點。”

“你會做飯？”雭露出一點不相信，“不要把房子給我點著了。”

薑芋嘴角抿著一絲笑意，把浴袍遞給雭，“快去吧，別感冒了。”

“那好，”雭接過也帶著笑意，“早想嚐嚐小魚同學的手藝。”

薑芋望著轉身走進衛生間的雭，很快傳來“嘩嘩”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