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滴水成冰的極寒天氣,星輝裏的人氣依舊是整個城市綜合體裏最旺的。
至少暖氣開得非常有誠意,從數九寒天經過兩道隔溫門,猶如步入春意盎然,甚至還會有絲絲燥熱。
但也是這股燥熱,能讓在外邊披著大衣的女孩,在星輝裏隻穿著短裙也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而有窈窕身材和長筒黑絲的地方,不缺打著幌子,眼神尾隨的好逑之徒。
薑芋在3點過5分時走進星輝的北門入口,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暖風,在寒風中緊繃的身子不由有些鬆弛。
麵對上下六層超大空間尺度,以雭的個性可能會在任意一層。
既然如此,不如每一層樓走過,找人和找東西沒什麽太大區別,往往不找的時候會自己出現。
隻是沒想到比想象簡單,不經意地抬頭時,發現一抹天藍色的身影從視線內晃過,在三層男裝區某個商鋪外的露台上。
順著電動步梯上到三樓,沒著徑直走去,而是一家店一家店隨意瀏覽起來。
麵對動輒四位數的吊牌,以及櫃姐投向自己盡量隱藏謙嫌的目光,隻是猶如信步在高檔織物的花叢間,僅僅視線劃過而已。
走完一排商鋪,最後來到天藍色的店子前,招牌是一串葡萄牙語“Brisa Da Noite,”意思是“飄過的風”。
類似這種從未見過的店招,無外乎兩種情況,一種是掛羊頭,一種是層級未夠。
薑芋隨意走了進去,雭站在門邊位置,穿著天藍色連衣裙,襯托著婀娜有致的身材,細膩的小腿露在外邊。
“先生,你好,”雭見店內走進客人迎了上來。
薑芋望見靠裏的收銀台,坐著同樣一身天藍色櫃員,帶著眼鏡,鏡片上反射著手機花花綠綠的屏幕,嘴角抿著花癡般的笑容,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
“這件是我們的當季新品,”雭靠近薑芋說道,“小魚同學,你可真慢。”
薑芋瞄了眼手機,3點17分,距離苓雲到星輝還有差不多2個小時,對雭說道,“兩個小時。”
“另外,我們還有一款米蘭&巴黎上季時裝周的訂製冬季風格長款,”雭示意離開正門稍遠一些。
薑芋環視一周,店內差不多150個平方,分為三個區域,遠離收銀台和大門的是套裝區,相對冷僻一些。
“目標現在怎麽樣?”薑芋回想起上午在微瀾一幕,效果差強人意。
“他一直守在辦公室門口想見董事長,”雭隨手取了一件老氣的大衣,很難想象穿在身上會是什麽樣的保安工作服效果。
薑芋有些詫異,“他沒有回縣城?”
“沒,”雭比了比薑芋的肩寬,“我說幫他聯係下市醫院的大夫跑出來的,他找了個小凳坐在辦公室大門前,樣子有些憔悴。”
“除了精神狀態呢,”薑芋回過頭問道,“情緒、意念、心理有沒有什麽顯露出一些征兆。”
“還好,”雭望著薑芋說道,“喃喃自語,偶發性顫抖,自我否定,對聲響敏感,可能還有一點妄誕。”
薑芋轉過身,“兼職構陷是老頭還是你的主意?”
“當然是老頭的,”雭又換了一件立領黑白格子,帶蘇格蘭風的風衣,“我提了建議,也許沒有完全逼入死角,目標可能還會有僥幸心理,而僥幸會生出不甘,不甘不會是絕望。”
“嗯,”薑芋點了下頭,“確實有問題,為什麽你們沒討論一下?”
“怎麽沒有,”雭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無奈,“想不出更好的,你知道的,目標深度共情且極端冷漠,找不到除此以外的軟肋,唯一可用的是親情,所以超出了一些我們的底線。”
“如果查,病曆造假會是最大的破綻,”薑芋發現一件大衣上有一根多餘的線頭,“無論是否湊效,相關必須要第一時間抹除。”
“輪胎(綠毛)會刪掉所有電子留存,”雭把線頭拈下,“紙質的我來搞定。”
“還不夠,”薑芋取下一件長款棉服,“僅憑上午的橋段還不夠,不能讓目標有任何思考,保持混沌和無序,不停接受新的刺激,直到把弓弦拉到極致。”
“那是自然,”雭望了眼薑芋手上的衣服,“要不是你,這會兒還有一道主菜,不過也沒關係,晚一點說不定效果更好。”
薑芋依舊露出擔憂的表情,“如果實在不行不要勉強,如果目標看穿環在脖子上繩索,至少你們不要留下懷疑。”
“放心吧,”雭取下另一件帶有軍工風雙排紐扣夾克,“這件不錯,穿著會像個兵痞。”
薑芋瞄了一眼不置可否,“稻草呢,你還是病曆?”
“你覺得呢?”雭把夾克重新掛了回去,“我可能沒那麽大重量。”
“病曆同樣也是,”薑芋順著通道緩緩走了兩步,“有除此以外的嗎?”
“也有,”雭跟著近前,“剝奪。”
“用剝奪,”薑芋簡潔說道,“唯一可能實現的。”
“ok,”雭點了下頭,“聽你的。”
“晚一點,”薑芋繼續說道,“淩晨2-3點,地點最好空曠一些,要產生渺小感。”
“好,”雭考慮了一下說道,“還有沒有其它什麽?”
薑芋考慮了一下,輕輕歎了口氣,“既然都在偽造了,可以再徹底一些,讓輪胎(綠毛)擦除痕跡仔細一些,不比前邊幾次,主動尋獲的幾率很大。”
“誰讓我們碰上燙手的山芋了,”雭有些不服氣,“難度完全不在一個層級,小強般的堅韌,砍掉腦袋都能再活十天。”
“做完這張紅信封裏的,”薑芋微微搖了下頭,“我們先暫時放空一段時間,做一些手頭上的事情。”
“也好,”雭點了點頭,“變熊大叔已經在隔壁列島上賞雪堆雪人了,我也想去,不過是要暖和一點的地方,隨時走出去有大太陽的。”
“沒所謂,”薑芋隨口說道,“我還得在選去什麽學校。”
“肯定是五道口咯,”雭一臉羨慕,“那年要不是數學拖我後腿,我可能也在未名湖畔了。”
“你數學考了多少?”薑芋有些好奇問道。
“不管你事,”雭傲嬌拒絕詢問,“對了,你喊我出來,不光僅僅是為了目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