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芋又登錄B站，被關注的旅遊UP主最近幾天沒有更新，在主頁下催更留言，“等到今天晚上9點還看不到，UP主我要給你寄刀片，像上次一樣有星星的晚上。”

“晚上9點，星輝”。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薑芋把手機揣回兜裏，天台上的微風越來越大，席卷在一排樓下光禿禿的枝椏上，來回往複擺動。

看了眼時間來到一點半，手腳有些凍得發麻，跺了兩下有些僵硬的腿，轉身朝樓下走去。

回到三班，意外發現京都牛郎仔坐在自己座位上，望見薑芋進來一直目光跟隨，視線裏帶著一絲慍怒。

薑芋沒有理會，徑直回到自己座位上，從抽屜裏掏出充電器給手機充電，隨後望向覆著一層白色水霧的窗戶。

凝結的水蒸氣猶如一張白色畫紙，薄薄一層又很均勻，讓人有種想用手指劃過的衝動，不過是小孩子喜歡的遊戲，隻是被霧氣擋著，看不清窗外的風景。

第一節課上課鈴打響，費哥果然夾著一打厚厚考卷走了進來，瞟到夏半也微微有些詫異。

“來，發下去，”費哥杵在講台上，“想要去看演唱會的把勁頭使出來，這麽跟你們說，15張門票不是那麽好拿的！”

教室裏難得鴉雀無聲，沒有抱怨，代表十七中參加全市三所重點高中聯辦的跨年晚會，無論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都值得投入一把，說不定一不小心成為一輩子對整個高中生涯的回憶。

身旁的穀合更是全神貫注，從拿到卷紙一刻立即奮筆疾書。

薑芋也破天荒拿起試卷瀏覽起來，一道題接著一道題看過，確實如費哥所說，是拉通整個高中的一次測試，其中還有一道默寫填空是高一學的“琵琶行”。

不過沒有動筆答卷，隻是看似隨意在每道題前邊畫一個小勾，一路畫下去，難得會畫一個問號，直到來到最後的作文。

作文題的題幹很簡單，一看即是出自費哥的單相思維，“當我遇到挫折時，我會……”依舊是不限文體，詩歌除外。

題目看似很開放，其實被固化到一個很狹窄的空間，挫折的反義詞是順利，或者按照相反命題更考驗學生的筆力。

按照判卷老師的主體思路，再加上一些微創新，突出克服造成挫折困難的主題，最後再點睛升華，按60分來算，打一個52分算是保守。

加上前邊勾勾和問號的統計，最後的總分差強人意，141分。

隨手寫在分數的位置，括號注明一個漢字加數字，“非15”。

“做完”一套卷子大概花了15分鍾，費哥溜達在一排通道間，看似隨意溜到第二排靠窗，隨手抓起薑芋丟在一旁的試卷，挨個晃眼瞟了一遍，卷成紙筒背在身後帶走。

薑芋掏出正在充電的手機，UP主下邊留言雭更新了消息，“今天好不容易拿到手機，我媽3點回來，等著看你去措巴康捏城的遊記！”

雭把時間提前到3點，這會兒是2點17分，於是大概收拾了下書包掛在椅子背後，朝巡視到另外一排的費哥舉手示意。

費哥當沒看見揮了揮手，薑芋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沒想到剛出教學樓，京都牛郎仔從後邊追了上來，“薑芋，等等！”

薑芋停下回頭，隻拿眼睛盯著依舊少爺裝扮的牛郎仔。

“你和我媽怎麽回事？”牛郎仔臉上難看，“她是不是給了你什麽東西？”

薑芋直接說道，“一張銀行卡，你媽讓我盯著你不要早戀。”

“……”

牛郎仔一臉不相信，“不可能！我媽才沒那麽無聊，一定是其它事。”

“你媽覺得我可能會威脅到她的人身安全，”薑芋用著認真的口吻，“她給我一筆錢讓我離她遠點。”

夏半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三歲小孩？”

“那與你有關嗎？十八歲小孩？”薑芋轉身說著朝操場走去。

牛郎仔被釘在原地，望著薑芋越來越遠的背影，想開口說什麽發現好像失去了語言功能……

薑芋出了校門，見隻有半個多小時，從十七中到星輝直線距離並不算遠，但在城裏街道，又是結了冰的路麵，還是選擇打車來的更快。

攔下一輛剛好經過的出租車，車內暖氣幾乎等於沒有，一上車司機抱歉解釋，氣溫太低，電瓶虧電的厲害。

薑芋裹緊大衣，手機依舊連著充電寶，點開貼吧app，“過山車公園”發的權限貼下，綠毛在半個小時前給出兩個電話號碼的結果。

讓查人的是曾經最早跟著薑黃出外勤，但不巧一年後在追捕一個粉客時摔斷了腿，後來調到檔案文職，能查到整個省任何一個還活著人的概況。

綠毛同時備注，沒有案底的在檔案庫裏隻有幾行，薑黃要找的狄耿應該差不多，光從基本信息來說，看了等於沒看。

第二個號碼有點意思，綠毛長篇回複道。

讓跟蹤的也是幾年前薑黃的一個手下，因為一次押解犯人動了錢欲，半路放人算是瀆職，錯誤中等偏上，倒不至於從隊伍裏被踢出去。

而是另外一件小事，喜歡上了一個會所女，直接被老板以女人和錢拿下。

後來東窗事發，拖了不少關係才僅僅是開除這麽簡單，換成其它人最少還是要蹲個一年半載。

出來後發揮專長開了個偵探事務所，正好也姓“毛”，所以事務所的名字化繁為簡，“毛毛偵探”，聽起愈發像警犬。

所以薑黃找了兩個以前的手下，要盯死的是“耿鬼”，隻因為突然冒出來胡前的手機，以及一句“東西帶好，晚上見”的消息。

最後綠毛還多出來一句，“我差不多有三天聯係不上變熊大叔了，不知道是不是北海道下了大雪，還是居酒屋的燒鳥太好吃，又或者是陪客人的歌伎太妖嬈？”

坐在出租車後座的薑芋目光一直落在“毛毛偵探”上，直到綠毛多出來的提醒，飛快打字回複道，“明天午夜前再聯係不上，後天你最好親自去一趟。”

綠毛回複的消息很快，“我等到明天下午3點，我記得直飛大阪的是7點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