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午夜一點。

在過去的四十分鍾裏，薑黃麵前的台燈一直亮著，但卻沒有任何動作。

薑芋一度以為手機屏幕後的人是不是睡著了，沒想到又抓起掉漆的鋼筆，舉在半空，許久，把“耿鬼”劃掉。

還沒等觀看的人有所反應，又在後邊寫下“狄耿”，隨後一個括號，裏邊重新寫上“耿鬼”。

薑芋眯起眼睛，是真實姓名嗎？如果是真名實姓，比網絡上一個動漫角色要好找許多。

截了個圖，習慣性想發給雭，臨時想到目標馬上進入第四階段，不如讓隨時跑路的綠毛試試看。

貼吧裏隨意點開“紅豆吧”，裏邊全是寄托相思或者期待回心轉意的癡情，入鄉隨俗，發了一個尋找初戀的帖子。

含混著“狄耿”的名字，以及“耿鬼”的外號，特別備注是“懸賞任務”。

幾分鍾後，同為不想睡的綠毛接了任務，同時留言，“不一定找得到，如果找到了需要賞金翻倍。”

薑芋配合打出“完全沒有問題”的跟帖。

與此同時，手機另一頭的遠程連接裏，薑黃反而從“胡前”名字上又引出一條虛線，但這回不是人名，而是寫下“槍”。

迷霧裏還有一把“槍”，等待擊發的“槍”，到這會兒仍然沒有任何下落。

沒想到同樣也有備注，薑黃隨後寫下“保管”，隨後一個箭頭指向“黎蘆”。

薑芋注意到“保管”，沒理解錯的話，槍在黎蘆那兒？

如果黎蘆保管著槍，使用者又會是誰？

下一秒，薑黃合上筆記本，隨後台燈熄滅，陷入一團黑暗中。

薑芋斷掉連接，把手機塞進枕頭下，翻了個身仰麵朝上，漆黑中眼前閃過一串熟悉的人名。

胡前、葉芷、苗珺婭、TFQ、黎蘆、狄耿，還有遠在馬來西亞的199機主。

如果信服死亡原因是單純的墜亡……會省下不少的麻煩……

夜已深，窗外雨聲瀝瀝，算上今晚已經連續兩天兩夜的小雨，仍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

第二天一早，收到學校通知，高一高二不用到學校，高三的表明隨意，隱晦點說，不來學校後果自負。

穀合隨後發來消息問“到底去還是不去？”

薑芋隨手打下，“不用去早自習，第一節課到。”

隨後收到烏賊娘表示再睡一個小時，走的時候記得叫她一起。

薑芋又給初雪（苓雲）發去消息，解釋了下看球賽忘了留意手機。

初雪發來一個“氣炸了”的表情，表示“再有下次，格殺勿論！”

從**爬起來後，當媽的端出冒著熱氣的油條豆漿，一看就是一大早出門從小區外早點攤買來的。

擔心豆漿涼了，一直小火煨著，等兒子從臥室裏出來。

“今天還要上課嗎？”當媽的望著窗外劃過一道道細線的凍雨，“快接近往年最低溫度了。”

“嗯，高三了，”薑芋叼起微微冷掉的油條，比往常多說一句，“學校要求還是去上。”

“好好，”當媽走回臥室，從裏邊捧出一件羊毛馬甲，“這是你爸的，可暖和了，來穿著。”

薑芋接了過來，隨手給烏賊娘發了信息後，穿上馬甲和大衣推門而出。

在烏賊娘的單元樓下足足等了二十分鍾，才見正主睡眼惺忪出現。

一問，果然沒吃早餐，找了家包子鋪買了4個包子才剛好填飽。

等到了學校，教室裏差不多坐了一大半，還剩下幾個因為家離得比較遠，都選擇慢慢過來。

費哥走進教室也並沒有講課的想法，丟了一套化學，一套物理試卷，說下午會點評。

薑芋依舊把卷紙隨手鋪在桌麵上，斜後方的京都牛郎仔座位依舊是空著的。

教室裏一片寂靜，掏出手機點開遠程連接，意外發現薑黃並沒有繼續追查“TFQ”的真相，反而驅車往省城趕回，預測中午前會進城，不過無法猜測老警察的下一步行動。

於是打開另一個遠程連接，短視頻app裏第五個，微瀾裏的遠程連接。

鏡頭依舊在雭的胸口，正對著眼角掩藏不住得意的目標。

沒猜錯的話，周一早上的周例會，按照設計，繼續鋪墊目標無限膨脹的動力。

從眼神可以看出，無上賦予的權力猶如蜜糖，一邊覺得太甜要節製，一邊大口喝下意猶未盡。

“你覺得我開掉誰好？張睿還是黃漸荇？”目標的聲音小聲跨過工位的擋板，剛剛好能讓曾經的“老同學”聽到。

雭，或者說扮演老同學的曾琴更準確一些，適當表露一些驚訝，加上一點善良，必不可少的是真切的目光，“都不要吧，他們隻是對策劃裏提出一點修改意見……”

“什麽都不懂的兩個二貨，”目標沒等雭說完，“不行，必須殺一儆百，得要整個小組知道誰才是老大。”

雭還是需要一點委婉，否則會有適得其反的效果，“張睿才買了房供，聽說老家父親又生病了，黃漸荇才生了二胎，老婆沒工作。”

“那也不關我事啊，”目標無辜說道，“買房前為什麽不想想貸款，生小孩前為什麽不算算負擔得起？”

雭此時表現需要適時貼近，“也是，俗話怎麽說來著，多大腳穿多大鞋，那就都不要了！”

“正合我意，”目標露出惋惜的笑容，“誰讓這兩個人的崗位這麽好招呢，放出去需求，一天上百份簡曆。”

這會兒需要加大一些崇拜力度，雭跟著說道，“隨便找點替代沒問題，隻要不是你，沒有人能取代。”

目標笑意更甚，“不謙虛地說，總部現在隻認我，上次帶去的計劃創想，幾個部門老大都覺得創意部分絕了！”

這時，一個跑腿送花的問著路來到雭的工位前，“請問是曾琴小姐嗎？這是一位先生委托我給你送來的12朵黑金玫瑰。”

雭瞟了眼平均一朵接近100塊的名貴花卉，“麻煩你送回去，和那位先生說，我暫時什麽都不想考慮。”

同城跑腿露出窘迫，“不好意思，我們隻管送不管返……”

雭抽出一張紅色鈔票，“再和他多說一句，‘我有喜歡的人了’，”邊說邊望向對麵。

目標隻當沒聽到，昂揚的嘴角帶著濃濃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