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黃掛斷電話後走回屋內望向車鑰匙，穿大衣時當媽的醒了走出來，“老頭子，這個點兒還要出去？”

“一會兒就回來，”薑黃瞟了一眼收起的酒杯還是拿起，“不用等我了你先睡。”

薑黃出了門按下電梯來到負一樓，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打著火，副駕上剩了半瓶礦泉水，喝了兩口剩下的倒在手心抹了把臉，隨後一腳油門把老捷達開了出去。

趁這段時間，薑芋在B站的旅遊博主的主頁下留言：“袁姍姍，我喜歡你，你能和我一起騎行318嗎？”

一句毫無營養的表白淹沒在幾百條留言中，不過幾分鍾後出現另外一條，“喜歡就去追啊，哥們，在這兒表白人家又看不見。”

薑芋接著打下，“春天裏花兒都開了，為什麽我還那麽膽小？”

幾秒鍾後顯示被“陌生人”拍了拍，“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女孩兒？”

傳遞信息很簡單，隻需要看打頭的字詞即可。

袁姍姍、春天裏、我知道了……

退出B站後，薑芋重新遠程連接上當爹的手機，定位顯示老捷達一路朝北城區開去，不出所料的話目的地還是中午時的那條巷子，不過不同的是，此刻前往有的放矢。

當媽的湊進屋內提醒道，“兒子，把牛奶喝了有營養。”

“好，”薑芋端起手邊的杯子一口氣喝光後遞了回去，“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睡。”

當媽的接了玻璃杯，“好好，早點睡，我出去了。”

薑芋關門時從門縫裏看見當媽的略微駝背朝廚房走去，叫了一聲，“媽——”

當媽的恍惚了一下回過頭，偶爾的才有的稱呼帶著一點遲鈍，“怎麽了？”

“明早不用做早飯了，”薑芋回道，“我和穀合說好了出去吃。”

“哦，好，”當媽的點了點頭。

薑芋關上門屋內陷入黑暗，隻有窗台邊帶著一抹路燈透過的微白，如月夜裏的水麵，映照著仿若又回到曾經的真實夢境中……

“救人啊！你們快救人啊！”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冷血動物！蛇！你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阿路，我來了，等等我……”

……

老捷達穿城而過差不多需要半小時，薑芋靜靜躺在**默數流逝的時間，大約1800秒後重新點亮手機，定位顯示恰好在巷子口附近。

戴上耳機，陸續點開薑黃手機上攝像頭和耳麥的權限，頓時傳來街邊KTV裏的噪雜音樂聲。

薑黃裹緊大衣鑽進泛著微亮光的巷子裏，從一個個推拉門內透出曖昧的紅燈，映襯這一具具窈窕的身影打在光照範圍內，偶爾做一些搔首的姿勢招攬顧客。

這裏沒有人隻有商品，玻璃門後的商品，用金錢滿足欲望，最直接也是最原始的交易，幾千年來從未變過。

溫床不僅僅孕育生命也會有孳孽，尤其是在夜幕掩蓋下。

薑黃數著店鋪，並不是第九家而是第十家，“春風裏男士保健按摩”，半開的門邊倚靠著一個穿著吊帶和皮衣馬甲的女人，濃妝豔抹的臉上見有客人上前頓時生動了許多。

“大哥，來按摩嘛？”女人湊近雙手攀上薑黃臂彎，“有很多項目噢。”

薑黃抽出自己手臂直接問道，“袁姍姍？”

女人愣了一下，“你認識我？”

從屋內的透出的粉色燈光——眼前的女孩帶著廉價的化妝品看不出真實年齡，不會太小也不會太大，應該是在25-30之間。

“你是？”薑黃重新打量了下女人，“袁姍姍？”

“大哥，老主顧嗎？”女人猶豫了一下，“好久沒來了？”

薑黃伸出手朝大衣內兜掏去……不是證件而是煙盒，“你們這兒一個鍾多少錢？”

女人露出神采，“一個鍾398，包括全身按摩，精油開背，私處護理很劃算的。”

薑黃把煙點上，“安全嗎？”

“放心，大哥，”女人又一次摟住客人的手臂比上一次更親密，“跟我來吧。”

在女人引領下走進屋內，有些意外的是還有四五個女孩坐在沙發上，其中一個穿超短裙的站起身走到門口代替剛剛攬客的位置。

上到二樓隻有三個房間，從其中一個傳來嬌笑調情的聲音，頭頂上的燈光更暗，盡管挨著很近也隻能看清模糊的容貌。

“這邊，大哥，”女人推開最靠裏的一扇小門，房間內很小沒有窗戶，隻有一張單人床一把椅子和一個小太陽。

薑黃走了進去，女人在身後關好門，扭開加熱器後整個屋內籠罩進一股夢幻般的浮動光影內。

“大哥，”女人示意緊挨著牆的小床，“要我給你脫衣服嗎？”

直到這時，薑黃把椅子搬到門邊抵住把手，一係列的動作頓時讓女人緊張起來。

“大哥，你這是？”女人強裝鎮定，“你要是不玩……”

薑黃把手重新伸進內包，這一次抽出的是墨綠色的證件在女人麵前晃了下，“問你幾個問題，坐下。”

聲音低沉帶著二十多年的訊問拿捏，女人第一時間坐了下去。

“有個男的，”薑黃又從煙盒裏抽出隻煙沒有點，“他每次來這兒隻找你，什麽都不做，隻讓你坐他腿上，你有印象嗎？”

女人露出恍然的表情，“你是說那個瘦瘦高高的，戴著眼鏡，看著挺斯文的？幾個小時前才有你們的人來問過。”

“我知道，”薑黃接著問道，“他有沒有和你說為什麽隻想讓你坐他腿上？”

“一開始沒有，”女人小心回答道，“他一般半個月左右來一次，隻會找我，我在接其它客時哪怕等都沒關係，他讓我坐他腿上雙手環抱著，一個鍾什麽也不做，錢也沒少給，每次還會單獨塞給我200塊現金小費。”

“我在問你，他有沒有說過為什麽這麽做？”薑黃重複一遍說道。

“我也有問過他，”女人陷入回想，“警官你知道冬天還好，抱著還暖和點，但是夏天……真的，你看這小屋也沒空調隻有個電扇，他也要抱著，不撒手那種，我一度懷疑他心理是不是有問題？”

薑黃雙手抱胸直視著女人。

“啊，”女人意識到需要回答問題，猶豫了一下說道，“他……他說我長得像他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