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芋芋，”苓雲公主似的撒嬌，“春花路的演藝中心一會兒有唐薇薇的話劇‘再見陌生人’，聽說都火出圈了，好多大佬背書呢！”

下午五點時，二人從草間的展廳走出，來到分開的十字路口，一個住在東邊，一個住在西邊。

但是苓雲還想下一場，“要不去看電影？張學友、古天樂和張家輝，雖然都是老頭了，可怎麽也比內地的好。”

薑芋不說話隻是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在人情世故裏稱作“禮貌的拒絕。”

“那要不我們去吃粵菜？”苓雲繼續提著要求，“離這兒不遠，他家的魚生很地道。”

“好啦，”薑芋毫無征兆地擁抱了苓雲，雖然是淺嚐輒止，卻仍讓在場的兩人同時加快心跳，“周日我要回家陪父母一起吃頓晚飯。”

“可是，”苓雲撅起了嘴，“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嘛。”

薑芋鬆開苓雲的肩膀，開著小小的玩笑，“我媽挺好的，要不？”

“什麽？”苓雲隨即反應過來，“討厭啦，怎麽可能，早戀欸，要去自投羅網嗎？”

“晚上我給你發消息，”薑芋攔停一輛出租車，半開玩笑說道，“我爸今天被老板罵了，可能會很生氣，再晚一點回去我就要成炮灰了。”

“呀！”苓雲吃了一驚，“那你先走吧，這兒是會展中心很好打車的，”說著把薑芋推上車。

薑芋也沒拒絕，按照男朋友的標準暖度囑咐道，“到家給我消息。”

“好的啦，”苓雲朝啟動的車子揮手，薑芋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直到出租車消失在轉角，苓雲的臉色瞬間由晴轉陰，掏出手機點開五個人的寶可夢群，直接@伊布：“什麽意思？”

伊布沒有回答，反而是可達鴨回複道，“是我讓伊布去的。”

“你讓她來又是做什麽呢？”苓雲的口氣隱隱帶著質問，想了下接著打出，“現在由我跟薑芋的線，我說了，有了結果會反饋出來。”

“隻是想知道你和他的進展，”可達鴨接著打出，“你陷進去了。”

“你怎麽知道我陷進去了？”苓雲帶著不服氣的口吻，“我保持著絕對的冷靜。”

“憑你說出來的‘冷靜’，”可達鴨回複後沒有其它消息再發出。

沙奈朵的消息適時出現，“小雲，如果以你是現在的狀態，我不建議你再參與任何事件，包括對薑芋的深入。”

“憑什麽！”苓雲幾乎是飛快打下三個字，但是在發送時懸在半空的手指停了，重新打下退格鍵盤，重新輸入道，“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秋姐。”

“希望如此，”沙奈朵的信息接著顯示道，“不過你與薑芋的近距離並不完全是壞事，昨天晚上有個警擦跳樓了，死前兩個月一直在追一條謀殺者的線索。”

“是薑芋？”苓雲不敢相信問道，很難想象一張如白紙般的溫潤男生會與謀殺牽扯上關係，而且這個男生還雷打不動周末和家人一起吃晚飯。

“不是，”沙奈朵下一刻否定道，“被追查的人在某個自殺現場留下了海賊王裏娜美的手辦，我們暫且叫他‘娜美’，但有一次，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娜美與薑芋有過接觸。”

“你的意思是？”苓雲猶豫了一下問道，“想要結果？”

“是，”沙奈朵簡短回複道，“找到他和娜美聯係的相關證據，我隱隱有預感，你的小男友不比你想象中單純。”

“時間？”苓雲手指有些發白。

“兩個星期內，”沙奈朵布置道，“如果十四天後你給我的是白卷，我會用其它更直接的手段。”

“秋姐！”苓雲下意識想求情，話到嘴邊咽了下去，“好，14天，兩周後的周日我給你結果！”

……

出租車在距離小區還有兩條街的路口停了下來。

薑芋從車裏鑽出來來後，打開手機給初雪（苓雲）發去消息，“我到家了，你呢？”

苓雲的消息很快回複，“快啦！馬上，再拐兩個彎，”接著是下一條，“小芋芋，你快看天空。”

薑芋抬起頭，是晚霞，如同火一般燃燒的晚霞，夕陽在沉浸在一抹赭紅中，印出幻境般的錯覺。

“我要上樓啦，”薑芋關上手機，“晚一點找你。”

爬了十年的樓梯，今天第一次感覺有點樓梯之間的距離有點短，一層是十一個樓梯，一共四層。

用鑰匙打開門後，時間剛好是6點整，家裏的老式座鍾卻帶著電子音報時。

當媽的從廚房端出湯盆正好發現兒子回來，有些疑惑問道，“今晚沒有晚自習嗎？”

薑芋朝衛生間走去，“感冒還是有一點難受，找老師請了個假。”

當然也注意到了坐在飯桌前的薑黃，一般在上完菜前習慣從一旁的矮櫃上抓著早該絕跡的報紙。

“你感冒了？”薑黃的聲音疲憊中透著嘶啞。

薑芋洗了手從衛生間走出，咳嗽了一聲，“還好，隻是頭有點疼。”

於是當媽的去給兩父子盛飯，薑黃的注意力集中在報紙上，薑芋的耳邊回響著上午楊光鑫朝著站在門口可以說得上的老頭驅趕：

“老薑，你讓我很失望，明天是周一，你到街道辦上班，我不想再看到你，現在你走吧”；

“我再說一遍，請你離開我的辦公室！”

“沒有這個必要了，走！立刻！馬上！”

……

薑芋望著報紙後的薑黃，寬大的紙張遮擋住整張臉，窗外最後一絲殘陽打進屋內，猶如鑲嵌了一道金邊。

“爸，”薑芋放低了聲音問道，“今天周天你還去上班了嗎？我上午起來沒有見到你。”

薑黃放下報紙，發現來自於眼底的憔悴，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反而問道，“對了，平時你會去哪個圖書館借書？”

薑芋有些意外還是說道，“省圖和市圖，偶爾也會去青杜區的圖書館自習。”

“省圖人一定很多吧？”薑黃追問道，“省圖和市圖哪兒的書要全一點？”

“應該還是省圖吧，”薑芋回答道，“省圖有五層藏書，市圖隻有三層。”

“明天把你借書證給我用下，”薑黃帶著試探性的口氣，“我要去借幾本書看。”

“現在借書證和身份證綁定了，手機上有app也有小程序，”薑芋解釋道，“沒有那種老式的借書證了。”

“噢，”薑黃點了點頭，“那一會兒吃完飯你幫我操作下。”

“好，”薑芋端起碗，桌子上擺著四樣家常菜，木須炒肉，青椒雞蛋，土豆白菜，蘿卜湯，另外還有一盤炒花生米。

“把酒給我拿過來，”薑黃指著角櫃裏的一瓶白酒。

“你不是都戒了多少年了嘛！”當媽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今天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想喝點了，”薑黃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