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除患上

經過簡短的商議,蘇玉妍便與雙珠與秋蕙兵分幾路,如天兵天將一樣突然降臨在定遠侯府各個院落,包括思定堂與懷遠堂。因蘇玉妍懷疑宋清霜姐妹,所以她就親自帶著人過來。

當小丫頭飛奔著進來告知少夫人帶著一眾人馬衝是院來時,宋清霜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我就知道,她會親自過來。”

宋清雪澀然笑道,“事到如今,我再多說也於事無補,你就好自為之吧!”

“你放心好了,即便被人察覺出來,我也會一力承擔,決不會拉你下水。”宋清霜冷冷說道,隨即站起身來,大步往門外而去。

主母要搜查妾室的院子,妾室就得無條件服從。雖然宋清霜有些不服,但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仆婦們衝進自己屋裏。

蘇玉妍已經仔細交待過,自不會親自參與翻箱倒櫃的活動,便進屋去看病倒在床的宋清雪,眼見她神情怏怏,看起來竟是一副了無生機的模樣,不由得吃了一驚,雖然有些同情,一時竟也找不出什麽話說,才問了幾句病情,就聽小丫頭前來報告“……搜出了一個布縫的小人,還紮著銀針……”

宋清雪聽得清楚,隻覺眼皮一跳,旋即掙紮著起身,“我也想出去看看。”

“你且躺著,就不必起來了愛情如花綻放全文閱讀。”蘇玉妍看她臉上泛起紅潮,便知異常,當下但命人好生守著,自己則到外頭來探看究竟。

宋清霜麵色鐵青站在門口,眼見有個年長的仆婦從自己屋裏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布縫的小人,小人的背後和腦後紮著數根銀晃晃的小針,頓覺血往上湧,禁不住衝上前去。大聲喝道,“那是什麽,快拿與我看看!”那個布縫的小人她明明藏在床下的踏板底下,那麽隱密的地方,怎麽都被人發現了?

有蘇玉妍在這裏,仆婦們自不會把她放在眼裏,立時便有身強力壯的仆婦攔在她跟前,柳紅也沉聲喝道,“這是什麽你難道還不清楚?”

正說著,看見蘇玉妍已經從屋裏出來。忙上前把手裏的小布人遞給她,“少夫人您看,這是從宋大姨娘屋裏找到的。”

蘇玉妍接在手裏。一眼就看到了紮在小人腦後的銀針和一張黃色的裱紙,那上頭寫著的,分明就是夢姐兒的生辰八字!她臉色頓時一沉,不禁怒聲喝道,“宋清霜。我素日待你並不薄,你為何我害我的夢姐兒?”

“少夫人,這話從何說起?” 宋清霜被兩個健壯的仆婦攔在頭裏,不能動彈,隻得大聲說道,“我與夢姐兒無冤無仇。又怎麽會害她呢?”

“人證物證俱在,你難道還想抵賴?”蘇玉妍冷冷說道,“來人。把她給我帶到懷遠堂!”

“慢著!”宋清霜眼見蘇玉妍聲色俱厲,不免一陣心慌,當下便大聲說道,“這東西是從我屋裏搜出來的不假,但卻不是我的。而是別人放在我屋裏的。”

“哦?”蘇玉妍冷笑一聲,“你是碧波苑的主人。難道還有人敢支使你?”

“當然沒有敢支使我,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宋清霜壓低聲音。

“那你說說,你都有什麽苦衷。”蘇玉妍揮退上前拉住宋清霜的仆婦。

“是清雪她……”宋清霜支支吾吾地吐出四個字來,見周遭眾人麵色微變,便又繼續說道,“一切都是她……”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響起一個柔弱的聲音,“姐姐,你敢對天起誓,一切都與你無關麽?”

眾人回過頭去,就見宋清雪扶著門檻站在那裏,她瘦弱的身軀映在黃昏的夕陽裏愈發顯得煢煢孑立,齊腰的秀發散在輕拂的晚風裏,微微飄動,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似的。她聲音不大,但卻令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宋清霜也回過頭來,看到妹妹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她眼中的神色頓時變了幾變,隨即揚聲說道,“你與你是同胞姐妹,便是你有罪責,我替你承擔下來又有何妨?再說了,你現在身有重病,我又怎麽忍心……”

“姐姐!”宋清雪聽著姐姐這番假惺惺的話語,心裏的酸楚頓時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終於忍不住打斷她的話,“你還當我是你的同胞姐妹麽?你若當我是你的妹妹,又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玉妍眼見宋清雪身子瑟瑟發抖,也不知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還是因為宋清霜的話而導致她這樣,但從姐妹倆的這番對話,她也隱隱猜出此事多半都是宋清霜的主意,畢竟,以宋清雪現在這樣悲憤的神情看來,此事很可能與她無關。

她心裏一忖,又擔心夢姐兒,遂揚聲說道,“不管此事究竟是你們當中何人所為,我都決不會姑息輕饒,來人,把兩位姨娘帶到冷香苑,等候老侯爺發落。”冷香苑是定遠侯府空置的院落,之前是用於處置犯錯的妾室與仆婦的,不過自蘇玉妍嫁給沈珂,也鮮少用到。

立時便有健壯的仆婦上前,毫不容情地拉住宋清霜的胳膊就往懷遠堂走;而宋清雪卻不待仆婦上前就徑直扶著牆壁走了出來,秋芳見了,忍不住上前相扶,她卻微微搖頭,低聲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仙洛誰家。”那兩個仆婦看到她如此柔弱的模樣,到底還是不忍心生拉硬拽,遂上前扶了她的胳膊前往懷遠堂。

蘇玉妍回了蘭亭居臨時搭建的道場,把身刺銀針的小人交給周藝,周藝見了,不禁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見蘇玉妍欲言又止,當下又道,“請少夫人放心,此等雕蟲小技,貧道自有破解之法。您且回去歇息,待貧道作一夜法事,明日一早,令愛就會安然無恙了。”

見了周藝如此篤定的模樣,蘇玉妍也就放了大半的心,因為她知道,以胡太醫的為人,決不會隨便拿夢姐兒的生命開玩笑,既然他推薦周藝,想必這個周藝也差不到哪裏去,況且周藝看起來仙骨飄飄,隻怕也有些門道。她雖然不信迷信,但也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是連科學都無法解釋的,因此也就釋然了。

定遠侯與沈鬆年兩個下朝回來便過來探望夢姐兒,沈鬆年倒罷了,隻問了幾句病情,定遠侯卻顯得十分焦急,聽說從碧波苑裏搜出一個寫著夢姐兒生辰八字且紮滿銀針的小布人時,恨不得立時把罪魁禍首給揪出來撕成兩半,臨走時還滿臉怒色,丟下一句,“此事一定要從嚴懲治!”

宋德書因病倒在床,隻讓沈琳帶了口信,讓蘇玉妍一定要嚴懲幕後黑手,以免將來有人重蹈覆轍。

不管蘇玉妍信不信邪氣之說,前半夜還時斷時續地啼哭的夢姐兒,後半夜就慢慢安靜了下來,躺在搖籃裏,睡得十分安穩,再沒有啼哭一聲。

次日一早,沈珂依舊上朝點卯,蘇玉妍才起床,就見雙珠大步而來,小聲說道,“聽說冷香苑的兩位都病倒了……”

宋清雪原本就是病著的,病倒了不足為奇,宋清霜卻是生猛鮮活的,有蘇玉妍特意囑咐,仆婦們也不會刻意為難,又怎麽會突然就生起病來?蘇玉妍自不是不信,遂吩咐雙珠,“不管是不是真病,也得請太醫過去看一看。”

雙珠便點頭應了,著人去請太醫。

天大亮時,周藝便過來告辭。

蘇玉妍此時不禁露出滿臉感激,“真是多謝大師了!”對於這個擁有普通人姓名的法師,此時此刻,她不得不佩服。

周藝爽朗地笑道,“沈少夫人真要謝貧道,就到敝寺多捐些香油錢吧,也順便為令愛求些福祉。”

蘇玉妍立時便吩咐雙珠,“……取五百兩銀子來……”

周藝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沈少夫人果真是個爽快人……令愛一定能平安成長,享盡富貴……”又說了好些吉詳話,這才告辭而去。

送走周藝,蘇玉妍便著手處理冷香苑的宋氏姐妹。

太醫來的依然是胡太醫,他為宋氏姐妹請過脈,才開完方子,就見一眾的仆婦丫頭簇擁著蘇玉妍進來,他當即放下手中的方子迎上來,微笑著說道,“少夫人親自過來了?”

“不知兩位姨娘的病怎麽樣了?”蘇玉妍輕聲問道。

“大姨娘倒還好……不過二姨娘,就難說了。”胡太醫朝屋裏掃了一眼,低聲說道。

蘇玉妍自知宋清雪之所以突然了無生意,隻怕是因為其姐臨陣倒戈的原因,若兩人不是同謀倒也罷了,若是同謀,宋清雪便是病死也是活該。她心裏雖如此想著,嘴裏還是說道,“還請先生多多費心了。”

胡太醫此時也聞知了夢姐兒之事是宋氏姐妹作祟,不免有些義憤填膺,當著眾人,便也應道,“這是老夫份內之事,還請少夫人放心。”又問了夢姐兒的病情,得知已經穩定下來,便也放了心,寒喧了幾句,便告辭了。

送走胡太醫,蘇玉妍才進屋去見宋清雪。直覺告訴她,宋清雪不像是個心腸歹毒之人,所以,她打算從這裏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