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那是我們的同胞!”邪伊柒澤第一次產生了殺死同族的瘋狂想法。
邪卡薩手中的長槍沾染著她妹妹的鮮血,他麵目猙獰而瘋狂,眼中的神誌早已**然無存,那個男人在腦海中折磨他太久了,他把一切的錯就歸咎在夢塵的身上,他不想走出來,也走不出來。
“我早就在那一刻瘋掉了,我們苦苦策劃了那麽多年,那麽多年!最後的結果還不如一直在赤紅世界生活,所以!所以,我要得到白色脊骨,贏下遊戲,然後請求天神恢複我們精靈族的榮耀!啊!”
一個雄性勇士趁著邪卡薩自說自話分神的時候繞到他的身後,準備以偷襲將他製服,來結束這場荒謬的同族相殘。
然後就在他將要得手之際,邪卡薩掄起長槍轉身一掃!
“邪榕!”邪伊柒澤伸手想攔,為時已晚。
“噗呲——”
一槍兩斷,那個叫邪榕的亡靈在這柄可以殺死亡靈的槍下被永久的奪去了生命。
他,解脫了。
“卡薩!去死吧!”
極致憤怒之下的邪伊柒澤開始便動用了白色骨質鎧甲,手持兩持兩柄骨刃,身影一分為二,左右突進,同時襲殺。
邪卡薩一點都不慌張,紮下馬步一抖槍身,以單成眾,竟然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槍挑飛了來勢洶洶的邪伊柒澤!
在空中倒飛的邪伊柒澤未曾想到她即使動用了大族長親手仿造的白色脊椎骨仍舊無法在北族族長手下走過一個回合……
眼前一道黑影閃現,來不及做任何動作的邪伊柒澤被一柄長槍捅穿了眉心。
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對焦的畫麵是北族族長那張冷漠無比的臉……
最後的最後邪伊柒澤沒能於雅典娜再戰一場,她的心願就這樣葬送在自己人的槍下。
邪卡薩看著那逐漸失去靈魂的瞳孔久久沒有把長槍抽出來。
樹人在眾人凶殘的攻擊中逐漸倒下,一把烈火把掙紮喘息中樹人燒盡,刀光劍影中同族之人一個個倒下。
哀嚎和咒罵交織。
邪卡薩最終抽出了那把長槍,他親手殺了自己的侄女。
他抬頭巡視一圈,在他的帶領下,還滅殺了南族的同胞。
邪卡薩在想什麽?邪卡薩在做什麽?邪卡薩要什麽?
“我要……要……榮耀,精靈族的榮耀。”
對同族下的殺手最終擊垮了他最後一絲絲理智,他終於在崩潰與清醒的邊緣中墮入了深淵。
與此同時已經靠近海岸的邪洛伊的懷中。
夢諾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生父的名字後久久不能回神,自小她就認定是自己的父母親在大遷徙的途中為了部族而死,她甚至以此為榮。
誰成信自己的母親確實是為了部族而死,而自己的父親卻未了母親將部族屠的十不存一。
他還活著,但是小小的夢諾知道自己生父在另外一個世界苦苦的尋找母親的靈魂碎片,而她在這個世界就算是活到生命消逝,也不一定……或者說根本沒有見到父親的可能性。
這是一件多麽讓人絕望的事情,小姑娘的希望剛剛升起就被磨滅,一如在狂風中被吹滅的殘燭。
掙紮卻無望燃燒。
兩道滾滾黑氣不知道何時已經從後方跟了上來,邪卡薩已經追了上來。
小夢諾心中一涼,難倒那個在南族中新一代最強的姐姐邪伊柒澤已經!還有那些樹人和同袍們都……
“姨媽,姐姐她們,她們……”
邪洛伊的臉色很難看,悲傷難以掩飾憤怒,她的女兒身死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還有那些樹人朋友,同族之人。
這一切是為了什麽,又在執著什麽。
從妹妹的死開始邪洛伊便心存退怯了,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出現第二個夢塵那樣絕望到底的人。
絕望到被一個謊言騙去破解大天神留下的封印,絕望到因為謊言的破滅而毀滅了一個種族。
從小到老,絲毫沒有手軟。
不聽解釋,不聽借口,沒有理由,無法阻擋。
他用行動將絕望感染了每一個人,那一日他的行為甚至超越了大天神給他們帶來的絕望。
那是一種就算大天神及時出麵也無法挽回的絕望。
從那之後幸存下來的邪洛伊就開始反省,來到這新的世界之後她看到了重新開始的希望,這裏也有綠色的植物,這也有可愛的山川河流。
是不是被灌有亡靈族的頭銜並不重要,隻要自己不要為了活著去傷害生活,像她這般任由生命流逝,不也是可以親近大自然嗎,這樣又有所謂自己戴著怎樣的名字嗎。
樹的呼吸,風的歌聲,動物的歡笑幾經在夢裏出現過,現在她剛剛得到了這一切,卻在同族的逼迫之下失去了。
這一刻,她的心中,恨了。
“夢諾,你聽著,去找牧神,他會幫你的,你的身上帶著一半的獸人之血,你見到他跟他說你是夢塵的女兒,記住了嗎。”
她還沒得及問,洛伊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一吻,這是精靈族的長輩送別出遠門的小精靈的儀式,夢諾被扔了出去。
漸漸變小的洛伊對她輕輕地揮了揮手。
“永別了孩子。”
邪洛伊攔住了手持長槍的邪卡薩,另外一個人去追夢諾。
“怎麽多年了,我們一族同甘苦,共患難,為什麽你要痛下殺手!”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你無法阻擋我的,妹妹。讓開吧。”
“你今天需要給我死去的女兒一個交代,不僅如此,你將會被寫進精靈史冊恥辱的一頁,你個殺戮族人的罪人!曆史的恥辱柱上必有你!”
“多說無益,要麽今天你殺死我,要麽我殺你死了。當精靈一族的曆史重新開始記載的時候,我會是開啟章典的傳奇!”
“妄想!”
透明的精靈翅膀從洛伊的背上展開,純淨的精靈之力展現。
這是邪卡薩今天第二次見到那依稀隻存在記憶之中的精靈之力,太久遠了。
久遠到他有種以為亡靈之力才是本源之力的錯覺。
邪卡薩將長槍一擲,攜風帶雷,嘶吼著質問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還有精靈之力!”
洛伊不急不忙的回敬道:“因為我自始至終是個精靈!我的精靈之心經曆困苦未曾磨滅!”
綠色的光芒閃過的時候洛伊的劍已經觸及了邪卡薩的喉嚨,瞬間極黑的亡靈之力瞬間爆發將暫時恢複精靈身份的洛伊彈開。
她知道,就算是在異世界,當她釋放精靈之心的那一刻起,死亡就離她不遠了。
所以她必須在死亡降臨之前重傷邪卡薩,這樣夢諾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落伊倒飛的刹那長槍殺到,她一個極限後空翻躲開了奪命長槍,順勢一踢。
去勢不可止的長槍竟然穿透了邪卡薩的右手!
僅僅一個刹那,洛伊再次提劍殺到。
邪卡薩故技重施,這一次做好準備的洛伊沒有被擊退,那柄細劍從他的胸口進入從後背透出。
洛伊不要命似的爆發向邪卡薩的體內灌注精靈之力,企圖喚醒他那顆沉睡已久的心。
可是隨之而來的是絕望,邪卡薩的精靈之心早以死去,他現在就是一具被邪念占據的空殼。
“你……”
邪卡薩沒有說話,他早已瘋狂、早已死去。
那隻手臂穿透了洛伊的胸膛,曾經是精靈族第一女戰士的洛伊果斷的切掉了邪卡薩的手臂,從她找到邪卡薩的精靈之心已經死去的時候,她便不再抱有希望。
當精靈的心死去的時候他就是真的墮落了,無可挽回。
“不是誰都可以像你,像小妹那樣永恒的保持著一顆純粹的精靈之心,我的心早在那天夢塵屠戮同族的時候死了,我承認邪念和惡念已經占領我的內心,我已然墮落,我會在願望實現的那一天自盡……所以,你安息吧。”
斷臂重新生長,長槍融入他的身體之後再度出現在他的手上。
邪念鋪滿了天空,鱷魚的眼淚閃爍。
洛伊不禁在心中感歎到:為什麽!為什麽精靈族會淪落自此,是否在第三千萬六百二十一位精靈王心存邪念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猶豫的刹那長槍與邪卡薩化作黑龍的長槍已經殺到了眼前,洛伊步步後退,每退一步腳底下便出現一顆綠色的種子,種子生根發芽纏繞。
竟然將那條黑龍勒住,藤蔓纏繞收緊,黑龍扭曲掙紮。
“嗷!”
黑龍在掙紮之時,洛伊已經畫好了陣,加入一滴純粹的心血之後藤蔓瞬間將黑龍擰爆。
“噗!”
滿天的黑色碎片竟然化作無窮無盡的黑色蝙蝠襲來,毫無征兆的轉換讓洛伊再次陷入被動,這一次那些藤蔓無法生效,蝙蝠群巧妙地躲避著藤蔓的纏繞。
到了這種地步洛伊也隻能拿出絕殺同歸於盡了。
她下定決心的那一刻,白色的十六邊的陣型在她的腳下浮現,神聖的星辰之力籠罩了方圓十公裏的範圍。
邪卡薩麵臨的隻有硬抗,抗得下來就是他活,抗不下來就是她死。
當第一顆星辰突破了雲層的那一刻,洛伊知道大天神對自己的審判來了。
那顆星辰不僅在自己的意願下鎖定了邪卡薩,還鎖定了她。
最後時刻落伊將自己僅剩的十幾滴純淨的精靈之血注入了腳下的陣,然後放棄了抵抗。
她知道,當審判來臨的時候,就算是上古時代的精靈王也無法躲避、無法抗衡,在絕對之下隻有溟滅。
“咚!咚!咚!咚!咚!咚!咚!”
天外的星辰不斷的轟擊大地,巨大的動靜讓即使處於海洋深處的牧神都感受到了震動。
三十秒的星辰轟炸沒有波及一顆樹木,隻是活著都難以幸免一死。
洛伊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她已經死了,或者說終於從長久到忘記時間的苦難之中解放了。
一隻老鼠從她身體下鑽出來,然後變成了邪卡薩。
這個失去了心的北族族長這一刻心口莫名的抽痛,死去的洛伊身體慢慢的虛化,最後化作一片片金色的碎片隨風遠去,漸漸消失。
一顆枯萎的木質心髒留在原地。
這是最純粹的精靈在死去之後才能留下的精靈之心,見到這東西有一瞬間邪卡薩動搖了,他覺得自己錯了。
隻是斷斷的一瞬間。
他抬起腳,就要踩下去。
最後在他離去之前,那顆枯萎的精靈之心被埋入了異鄉的土地。
或者是懲罰,或許是偶然。
邪卡薩想起了大天神在許多許多年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死亡便是新的開始,從今日起,你們將被從這個世界驅逐。”
恍恍惚惚之間邪卡薩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明白。
他跌跌撞撞,哭哭啼啼的離開了這裏。
他要取回那條白色脊骨,要殺了夢塵的女兒。
幾天後,那個埋葬著精靈之心的土堆,冒出了一株綠色的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