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癸墨山穀你成為我妻子的那天,我就應該給你留下這個刺青的,沒想到夜末他們一早便已尋來,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一切……所以就拖到了今天......”

在我發頂心印下一吻,斐柏言的話中帶著無比憐惜:“曲兒,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沒有給你吃藥讓你醒著受這份痛,我隻是,想要你清醒地看著我完成這個儀式,想要你清醒地成為我的妻子!!”

了然後我不禁莞爾,輕聲自語:原來這刺青竟是這麽回事!難怪多年來老爸會一直耿耿於懷......

大約一刻鍾之後,斐柏言便已刺好收針。抱著我走到梳妝台前,將我輕柔地放坐於他腿上,隨後伸手取過桌上的一柄橢圓銅鏡舉放在我左肩上方。

隻見我麵前的大銅鏡裏,白皙的左肩上,赫然刺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這刺青、怎地這般眼熟?

“這是、鳳凰!”好奇不已地抬手伸向左肩想去撫摸那隻沾染滴滴血珠的鳳凰,卻被他及時抓住了手裹進溫熱的掌心。

憐愛地吻了吻我的臉頰,斐柏言柔聲問:“疼嗎?”“

我搖搖頭,頓了下,幽幽一歎,回頭望著他:“言,我老媽的左肩,也有一個這樣的鳳凰刺青。”

斐柏言眼底劃過驚愕之色,隨即恍然大悟道:“想必是你雲楓爹爹給她刺上的吧!”

見我點頭,斐柏言擁著我,了然地感歎:“國人皆以為紅烏國後位懸空多年是因為皇上為了權衡朝中勢力故而未定國母,現在我才明白,我國的國母除了你娘親,無人能任!”

沉吟片刻,他所有所思地說道:“如此說來,藍羽國的後位也是……”

想起那幾位癡情的幹爹,我不禁苦澀一笑:“娘親也一直在勸說他們早立皇後,可是爹爹們卻置若罔聞,娘親也無可奈何。”

“藍羽和紅烏沒有立皇後是因為你娘親,但白蒼國的後位也一直懸空,這是為何?”斐柏言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微微一笑解釋道:“叔叔他,應該是在等著念的娘親吧!”轉眸望向斐柏言嫣然一笑:“這又是另一個愛情故事了。”

親了親我的額頭,斐柏言擁著我緩緩道:“說到愛情故事,我也想給曲兒講一個!”

聞言我雙眼放光激動不已:“好呀好呀,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想必你已聽說我饗族秦誌卿族長的傳奇故事了罷!”見我點頭,斐柏言勾唇一笑,望著我的紅眸流瀉著款款深情,隻聽他緩緩說道:“秦族長確是一位了不起的傳奇人物,不過許多人隻知道他的雄韜武略和過人才華,卻少有人知他身後還有一位聰慧過人的神秘女子。”

“沒有人知道那女子來自哪裏,亦沒有人知道她最後去了哪兒,在饗族的傳說裏,她一直是謎一般的存在,也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會有你和我的相遇。”

“那個女子叫晨莯,據說是秦族長在深山打獵時從猛虎的口中救了她。晨姑娘為了報答秦族長的救命之恩,為他出謀劃策幫助他統一了分割多年的饗族部落。當時的饗族人在大多數漢人眼裏不過是野蠻愚昧的下等人,一直被世人所輕視。晨姑娘說,要想讓饗族發展壯大獲得世人的尊敬,饗族必須建立正規的法製和統一的文化來管理教育族人。於是,晨姑娘教會了族人文字、禮節、音律、醫術,改善了族人的生活。同時,她還幫助秦族長製定了饗族的律法,這也是幾百年來墨岸城的律法。律法有些條文在當時族人看來,完全是不可理喻駭人聽聞的規定,所以在定下之初曾遭到族裏長老們的反對,但是秦族長力排眾議,態度強硬地堅持按律執行。”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插話問道:“言,到底那駭人聽聞的律法都規定了些什麽?”

眨了眨眼,斐柏言淺笑著問:“曲兒想知道?”

“嗯!”

“親我!”

為了聽故事,我也不帶含糊地湊上前在他俊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急急催促道:“快說快說!”

斐柏言抿唇而笑,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爾後才接著說:“說起來,那些律法倒是偏向於保護女子,比如,每個男子一生隻能娶一位妻子,如若男子想另納小妾,妻子可提出休夫。如若男子在家中打罵妻兒,妻子亦可休夫。”

我情不自禁地拍掌大呼:“好,這律法定得可真好!!”

見我笑得眉眼彎彎的欣喜模樣,斐柏言無奈地搖頭淺笑,隨即說道:“所以現在的饗族人,都是一夫一妻。”

我頓時醒悟:難怪當初我說到老爸老媽的事時,斐柏言會是那樣的表情會說那樣的話!

“後來呢?後來秦族長是不是和晨姑娘成親了?”我興奮不已地追問。

“嗯,他們成親之後幸福地生活了十多年,並生下一雙兒女。後來……”斐柏言突然停下話,麵色帶上了幾分說不出的凝重與傷感:“後來有一天,晨姑娘突然離開了,就像她出現的那般突然,一夜間,人已無影蹤。”

我心口一緊,著急地問:“那秦族長去找她了嗎?”

“他找了,他找遍了整個樰裳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但都沒有找到。晨姑娘像風一般地消失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是生,是死。”

望著斐柏言眸中湧動的傷痛和悲涼,我胸口突然一陣悶堵,耳邊不禁響起那日俞孓告訴我的那個傳說,如果言真的是秦族長的轉世,那他豈不是——

說不清的酸澀衝上鼻端,我黯然垂眸,低聲問:“秦族長,他豈不是很難過?”

斐柏言握緊我的手,低低的嗓音中染上了幾許沉重的痛惜:“那樣的痛不是‘難過’兩個字可以形容,那、是刻骨銘心痛側心扉的絕望!”

咬著唇,我沉默了片刻才出聲問道:“那晨姑娘她,離開前有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將下巴輕輕地搭在我頭頂,一聲幽幽的歎息從斐柏言口中逸出:“正是因為她留下的那封信,才有了我們倆的相遇相愛,也才有那情不得已的欺瞞和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