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末見我被淚水泅得發紅的眼眶和失魂落魄的模樣，滿腹安慰的話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隻是心痛地握緊我的手。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度，我緩緩抬頭對上他擔憂的眼和眼中真切的痛，那瞬間傷痕累累的心不禁染上了絲絲歉疚。
“夜末哥哥，對不起，是曲兒不爭氣，讓你擔心了……”
“傻丫頭。”夜末溫暖的大掌憐惜地揉了揉我的發頂：“曲兒，其實在平城時，我就知道你是喜歡他的。”
見我黯然地低下頭，夜末停頓了片刻後才又開口，話語中卻滿是深深的內疚和歉意：“初見斐柏言的時候，我便懂了你的心思，之後你與他的諸多接觸我雖是不反對，但卻不得不警惕著提防著，因為他那個人，實在是神秘得讓人難以琢磨。於是，我暗自派了蒼舛去調查斐柏言的身份。這件事，我想你一直都有所察覺的吧！”
聽到那個名字，我隻覺心口一疼，一股悲酸湧上心頭。靜默片刻，我才點頭低語道：“所以在屽城時劉翟讓我轉交給你的那封信便是蒼舛寫的，那個時候，他想必是查到了關於斐柏言的事了吧！”
“嗯。其實在我們離開平城後，蒼舛他一直留在平城暗中跟蹤斐柏言。幾番暗訪之後，他打聽到一個消息，說那日我們在青樓見到的那個綺妍，她的真實身份是斐柏言手下的四大護衛之朱雀使。”
“什麽？朱雀？！！難道他口中的雀兒便是綺妍？！！”
夜末微微一愣：“他？是誰？！”
苦澀一笑，我低聲解釋道：“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假城主。是他告訴我，說雀兒是他妹妹，他親妹妹。”
“你怎麽會遇見那個人？！他有沒有對你做了什麽？！！”夜末急切地追問讓我心底生出一片淒涼與哀怨：如若那假城主是斐柏言的屬下，那日我獨自潛進城主府時，斐柏言定然是知道的，那、他竟然還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那個人輕薄！！
斐柏言，究竟真是我傻才看錯了你信錯了你！
我悲戚的表情讓夜末憂心不已：“曲兒，他到底有沒有傷你分毫？！”
見我搖頭，夜末才放下揪緊的心，隨後徐徐說道：“那個假城主也是他的屬下，據我推測，他應該是四大護衛之白虎使。曲兒你見過那白虎使，是不是也發現了他一直戴著麵具。”
我點點頭：“我一直好奇，他究竟為什麽要戴麵具。”
“因為白虎使與朱雀使，和我們一樣，也是雙生子！”
我驚訝地瞪大了眼：“什麽？他們也是雙生子？！”
“對！他們倆與我們的不同之處是，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訝然之後，我突然想起在癸墨山穀裏斐柏言曾無意間問過我的那個問題：你和夜末，也是雙生子？
當時我渾然不覺，現在慢慢回過味來才懂他用了“也是”這個詞的原由。隻因為他身邊有著長得一模一樣的龍鳳雙生子，所以他對樣貌迥異的我和夜末心存幾分好奇，這世上並非所有雙生子的樣貌都是相似的。
“從一開始，斐柏言的目標就是連瑆。我不清楚他用了什麽方法讓朱雀使結識了連瑆並成功勸說連瑆心甘情願地替她出場進行那場高調的選婿。我猜，他原本是打算當連瑆冒充綺妍選婿時他出場，讓連瑆對他芳心暗許，這樣他便可光明正大地與連瑆結識並找時機帶走她。隻是他沒料到你在他之前攪局，讓連瑆陰差陽錯地喜歡上了我，因而破壞了他的計劃，讓他不得不另想辦法重尋機會擄走連瑆。”
雖然我心中已隱約猜到了事情的大致原委，但當我聽到夜末完整地敘述後仍是詫異不已。
“所以你們一路追蹤連瑆卻始終毫無頭緒，想必定是他的傑作了吧！”夜末的感慨讓我眉頭微皺，心底的疑惑不斷擴大。
“可是我還是無法理解，他為什麽要處心積慮地帶走連瑆？難道是因為他與連瑆有仇？那如果是有仇怨的話，他為什麽又在帶走連瑆後故意設了這麽一個局讓我們從城主府裏找回了連瑆？難道他是怕我們的不斷追查會再次壞了他的事？還是他其實還在謀劃著更大的陰謀？”
夜末無奈地歎息著道：“蒼舛能查出這麽多已屬不易。其餘的事，恐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瞧見我眸中盛著濃得化不開的哀傷與失意，夜末無聲歎息，幾番猶豫幾番遲疑後，才幽幽開口，話語裏盡是悲涼與無奈：“那日接到你的來信，說你們和他在一起。我心下大驚擔心你會出事，便日夜兼程地趕過來。沒想到卻還是晚了一步，你和他已經被困在癸墨山穀裏。待我找到雲楓爹爹派人來接你出穀時，當我見到你看他的眼神時，我便知道，我是真的來晚了……”
夜末抬手疼惜地拭去我眼角的淚，內疚地喃喃低語道：“隻是曲兒，我隻是沒想到，你竟已愛他至此！”
“所以那天夜裏，關於他的事情，我終是不忍告訴你。我想，如果他是真愛著你的話，他定會坦誠以對！隻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麽快便猜到了這一切……對不起，讓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