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你!”周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覺得自己的臉燙燙的,這是好久沒用過的感覺,那種,心動的感覺。

“你看,都流血了。”男人輕輕的把周穎拉近了些,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周穎嘴角的鮮血。

“沒,沒關係的。”呼吸者男人身上特有的雄性氣息,周穎更慌了,這一刻,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一顆心像隻亂跑的小鹿一樣,蹦蹦亂跳著。

“這個樣子,要看看醫生的,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像話。”男人皺著眉頭,聲音卻是軟軟的,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走吧,我帶你去醫院,臉都腫成了這個樣子,不趕緊冷敷一下的話,會很難受的。”男人一把拉住周穎的手,急急忙忙的就向著那胡同的出口走去。

周穎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男人的車裏,她突然覺得好笑,自己竟然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想到這裏,她的心不由的一沉,因為她還記得,當年,張笑濤也是這樣,在她愣神的功夫,把她拉上了那開往春天的地鐵。

“很痛吧?”男人突然問道,顯然是周穎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引起了他的注意。

“沒什麽的,我的心已經死了。”周穎淒然的對著男人一笑,淚水默默的浸濕了她的臉頰。

“應該開心一點,活著,比什麽都重要。”男人飽含深意的輕輕一笑,說。

“不要去醫院了,你能送我回家嗎?”周穎擦了擦眼睛,強打著精神,說道。

家,是療傷的地方,是最後的避風港,這不是一個人的想法,而是常識,隻是當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出現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這裏,隻不過是人世間的地獄,所以周穎遲疑了許久,還是紅著臉,向男人發出了那個邀請,那是比樹葉飄落還要細小的聲音,卻彷佛用盡了周穎一生的勇氣。

“可以啊。”男人一怔,卻又很快微笑了起來。

“我,我不是那種女人,隻是家裏有個燈泡壞了,我一直不會換。”周穎的臉唰的一下就紅透了,幾乎是憋著一口氣講出來這個聽著有些蹩腳的理由。

“好像你遇到了些麻煩,既然做好事,就做到底吧,放手不管,不是我的風格,你不說,我也要送你回去的,你看,那裏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你一個人的話,恐怕對付不來。”男人笑笑,隨即指著拐角處幾個正東張西望的流氓打扮的青年,麵色凝重的說道。

“啊,怎麽,怎麽會這樣,不肯放過我嗎?”周穎吃了一驚,皺著眉頭,喃喃的說道。

“是胡同裏那些人的同夥嗎?打扮倒是很像啊。”男人輕輕的按了下按鈕,兩側的車窗無聲的降了下去。

“別,他們會看見我們的。”周穎慌忙的說道。

“那又如何,一群不成器的家夥,哈哈。”男人大笑了起來,然後按響了方向盤上的喇叭。

“操,老婊子,等了你半天了,快滾出來!”幾個青年順著聲音看過來,一眼就發現了滿臉驚恐的周穎,指指點點的叫罵著一起走了過來。

“快,快走,他們來了!”周穎尖叫道。

“見過喪家犬嗎?”在這要命的關頭,男人卻轉過頭來,像個孩子一樣笑著問道。

“什麽?”周穎徹底的愣住了,怎麽,他會問這種問題。

“那就讓你見見。”男人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在一陣引擎的轟鳴聲中,寶馬像隻餓虎一般撲向了那群叫罵著的豺狗。

真的是喪家犬,周穎笑了,她好久都沒有笑的這麽開心了,剛才還很囂張的幾個青年,跑的比狗還要快,最為好笑的是,其中的一個,連鞋子都跑掉了一隻。

“今天真的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周穎捧著男人遞上的小巧茶杯,感激不盡的說道。

這是周穎西三環的家裏,這個叫顏強的男人,終於明白為什麽周穎會連一個燈泡都換不下來了,銀都家園,西三環最為誇張的豪宅,這裏不是別墅,隻是一棟棟的高樓,但這高樓中的每一戶都有著三米五的超級無敵吊頂,這樣的高度,果真不是一個女人可以應付的過來的。

所以顏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換好了那小小的燈泡,見周穎慌手慌腳的擺弄著茶具,想要衝一杯茶給自己時,顏強又很體貼的接過了這個工作。

“功夫茶,原來也很喜歡的,隻是我比較特別,喜歡看著心愛的人陶醉在這茶香中。怎麽樣,還不錯吧?”

“恩,很好,很香,我自己就衝不出這樣的味道。”周穎輕輕的酌了一口,讚許的點著頭說道,隻是眼睛裏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的光芒。

“說起心愛的人,你結婚了嗎?”周穎小心的試探道,她聽的很清楚,那“原來”兩個字。

“離了,嗬嗬,沒有辦法的事情。”顏強眼神黯淡了下來,卻仍微笑著說。

“真是不好意思,問出了這種問題。”周穎雖然這樣說著,心裏卻高興了起來。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無所謂了,單身也很好啊,不必掛念這麽多事情。”顏強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倒是你,麻煩不小啊,一個女人,碰到這種小混混,也很沒辦法吧。”

“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那個樣子,他之前不是這樣的,對我,對其他人,都很好的。”周穎失魂落魄的輕聲說道。

“他,你的丈夫嗎?”顏強抬頭看了一眼客廳牆上放大的照片,周穎的身邊,一個有些微胖的男人,正開心的對著他笑著。

“是的,遇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什麽都沒有的酒吧歌手,是我幫他一手建立了現在的公司,也是我,跪在那些客戶的麵前,求他們把訂單給我們,沒有我,他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周穎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響徹了這五百多平的居室,那是近乎瘋狂的嘶喊,陪伴著那嘶喊的,除了那來來回回的回音外,還有滾滾流下的,辛酸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