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他雖是我的敵人,卻也是一條漢子,不像你……”
江莫語厲聲打斷他的話頭:“他在哪裏?你把他怎麽樣了?”
“怎麽樣了?顯而易見,我就站在這裏,而他沒有回來,結果還用問嗎?”
“你,你竟然把他……”霎時間,江莫語眸中凶煞之氣大漲,濃鬱得近乎要凝成實質。那一瞬間,他散發出的殺氣帶給秦言的壓力,甚至超過了城樓上的冰霜法陣。
秦言撇撇嘴,冷笑道:“他已經解脫了,從此再也不用在這地獄裏掙紮,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倒是你,隻會永遠縮在冰雪女皇那婆娘的兩條腿裏麵,心甘情願地充當她的走狗,你知不知道你這副奴才的表情讓我很惡心啊?”
江莫語此刻麵紅耳赤,眼瞳中透出赤色的血煞光芒,盯著秦言一字一頓地道:“某今日必殺你!”
“那你就放馬下來啊!來來來,我伸長脖子等著你這孫子來砍,莫要光說不練,站在城樓上大放厥詞,哪個龜兒子不會?脫下褲子給我瞧瞧,你還有那東西嗎?”
江莫語深深吸了口氣,寒聲道:“你等著,某這就去稟明女皇陛下,一會兒回來取你首級!”
“好啊,我在這兒等你,你快點回去給你那女皇舔溝子去吧,說不定她一舒服就真放你出來了呢,記得要用力舔深一點哦……”秦言望著他轉身的背影,更加放肆地嘲笑起來。
待到江莫語走遠,秦言止了笑聲,暗暗搖頭:這傻瓜,真以為本少爺會老老實實在這等他嗎?
他站在一片狼藉的雪坑中,抬頭望向六丈高的雄偉城牆,倏地縱身而起,筆直地朝上竄去。這一次,他全無後顧之憂,爆發出了更加強大的力量,瀚血貫體,劍氣纏身,身化疾影,眨眼便掠上了六丈城樓。便在此際,寒冰法陣的威力再度展現出來,又一次天旋地轉,頭腦懵然如遭錘擊。他一咬舌尖,靈台中清明流過,勉力扭轉身軀,妄圖折入城頭,卻似撞上了一塊鐵板,又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拍打,整個身體全然發揮不出力量來,就像一隻被擊中的蒼蠅一般倒飛出去,墜落在城牆下幾丈外的雪地裏,再一次被無數冰霜鎖鏈纏上,半天不能動彈。
“該死,該死啊!”他咬牙怒吼。
原來江莫語說得沒錯,就算沒有他在牆頭駐守,我也無法突破冰霜法陣。那所謂的“生人勿進”的傳言,莫非是真的嗎?
前進的道路已經被風霜結界封死了,東西兩麵是高達近千丈的險峻崖壁,原路返回,又是那不見盡頭的荒莽冰原。難道,本少爺真的要死在這裏?
他運力一掙,撕斷了冰霜鎖鏈,站起來凝目望向前方的城池。
千年的曆史在城牆上留下了斑斑痕跡,高聳的城門色澤深淺不一,覆蓋著一層冰藍色防禦結界。在其中心偏上的位置,有一處修補過的痕跡,有可能作為突破的缺口,不過,那一處卻也是冰藍顏色最為深沉的所在。
與其坐地等死,不如瘋狂一回,憑本少爺五百年難得一見的資質,難道不能直接打破城門闖進去嗎?
城牆下麵的冰霜法陣的威力,要比六丈高空處弱小得多。與其對付那虛無縹緲的天地偉力,不如直接衝擊眼前的城門,至少,這畢竟還是凡人的作品……
沒有時間再多做猶豫了,江莫語很快就要趕來,如果本少爺在破門之後不能盡快恢複體力的話,極有可能會為他所趁!
那麽,將生命寄托於掌中劍上,就此一擊吧!
心中決念已下,無需多餘的考慮,秦言縱身高高躍起,跳過大片雪地,如流星般向古堡城牆下撞去。迷蒙飄絮的雪花隨著他的躍動而改變了軌跡,冰雪之浪高高騰起,妄圖澆熄他心中莽撞的熱火,然而,當他手中那柄銀劍爆發出衝天光芒的時候,所有的寒冷的霜雪似乎在刹那間失去了力量,冰霜的巨網被無形的巨斧從中一撕而裂,漫天墜落的雪花同時感受到時間逆轉的偉力,一瞬間倒卷而回。
秦言擎起銀劍,意念如瀑布傾瀉,靈台中漆黑寒星迸射出萬丈寒芒,靈力血氣盡數貫於手掌,匯集成劍尖一道毀天滅地的光芒,朝著既定的方向狠狠貫入。
那是,無堅不摧的鋒刃,摧毀了空間的攻擊,超脫了境界的意誌。秦言將此身所承負的一切都賭於其中,靈魂與肉體的力量盡注於內,化為那強到極致、無聲無息的一擊!
如果這一擊沒有奏效,就讓我的血肉撞碎在城前!
千古以來從未被攻破的堅城就這樣在震耳欲聾的響聲中被銀色的閃電貫入,愴然湧現出無數龜裂的紋路,伴隨著一聲聲無可挽回的使命崩潰的悲顫,城池塌裂、如同末日降臨般的轟鳴,所謂神話時代中亙古矗立的冰雪女皇古堡的大門,就於此際在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的劍下呻吟敗落。
兩丈高的大門轟然而落,紛雪煙塵之後,露出千百妖獸士兵們驚愕的麵容。它們從未有想過有人能以這樣的方式闖進來,以至於一時根本沒能反應,任由暫時脫力的秦言大口大口地喘氣。
在萬妖矚目之下,秦言扶住城牆邊崩落的豁口邊緣,一邊喘息,一邊打量著前方的景象。
此刻,隱藏在高大城牆後的冰雪女皇古堡的麵貌終於呈現在他麵前。那依然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妖兵魔卒望不到頭,重重戰壕一直鋪展開去,高聳的箭塔遍布於流動的雪霧中。廣闊的雪地之後,依稀可見更為敦厚的內城牆,上千士兵張弓搭箭排布在城牆上,默默等候著敵人的到來。
遠處雜亂的奔跑聲逼近,被破門聲驚動的妖獸大將們正往此處趕來。對於秦言來說,那耗盡了氣、靈、神才得以發出的驚天一擊,隻是讓他通過了勇者之路的第一程。
‘瞧這架勢,親愛的冰雪女皇陛下似乎很缺乏安全感啊!’不知為何,在如此危急的境況下,他卻忽然想笑。這大概就是先賢所說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