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壞消息
守護騎士,貴族女性給予自己喜愛,但是卻不可能與之結合的男子的最高榮譽,這種隻在貴族中流行的風俗在伊西利亞大陸上已經有數千年的曆史了,可達恩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參與到其中。..
雖然對於大多數貴族來說,守護騎士僅僅具有象征意義,表明兩個男女之間已經超脫愛情,從愛情升華到更高境界的友誼,一種能看不能摸的精神戀愛,可是達恩也依然不打算接受守護騎士這樣一個,對大多數年輕浪漫貴族男性頗有誘惑力的稱號。
開什麽玩笑!公主殿下的守護騎士可不會和年輕貴族們玩的感情遊戲一樣!做公主殿下守護騎士可是實打實需要付出代價的!
達恩對葉琳娜公主並不存在任何愛慕和感情,有的隻是對公主殿下的禮貌和尊敬,所以達恩並不想為了一個稱號而保持一種按照遊戲規則,按照風俗傳統,應該保持終身的感情上的忠貞,也不想因為守護騎士這樣一個聽起來好聽,可是卻會招來國王陛下的疑慮,招來眾多年輕的、愛慕公主殿下的貴族男子們的羨慕嫉妒恨!
不不不,守護騎士這種遊戲不適合我玩,如果一定要玩的話,我不介意和艾歐莉婭或者潔塞塔玩,至於尊敬的公主殿下,唔,還是算了吧!
在拉瑞麥尼的教導下,聽過太多伴君如伴虎的名言警句、典故曆史的達恩,決心和腓特烈國王陛下的掌上明珠保持安全距離,因為達恩沒有絲毫自信讓一位公主殿下死心塌地得愛上自己,玩一場轟轟烈烈的柏拉圖之愛卻不引火燒身,更加沒有把握在名草有主的情況下,讓一位國王大度到接受自己做公主殿下的守護騎士。
所以,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達恩還是委婉的拒絕了葉琳娜公主的請求。
“真是太遺憾了!”葉琳娜公主表達了同樣的心情,達恩則在公主殿下明顯的錯愕中,突然有種錯覺,有種麵前一直溫柔典雅的公主忽然變得淩厲霸道,爆發出無窮占有欲的錯覺。
不過那種讓達恩心頭一顫,幾乎要往後跳出去的錯覺轉瞬就消失了,眨了眨眼睛,達恩看到的葉琳娜公主依然是剛才那溫溫柔柔的舒雅模樣。
“是我的要求太冒昧了吧,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子爵先生,您為什麽要拒絕呢?我可是非常非常欣賞您的!”低下頭,葉琳娜公主幽幽地說道,語氣很低落,很不開心。
“呃,真是抱歉,拒絕您是因為我的感情已經完完全全交給了別人,無法再對其他人付出任何感情,當然,我會忠實於拜林斯王國,忠實於國王陛下,忠實於您………”
“是這樣嗎?”葉琳娜公主抬起頭,表情舒緩了一些,不過還是帶著一絲絲的憂傷。
“那麽,您會永遠效忠於我的父王和我嗎?”似乎在尋找安慰,公主殿下的目光帶著一點點的渴望問道。
“當然!”達恩很堅定地給出承諾。
“除了我的父王和我,你還會效忠別人嗎?”
“不會,我隻效忠國王陛下和您,直到永遠!”
葉琳娜公主終於滿意了,美麗的臉龐上重新出現了笑容,然後,這場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的交流終於結束了,公主殿下在眾多侍女、女官的陪伴下高貴優雅地離去,達恩則微微彎下腰,恭敬地目送葉琳娜公主。
當公主的背影消失不見後,達恩沿著道路向仍在傳出陣陣歡聲笑語的宴會大廳走去,同時腦海裏則開始回憶剛剛結束的、絕對會被許多人羨慕嫉妒恨的約會,但是在一陣陣興奮之餘,達恩卻略有不安地想起了這次完美約會中一個不和諧的小細節。
克斯汀,潔塞塔的哥哥,葉琳娜公主殿下的侍從官,從見到我時,態度就一直很冷淡,不,克斯汀對我的態度已經不是冷淡了,而是敵視!
回想著一直默默站立的葉琳娜公主殿下身後不遠處的克斯汀?安沃爾,達恩原本以為這位沒有武技與魔法天賦,但聰明智慧,之前曾經表達過對自己好感的男子,是因為所處的場合不適合露出笑容,表現和善,所以才一直板著臉,可是當葉琳娜公主離去的時候,克斯汀向達恩投去的最後一眼,卻讓達恩意識到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冰冷的目光中隱藏著憤怒,僅僅是一眼,達恩就從心上人哥哥的目光中發現了無法否認的敵視,這敵視讓達恩感到非常不安,也非常納悶,完全不明白自己什麽地方觸怒了未來大舅子的達恩絞盡腦汁,卻也不明白克斯汀的敵視來自何方。
我走之前還好好地啊!雖然我必須先迎娶艾歐莉婭,可是我向克斯汀解釋的時候,他也表達了理解,並且同意為我向潔塞塔傳話搭橋了啊!怎麽短短三個月不見,克斯汀就………
餘下的時間裏,達恩再也沒有心情在王國國宴上縱情歡樂了,達恩隻想快點從王宮脫身,隻想快點知道自己離開的幾個月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所愛的人的家人對自己的態度會忽然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
一定出什麽事了!會不會是希曼?埃塞斯塔薩搗的鬼?可是那個家夥不是已經加入光明教會,發誓把生命奉獻給神明了嗎?會是什麽原因,讓原本支持我追求他妹妹的克斯汀用那種看仇敵一樣的眼神看我呢?
苦苦思索著,美酒不再香甜,佳肴不再可口,周圍的歡聲笑語、音樂舞蹈統統被達恩無視了,達恩隻是皺著眉頭,不斷地看向坐在腓特烈國王陛下身邊的葉琳娜公主,看著公主殿下身後的侍從官克斯汀,可是在那位伴著麵孔,再也沒有看過達恩一眼的年輕侍從官的身上,達恩卻找不到任何可供分析的端倪。
能讓克斯汀忽然敵視我的事情,隻可能和潔塞塔有關,可是我是那麽的愛克斯汀,並且發誓一定會娶她,克斯汀沒有理由敵視我啊,除非…………
忽然一呆,達恩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一個可能在達恩的心裏蹦了出來,然後,達恩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爺爺和父親。
不可能吧!?他們該不會不同意潔塞塔做我的妻子吧?可是如果爺爺和老爸真的不同意呢?如果他們知道了我對潔塞塔的感情,卻執意反對,並且向米歇爾子爵施加壓力了呢?要是那樣的話…………
想到了唯一一個可能的理由,達恩立刻坐立不安起來,越想越覺得很可能是家人給自己製造了麻煩,但是達恩卻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除了一遍遍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衛自己的愛情,一定要讓自己心愛的女孩成為自己的妻子,達恩卻不知道該如何讓爺爺,讓父親接受自己喜歡的女孩。
爺爺和拉瑞麥尼老師是好友,老爸小時候也做過拉瑞麥尼老師的學生,可以想象,爺爺和老爸一定會和媽媽一樣,隻會把艾歐莉婭視為我唯一的正妻,可是他們沒有理由討厭潔塞塔啊,我又不是不娶艾歐莉婭,又不是為了潔塞塔要拒婚!
苦惱地想著,達恩為自己想象中的問題深深皺起了眉頭,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王宮中的盛大宴會結束,直到尤漢公爵和安東尼奧總督兩位王國重臣起身告退時,被自己老爹狠狠瞪了一眼的達恩才回過神來。
呃,不管怎麽樣,我對潔塞塔的心意是不會變的,我的決心也不會變,所以,我一會就,呃,告訴爺爺我的決心,我一定要讓他們接受潔塞塔!
選擇了自認為比較好說話的突破口,用力攥起拳頭,達恩像第一次上戰場一樣激動起來,而在給打氣時,達恩又向葉琳娜公主殿下身後望去,希望能夠用某種方式讓克斯汀明白自己的堅定信念,不過………
作為公主侍從官的克斯汀雙眼平視前方,如同雕塑一樣,完全沒有理會達恩堅定地神態,反倒是葉琳娜公主注意到了達恩充滿激昂鬥誌的目光,並且立刻露出羞澀的樣子。
呃,葉琳娜公主怎麽突然臉紅了?殿下還向我報以溫柔的微笑?呃,公主殿下她,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不管和葉琳娜公主之間有沒有誤會,達恩都不能再停留下去,在老爸安東尼奧的嚴厲示意下,達恩乖乖地跟在總督老爹身後,不無忐忑地走出了王宮,讓達恩失望的是,安東尼奧並沒有給自己兒子自由的機會,而是不由分說地命令達恩上了總督大人的馬車。
“你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公主殿下會臉紅!你幹什麽了!?”馬車門一關上,安東尼奧總督就非常嚴肅,非常認真,也非常緊張地質問起來。
“爸爸,我什麽也沒有幹啊!”達恩一愣,立刻叫起屈來,隻是卻是什麽也沒做的達恩卻沒有得到信任,相反,安東尼奧的臉龐板得更平了。
“什麽也沒幹?你絕對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安東尼奧毫不客氣地說道,同時輕輕用手揉起了額頭。
今天大家可是都看見了葉琳娜公主和自己兒子親密的樣子了!雖然兩個年輕人坐在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看到的花園裏,雖然從頭到尾我沒有發現達恩任何失禮的地方,可是………見鬼,達恩和葉琳娜公主到底交談了些什麽?為什麽公主殿下會因為達恩的眼神臉紅!!!
天地良心,我沒有說一句假話!呃,老爸以為我幹什麽了?達恩很氣憤,但又有點小小的得意,但歸根結底是委屈,並且這委屈隨著安東尼奧隨後的訓斥越發多了。
“達恩,你記住,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再過十天你就要成為艾歐莉婭的丈夫,艾歐莉婭會成為你的妻子!在這段時間裏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情,不要讓斯賓塞家和普爾度家蒙羞!更加不要闖出彌天大禍來!”
老爸在警告我!我擦,我什麽也沒做,老爸幹嘛這麽警告我!我又不是歐比亞男爵那種沒有腦子的色狼,老爸以為我會幹出什麽來!?
像所有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達恩憤憤地把頭扭到一邊,不肯看自己老爸一眼,與父親鬧別扭、置氣,做出完全不配合的姿態,達恩甚至想要和對別人說一不二的安東尼奧總督對著幹,故意去招惹招惹葉琳娜公主!
不過隨著馬車琳琳地前行,達恩最終還是理智地放棄了突然冒出的瘋狂想法,並努力把心思放到自己更加關心,也更加重要的事情上去。
“爸爸,您認識米歇爾?安沃爾子爵嗎?”在父親麵前無法保持冷靜、克製的達恩忍耐不了心中的急迫,在還沒有退散的氣憤的鼓舞下,壯著膽子問出了原本計劃向尤漢公爵問得問題。
“米歇爾?安沃爾?你說的是成為葉琳娜公主侍從官不久的克斯汀?安沃爾的父親?我知道這個人,不過並不算認識。”達恩執拗的態度讓安東尼奧很不快,所以總督大人並不想搭理兒子,可是考慮了一下,還是回答了。
“那,潔塞塔?安沃爾您認識嗎?或者您去過安沃爾家嗎?”從父親的語氣中沒有聽出任何可疑之處的達恩追問道,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潔塞塔?安沃爾?那個和你一起從魔界回來的女神官?至高神在上,我和那位小姐沒有見過麵,不論是那位小姐還是她的家人,我都不希望扯上任何關係!還有,達恩,我知道你和那位潔塞塔小姐關係不錯,在魔界一同經曆過許多困難,不過,你不可以和安沃爾家有來往,以後也更加不要向別人提起你與那位潔塞塔小姐的友誼!”
安東尼奧的語氣很認真,態度很嚴厲,這樣的態度則讓達恩很吃驚,很訝異,更是很憤怒。
“為什麽?我和潔塞塔可是同生共死的………我不能答應您!”
想也不想,達恩就拒絕了自己父親的要求,雖然從安東尼奧的語氣、態度中達恩覺得,自己的父親似乎並沒有做過自己曾經猜測的某些事情,似乎並沒有見過安沃爾家的任何人,可是安東尼奧擺明不允許達恩和潔塞塔?安沃爾再有任何關係的態度,卻激起了達恩更加激烈的反抗。
不過讓達恩意外的是,自己幹脆明了,充滿對抗意味的拒絕卻沒有讓自己的父親勃然大怒,安東尼奧隻是神色複雜地看著達恩,卻沒有做出達恩想象中的壓製、壓迫的舉動,反倒是………
“達恩,我知道你和潔塞塔小姐共同經曆過許多事情,我還知道你喜歡那位小姐,你與潔塞塔?安沃爾小姐之間的故事我已經聽說過很多了,可是,達恩,我並不是因為任何世俗的理由反對你與潔塞塔小姐的感情,而是………”
達恩狐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會說些什麽,可是安東尼奧張了張嘴,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同時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了,達恩在父親有別平常的神情中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一股不安忽然在達恩的心中滋生出來。
出什麽事情了?父親知道我對潔塞塔的感情,他看起來也並不反對,可是,不是因為世俗的理由反對我和潔塞塔的愛情,那麽父親為什麽要阻止我,甚至不允許我再提起和潔塞塔的友誼!
緊張地盯著自己的父親,達恩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濃,可是達恩卻不敢問出來,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愛,達恩害怕會聽到讓自己心痛的事情。
父親不反對我愛潔塞塔,可是卻不允許我堅持我的愛,那麽,難道是潔塞塔和希曼………
一想到自己不在王都貝內托的三個月裏,自己心愛的女孩有可能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達恩的心就無法控製地落入深淵,失望與絕望則慢慢從深淵中爬出來,如果不是達恩還抱著萬一的希望,這一刻恐怕已經要忍不住衝下馬車,去尋找潔塞塔問個究竟了。
死死地攥起拳頭,手臂因為用力而繃得如同鐵棒,達恩默默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希望能夠聽到讓自己安心的,不至於絕望的理由,在達恩滿懷期望,又充滿恐懼的目光中,安東尼奧終於再度開口了。
“你的朋友,潔塞塔?安沃爾小姐現在被關押在光明教會的異端裁判所裏,罪名是背棄光明,向魔鬼出賣靈魂,十天之後,光明祭的那一天,潔塞塔?安沃爾將受到公開審判!”
啥?啥米?背棄光明?向魔鬼出賣靈魂?不,怎麽可能!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潔塞塔為了光明與信仰,寧願自我流放,與魔鬼同歸於盡,怎麽可能向…………呃,拉米斯!!!
剛剛激動地在心裏反駁了兩句,達恩忽然想起了沉澱已久的記憶,在記憶中,已經離開達恩靈魂很久的魔鬼拉米斯再度出現,同時出現的,達恩知道的魔鬼拉米斯曾經對女神官做過的事情。
潔塞塔曾經被拉米斯的黑暗力量腐蝕,愛比克泰德曾經說過,潔塞塔的靈魂裏被那個該死的魔鬼種下了一粒黑暗力量的種子!該死!潔塞塔一定沒有把那裏黑暗力量種子淨化掉!光明教會的牧師、神官們一定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所以才…………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達恩猛地扭頭向車窗外望去,在漸漸朦朧的夜色中,達恩看到了光明神殿高聳的殿頂,在那裏,達恩依稀看到了被關押在深深牢獄中的女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