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拒絕
葉琳娜公主歡快的說著，聲音又輕又脆，並且條理分明，聽著公主嬌柔的聲音，達恩覺得是一種美妙的享受，就好像聽音樂劇一樣，不過………
“公主殿下，別的塞薩利亞人弄虛作假是不錯的，可是和我交戰的塞薩利亞帝國的索爾芬將軍，卻絕對不是！”達恩嚴肅起來，同時想起那一天自己遭受到的偌大壓力，想起自己差一點丟掉小命的事實。
“或許卑鄙，或許墮落，但索爾芬將軍絕絕對對是聖階的高手，他帶給我的壓力，和魔界可怕的鏈魔、狂戰魔一樣多！而我和我的兩個鬥氣都在八階的護衛騎士聯手，也僅僅是不致於立刻被他殺死！”
很不想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很不想在尊貴的公主殿下麵前坦白自己相對弱小的一麵，但達恩還是坦誠地說出了真是情況，而達恩的坦誠並沒有讓葉琳娜公主產生任何輕視的情緒，反而看著達恩的目光更加明亮了幾分。
不過，葉琳娜公主的俏臉上出現的卻是懷疑的表情，並且公主殿下隨後發出了質疑。
“可是，子爵先生，既然您的敵人那麽厲害，能夠完全壓製您和您的部下，那您又是怎麽戰勝他的呢？”
“尊敬的殿下，您已經知道我是魔武雙修的戰士，除了我的武技、鬥氣，我還擁有魔法的力量，在眾多施法者中，有一類法師叫做術士，而我恰好擁有這樣的天賦………”
想了想，達恩選擇性的說出了有關使魔的部分事實，並且還實地召喚出了劣魔拉普，讓好奇心旺盛的公主殿下瞧了個仔細。
“就是這樣，如果不是我的使魔擁有精神魔法，偷襲成功並導致我的敵人暫時失去了神智，那麽我恐怕現在就無法站在這裏和您談話了。”
達恩講著，感慨生命的脆弱，死亡的強大的同時，從麵前的公主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魔力波動，嗬嗬，原來葉琳娜公主也是一位魔法師啊，這樣的話，我說的這一切公主殿下應該更容易理解了吧。
“達恩子爵，我在您的身上不僅僅看到了忠實與勇敢，還看到了誠實的美德！”瞧著達恩，認真地瞧了好一會，葉琳娜公主再次給出了讚美。
達恩嘴角勾了一下，很想開心的笑出來，被公主殿下這麽誇獎，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雖然公主殿下說的都是實話………
與公主的交流沒有就此停止，而是繼續深入了下去，讓達恩感到小小吃驚的是，當葉琳娜公主聽完自己和索爾芬將軍之間生死搏殺的故事後，這位公主接下來的話題沒有轉到其他女性通常會感興趣的方麵，什麽塞薩利亞帝國的風情啊，流行時尚啊，知名美女仕女啊，葉琳娜公主一概沒有提及，而是………
“達恩子爵，塞薩利亞帝國最近發生的事情，還有您在塞薩利亞帝國的一些經曆，我在德拉伯爵送回來的文件中都有看過，不過，我很疑惑，塞薩利亞帝國真的有那麽混亂嗎？那可是千年帝國，人類最強大的國家啊！”
咦，怎麽葉琳娜公主殿下還對國家大事，對政治有興趣嗎？達恩微微一愣，嘴裏卻已經畢恭畢敬地開始回答公主殿下的問題了。
“尊敬的殿下，我僅僅在塞薩利亞帝國生活了幾個月，所以我並不能說自己對那個龐大的帝國有多麽了解，不過就我所接觸的來說，是的。”
“您這麽說嗎？那就一定是真的了，那麽，子爵先生，請您給我詳細的講一講塞薩利亞帝國的事情，講一講您的判斷與分析，好嗎？”
做出肯定了回複，達恩原本隻是想略略講一下有關塞薩利亞帝國的與墮落，可是話匣子一旦打開，就無法由達恩做主了，尤其是葉琳娜公主用信任、信賴，並充滿好奇、渴望的語氣與目光看著達恩時，達恩就更是有種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傾述出來的衝動。
於是達恩開始漫長的、細致的講解，從踏入塞薩利亞帝國的第一天一直到離開千年帝國的最後一天，達恩幾乎把自己看到、聽到的所有事情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葉琳娜公主，而達恩自己因此產生的各種判斷也一並講了出來。
從遍布塞薩利亞帝國的各種關卡稅收，講到塞薩利亞帝國每日都有，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從塞薩利亞人不知所謂的自高自大，到塞薩利亞人內部也存在的互相鄙視、互相仇恨，從塞薩利亞王公貴族的愚蠢無知、自欺欺人，到塞薩利亞皇帝可馬特二世完全被蒙蔽在謊言中的可笑，當單方麵的講話終於停下來時，達恩發現，自己對塞薩利亞帝國幾乎沒有一點好評價，幾乎全是負麵的評論。
唯一的正麵評價僅僅存在於達恩結交的朋友，布蘭度爾皇子和女騎士塞希婭身上，加查亞平民區裏雖然混亂，但是平民間互相幫助的情景達恩也略有提及，除此之外，葉琳娜公主殿下一直認真傾聽的達恩講述裏，就再沒有千年帝國的正麵評論了。
“這樣說來，塞薩利亞帝國的人民真是很不幸啊，要同時遭受那麽多、那麽繁重的剝削壓榨，連生命都無法得到保證，真是無法想象，塞薩利亞士兵怎麽可以無緣無故的屠殺自己的人民，而平民走入貴族區就會被當做小偷、竊賊隨意處死，這真是………”
仰著小臉，認真地看著達恩，葉琳娜公主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描繪自己的感受，達恩對公主現在的心情完全感同身受，因為達恩第一次看到塞薩利亞王公貴族、軍隊士兵殘暴不仁、心黑手辣的一麵時，也曾經震驚到無法思考的地步。
“尊敬的殿下，也許我說的過於片麵，在我的朋友，塞薩利亞第六皇子布蘭度爾殿下統治的地區，我相信那裏的塞薩利亞人民還是很幸福的，不過，我所知道的塞薩利亞帝國的其他地方，就像我剛才講的那樣，完全就像曆史書中講述的上古黑暗時代一樣，毫無法製、仁慈可言，隻有弱肉強食與殘暴不仁！”
“不過，那和我們拜林斯王國沒有什麽關係，塞薩利亞皇帝與貴族們願意怎麽對待他們的人民，願意怎麽折騰他們自己的國家，是塞薩利亞人自己的事情，用句俗話，這和我們拜林斯一個銅子的關係也沒有，而為了我們的心情考慮，尊敬的殿下，讓我們換個話題吧，不要再講這些讓人不快、心情陰暗的事情了。”
達恩的建議立刻被接受了，這讓達恩很開心，公主殿下如此溫柔，如此善解人意，真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能夠成為………唔，為什麽話題還是在塞薩利亞帝國身上？
不再談論籠罩在塞薩利亞人民頭上的黑暗與混亂，葉琳娜公主卻饒有興致地詢問起千年帝國別的事情來，而新的話題固定在了讓拜林斯人無法理解的塞薩利亞軍隊係統上。
“子爵先生，為什麽塞薩利亞帝國會允許它的貴族擁有那麽多私軍呢？可馬特二世皇帝怎麽可能容忍貴族的軍隊比帝國的軍隊更加精銳？而且數量上也要多得多！？”
葉琳娜公主問到，臉上又是無法置信的表情，而這種表情今天一天已經在公主殿下的雪白俏臉上出現多次了。
“尊敬的殿下，我覺得這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從好幾個方麵都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達恩笑起來，不斷給葉琳娜公主答疑解惑，讓達恩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成就感，看著總是不斷提出問題的公主殿下，達恩有一種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感覺，並且非常享受回答問題後公主殿下露出的崇拜與敬仰的目光。
“首先，單從某一個塞薩利亞貴族家族來說，其私軍的數量要遠遠少於塞薩利亞帝國名義上直接歸皇帝指揮的軍隊，而我不認為那位可馬特二世皇帝有足夠的智慧，擁有正確的全局觀，更加不認為可馬特二世皇帝會知道他手下的將軍們吃了多少空餉！”
“第二，既然一個帝國發生了皇子叛亂，並且裂土封王這樣嚴重的事情，而皇帝卻一位叛亂已經被鎮壓，絲毫不知道事實真相這種荒謬的情況，那麽塞薩利亞帝國皇帝完全不知道貴族們龐大並精銳的私軍，也是完全說的說得通的！”
“第三，就算可馬特二世皇帝是一位明君，十分清楚塞薩利亞帝國麵對的糟糕局麵，也知道貴族們坐大的危害，可是，尊敬的殿下，塞薩利亞帝國現在的情況並非是從可馬特二世皇帝執政後開始的，早在這位皇帝坐上寶座前，塞薩利亞帝國就已經被貴族們架空了！”
達恩的分析有條有理，邏輯分明，而這是達恩在回國的無聊旅途中琢磨出來的，師從通古知今的學者拉瑞麥尼，一點也不笨的達恩隻要回憶一下老師曾經講過的曆史知識，以及拉瑞麥尼對這個時代的一些無心點評，就能夠得出相當多的，會令別人交口稱讚的結論。
曆史有時候會驚人的相似，而所有波瀾壯闊的盛衰大事，都會在漫漫的曆史中找到類似的一幕！
拉瑞麥尼?普爾度這麽說的時候，達恩並沒有在意，可是當達恩坐在馬車裏，在泥濘的塞薩利亞道路上艱難跋涉時，開動腦筋的達恩卻從過去十分不專心的課程中認同了老師的見解。
人往往是這樣，不斷從過去發現真理，從回憶中得到真知，即時發生的事情卻往往無法得出正確的結論，自身牽涉其中時更加不能保持正確理性的態度，客觀嚴謹的邏輯。
達恩也是這樣，在塞薩利亞帝國時達恩也和此刻的葉琳娜公主一樣感到迷茫迷惑，對自己看到聽到的一切感到無法置信，直到離開加查亞，直到跋涉在冰天雪地之中，達恩才能正確理性地尋找答案。
不過葉琳娜公主卻不知道這一切，公主殿下隻看到了達恩有條有理、自信認真的一麵，所以葉琳娜公主再次露出欣賞的目光，並堅定了達恩是拜林斯王國千載難逢的人才的想法。
“看來可馬特二世皇帝陛下還真是……糊塗呢，子爵先生，那麽您能說說塞薩利亞帝隊和貴族私軍的區別嗎？他們的戰鬥力有多大呢？我想，就算可馬特二世皇帝很，無能，一個帝國的軍隊也不會太過糟糕吧！”
“尊敬的殿下，我很希望您的判斷成為現實，可惜，您說錯了！”
想起了自己見到過的塞薩利亞禁衛軍，想起被自己、古裏安、馬塞爾西三個人打得潰敗的一整支軍團，再回憶一下加查亞政變之夜見到的那支軍隊，那些士兵，達恩就無奈地歎了口氣。
如果塞薩利亞士兵都有政變之夜的表現，那麽…………
“請您詳細解釋一下好嗎？”葉琳娜公主請求道，並沒有因為達恩直爽的言辭產生任何不快。
向一位公主詳細講述一個國家的軍隊情況，達恩覺得很別扭，年輕的戰士總覺得，和一位美麗的公主在一起，應該說一些平和的、美好的東西，可是在葉琳娜公主的堅持下，達恩隻好繼續在塞薩利亞帝國上打轉。
似乎和公主殿下在一起，我們交談的都是政治與軍事，都是軍國大事，唔，真奇怪，為什麽我會一直和公主殿下說這些東東！？達恩有些納悶的想著，繼續把自己思考了一路的成果往外掏。
“根據我的理解，尊敬的殿下，塞薩利亞帝隊和那個國家的貴族私軍表現不同，是完全合理、合乎邏輯的，如果情況相反，反倒不合理了！”
“對於塞薩利亞帝隊來說，這支軍隊並不受帝國皇帝的重視，塞薩利亞帝國的貴族大臣們也沒有把保衛他們安全的帝隊當一回事，事實上，不管是可馬特二世皇帝，還是貴族大臣們，都在想方設法從帝隊身上撈錢，吃空餉，克扣軍費，貪汙，以次充好，倒賣軍械，所有能夠撈錢的法子塞薩利亞帝隊都存在！”
“上梁不正下梁歪，塞薩利亞軍隊內，士兵們自己也在想法設法地撈錢，在這種情況下，塞薩利亞帝隊沒有自動崩潰就已經很不錯了，指望那樣一支軍隊保持高昂的士氣，勇猛的作戰意誌，完全是天方夜譚的想法。”
“但是貴族私軍卻是完全不同，熟知帝隊內幕的塞薩利亞貴族們，不可能讓自己的軍隊也落入相同的糟糕境地，而為了他們自己，為了家族的利益，貴族私軍的待遇與訓練自然會好得多，也嚴格得多，所以貴族私軍比塞薩利亞正規軍精銳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同樣的理由，皇族受到蒙蔽是好事，掌握真實情況對塞薩利亞貴族們則是壞消息，所以塞薩利亞帝國貴族們上下勾結起來，聯合欺騙皇帝，欺騙皇族，但是，貴族們有可能欺騙他們自己嗎？當然不會！”
“讓皇帝、皇子們保持自己英明神武的錯覺就行了，但是塞薩利亞貴族們卻肯定希望自己擁有真實的力量，所以我在皇族中遇到了許多無能的皇子，但是在貴族中卻碰到了像索爾芬這樣可怕的高手！”
“綜上所述，塞薩利亞皇族與帝隊並無可怕之處，倒是那個帝國的貴族們需要認真對付，在我想來，如果注定要麵對一個敵人的話，我寧可麵對可馬特二世皇帝，也不願意麵對塞薩利亞帝國排名前十的任何一個貴族家族。”
“不過，嗬嗬，這都是不可能發生的，我以後都不會再去塞薩利亞了，我想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招惹那個國家的貴族們，我們隻要過好自己生活，塞薩利亞帝國跟我，跟我們拜林斯一個銅板的關係也沒有！”
再次停下來，達恩已經不想再談論塞薩利亞帝國了，這些天他已經說了太多有關那個中央帝國的事情，達恩開始厭惡類似的話題，即使是美麗尊貴的公主殿下，達恩也不想在往自己厭惡的話題上牽扯。
讓達恩高興的是，善解人意的葉琳娜公主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靜靜思考了一會達恩剛剛說的話，葉琳娜公主再張開紅潤的小嘴時，果然轉移了話題，不過，新的、與塞薩利亞帝國毫無關係的話題一經拋出，達恩就立刻被震撼到了。
“我有一個願望，達恩子爵，您能夠幫助我實現嗎？”葉琳娜公主望著達恩，眼睛裏露出了渴望，這樣的表情達恩自然無法抵擋，於是想也不想的，達恩便深深弓下了腰，並給出了一個很快讓自己後悔的承諾。
“您的願望就是我的使命，尊敬的殿下，請說出您的願望吧，我會盡我的一切為您實現。”
“哦，我太感動了，子爵先生，您對我真好！”葉琳娜公主雙眼眨呀眨，讓達恩熱血更加澎湃，再然後，達恩猛地楞住了。
“每一個公主都有一個守護騎士，而我還一直沒有找到值得我信任的守護騎士，可是今天我找到了………達恩?斯賓塞，你願意做我的守護騎士嗎？”
啥？啥米！？呃，我擦，葉琳娜公主怎麽突然…………
達恩呆住了，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答應下來，這可是難得的和王室建立親密關係的好機會，可是情感和道德卻做出相反的判斷。
艾歐莉婭、潔塞塔，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哎，我的忠誠與愛情都屬於她們，我不可以在把自己的全部忠誠無條件地奉獻給另一個女孩，即使她是公主………也不行！
掙紮著，猶豫著，達恩最後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做出了艱難痛苦的決定，然後，達恩緩緩張開了嘴。
“尊敬的殿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