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誤 夜半無人私語時
當一遍遍用自己的身體將喜兒淩虐,直至喜兒再也承受不住昏迷過去後,從自己瘋狂舉動中回過神來的錢元瓘瞧著自己種下的禍事驚恐莫名。
喜兒!喜兒!對不起!對不起!
明明說過我會慢慢地等著你將他忘記!
明明向你信誓旦旦地保證會溫柔地對待你!
這回我又失信於你了!
可是,我真的無法克製,一想到你在夢中呼喚著他的名字、一聽到你在歡愛中叫著他的名字攀上高峰,我便會瘋了一般,隻想著用我的身體將他留在你心中的痕跡狠狠地抹去!
可惜,無論錢元瓘如何地悔恨、如何地痛苦,都無法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這昏迷中的喜兒。
喜兒的心門已經為另一個人緊緊關閉,而開啟這扇心門的鑰匙已經隨著那個人遺落在了錢塘江中。而錢元瓘縱是握有天下間最尊貴的鑰匙,卻也難以將之打開。
當滿腔的悔意漸漸消退後,錢元瓘為喜兒蓋好錦被,稍稍退開身子,深怕自己又會做出什麽傷害他的舉動來,隻用愛憐的目光溫柔地、深情地注視著他。
愛憐的目光漸漸迷離,錢元瓘的眼前浮現出五年前那驚鴻一瞥。
那一年是多事之秋。
那一年,吳越國武肅王錢鏐病重,吳越國政局動蕩,武肅王第五子錢元瓘發動政變控製動蕩局勢。
那一年,後唐軍統領枯葉蝶誅殺其義父、後被追封為齊王的李曄後,銷聲匿跡。
那一年,為處理宮變時留下的隱患而身心俱乏的錢元瓘遇到了受傷藏匿於宮中的隱門殺手萬喜兒。
夜月裏,綽約搖曳的海棠樹下,一人躬身稟告:“啟稟殿下,王後一脈今夜已經連根拔起。”
垂落著的海棠葉掩蓋的半張麵容的主人威嚴而低沉地命令:“今夜擬好廢黜王後的折子,明早遞給我。現在,先退下去吧。”
伴隨著這擲地有聲的命令是離海棠樹不遠處的那叢矮樹的輕顫。
“是,殿下!”
待另一人離去後,被尊為殿下的男人揉揉眉骨的酸澀倦怠,靜靜地立在原地,那慵懶目光所及之處正是方才微顫枝椏的矮樹叢。
枝葉的隙縫泄漏一地的月光,而這月光映襯下的臉正是錢元瓘。
這久久的靜立中,隻聽得見他平緩的呼吸聲,天地間一片靜謐。
“我還是奉勸你自己出來,若是你的沉默惹得我惱怒下驚動宮中的禁軍。那時,你便是插翅也難飛。”平靜的語氣中醞釀著狂風駭浪,將靜謐的夜打破。
這一道命令果真有效,未多時,那處矮樹叢便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從矮樹叢中出來的是一名戴著銀色麵具的白衣男子。
沐浴在夜色之下的白衣男子,長發飛散,衣袂飄舉,月色蘊出一身的傲骨仙姿。
錢元瓘的嘴角漾起了興味的笑,真想掀開那張麵具,看看麵具之下的容顏是否襯得起這妙曼的身段。
“尊敬的殿下,草民因仇家的追殺,不得已才躲入您的宮殿中,實在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威嚴,請您恕罪。”可惜的是說出這番恭敬的請罪的嗓音粗啞破碎,實在是糟蹋了這身姿。
錢元瓘微微地皺起了眉頭,那低低的一聲輕歎中有著深深的惋惜。
“嗬~你以為你的這番說辭能讓我信服?”輕歎之後的錢元瓘眼中劃過淡淡的厭惡,語氣也隨之加重了。
美中出現了殘缺,還不如完全地讓他碎掉呢!
錢元瓘很想看看這人完全碎裂的樣子是怎樣的。
“既然如此,草民隻有得罪了!”說話間,白衣男子抽出隨身的劍攻向錢元瓘。
這一番打鬥驚擾了巡視的禁軍,手執兵器的禁軍們急忙前來救駕。
錢元瓘在與白衣男子過招時尚留有餘地,而禁軍們為了保衛他們的殿下,個個皆是全力以赴,不能將刺客就地正法,也誓要將其擒獲。
這白衣男子原先強撐起的那股傲然和堅持被一並打破,本就受了傷卻強用來握劍的手一抖,眼見著便要被麵前的錢元瓘擒獲。
隻是,錢元瓘並沒有打算要先將他擒獲,隻是出其不意地伸手將他的麵具揭下。
銀白的麵具滑落,一張嬌豔如芙蓉的傾城容顏映入錢元瓘的眼眸中,將他的心神堪堪奪了去。
後宮佳麗三千,不及這人半分姿容。
正是趁著這個當口,白衣男子布下煙霧,飛身遁逃。
這匆匆的一麵後,錢元瓘心心念念惦記這可人兒,直到那一次被刻意安排的相逢。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錢元瓘望了望窗欞外的天色,已是昏暗成一片。
“這該是四更天(北京時間01時至03時)了。”低語之後,錢元瓘吹滅了擺在床頭的宮燈,輕輕躺回錦被中,伸手將喜兒擁在懷中,沉沉睡去。
隻有在這個人的身邊,他才會睡得舒心,他貪戀著對方的溫暖。
可惜,對方在被動地給予他溫暖的同時,又在痛苦地承受著他的冰寒。
下一話《玉容寂寞淚闌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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