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翠羽
就在烏厲還在猶豫的時候,形勢又有了變化。
眼看吳憂將一個漢子趕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能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死,吳憂卻不殺他,特意背轉身去,給他一絲逃脫的希望,待他開始跑,又閑閑趕上,極盡戲弄之能事。
那漢子原本也算是輕功高手,逃得雖然狼狽,卻居然沒有像他的同伴們那樣沉入沼澤。他向著一處樹木稀疏的沼澤邊緣狂奔,吳憂卻始終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後,好整以暇地不時刺激他一下,終於跑到那幾棵小樹中間的時候,那漢子兩隻耳朵都不見了,鼻子的位置也隻剩下了一個血洞,他在狂奔中猛地收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大睜著眼睛望向吳憂,吳憂很有興趣地看著他,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為驚嚇和脫力的狂奔已經耗盡了這個漢子最後一分力氣,他的目光已經沒有了焦距,就那麽直挺挺地一頭栽倒,心力衰竭而死。
吳憂大失所望,掉頭就走,就在這時候,一聲嬌喝聲在他背後的樹叢中響起:“看箭!”
吳憂猛地轉身,一支翠綠的箭矢正對著他的額頭射到,吳憂沒有動手,在箭矢將將及麵的時候猛一仰頭,箭矢幾乎貼著他的臉飛了過去,他看清楚了麵前的對手。
那是一個看上去還相當年輕的女孩,她的臉上塗著用以偽裝的灰綠色的油彩,身上穿著很適合隱蔽的黃綠相間的衣服,手持一把短弓,腰間挎著一壺箭,看得出來她很害怕,她自己恐怕也在後悔剛才為什麽要站出來了。
盡管難以掩飾臉上害怕的神情,女孩握弓的手依然不失穩定,一支箭正正地瞄著吳憂的咽喉。
吳憂站在那裏沒有動,卻閑閑地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那神情好像一個長輩在和藹地向一個晚輩問話。
女孩真的沒有料到吳憂居然沒有施展那鬼魅般的身法衝過來殺她,反而問了一個問題。心神微分,已經不能像先前一般集中注意力。就在這時,吳憂身形猛地向左一晃,作勢要衝上來,女孩手中的利箭也隨之離弦,吳憂一聲長笑,趁她來不及搭上下一支箭,猛地欺到她身前五步之內。女孩的第三支箭已經扣在了弦上,但是卻沒有機會射出去了,吳憂冰涼的手握住了她拉弦的小手,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麵頰。
“不要呀!”女孩這一聲無比淒慘尖利的叫聲聲震十裏,吳憂的那雙手給人的印象實在過於深刻,女孩剛一被接觸到,立刻就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血腥的一幕,那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自己馬上就要成為下一個目標了。恐懼戰勝了一切,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尖叫一聲。
饒是吳憂也被這尖叫聲嚇了一跳,女孩趁他一愣神的功夫,左手棄了弓,伸到懷裏掏出一張符紙,往地上一拋,喝道:“遁!”整個人的身形就消失在吳憂麵前。吳憂的手裏也就隻剩下了那把做工精細的短弓和一支翠綠的羽箭。
就是這一耽擱的功夫,殺手們能逃的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剩下的都在那裏垂死掙紮。
飲馬湖之戰,吳憂親手格斃護小月氏將軍部下敢死隊九人,咬死一人,嚇死一人,累死一人,沉沼澤死者二十六人,逃出生天十三人,其中三人瘋癲。
烏厲看著這個悠然自得地向自己走來的人,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他的手裏緊緊握著刀,如果,吳憂真的失去了理智的話,他們唯一的指望就剩下這把刀了。他們誰都沒有把握在吳憂的雙手之下能走過一個照麵。
“公子?吳憂?”烏厲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他希望吳憂能回答他一句,隻要一句話就足夠。
吳憂沒有讓他失望,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神情,目光卻不是那麽淩厲了。他向著烏厲伸出手來:“刀給我。”
烏厲隻猶豫了一秒鍾,就將刀還給了吳憂,然後他所能做的事情就隻剩下祈禱了。所幸吳憂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吳憂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地將刀掛回腰間,然後對烏厲道:“你們轉過身去吧,有些後事還需要處理,隻怕你們並不樂意見的。”
烏厲等人雖然好奇,卻真的提不起勇氣嚐試一下偷看了,因為見識過吳憂輕描淡寫的“見不得人”的武功之後,他們對於這“不會樂意見到”的後事處理完全不敢有興趣了。
靜,天地間除了風吹過的聲音再也沒了其他聲音,烏厲等五人呆呆地望著前方,沒人敢背過身去看一眼。約莫一刻鍾之後——這期間烏厲他們隻聽到了幾聲短促淒厲的喊叫聲,但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吳憂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了,我們想辦法出去吧。”他的聲音平和中正,還帶著那麽一絲疲憊。烏厲轉身,就看到了那個平日裏的吳憂公子。感覺很親切,又有些懶散。烏厲從沒想到一個人在使用武功的狀態下和平日裏能差這麽遠。再看沙洲上那些表情各異的屍體卻都不見了,想是被吳憂都扔進了沼澤裏。
吳憂的臉色很不好看,對烏厲道:“還有水麽?我要洗洗臉。”烏厲將僅存的一皮袋水拿給吳憂。
吳憂仔細地清洗著自己還帶著血塊的雙手,嘴,臉,最後將濺了不少血點的長外衫脫下,扔在一邊。洗著洗著,他猛然發出了嘔吐的聲音,這幾天他也沒吃多少東西,吐出來的多是酸水。
烏厲發現吳憂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臉,良久都沒有動,不禁有些擔心,小聲道:“公子,公子!”
吳憂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沙啞著嗓子道:“沒事,我沒事。咱們回家去吧。”
他們費了不少事才上了岸,令吳憂尷尬的一件事就是,跳上岸的時候,佟福一下子沒有站穩,吳憂離得最近,就扶了他一把,沒想到自己的手剛接觸到佟福的身子,佟福立刻像被蠍子蜇到一樣,畏縮地退向一邊,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也是怕怕的,就像看怪物一般,身體上的接觸更是極力避免。看得出來,沒有必要的話,他們甚至不願意接近自己三步以內,看起來自己妖魔般的形象已經深深地植根於他們的記憶中了。救了他們性命的恩德竟還比不過恐懼來的深刻。
殺手們驚慌地離去的時候落下了不少馬,所以他們倒是不用擔心坐騎的問題,難得的是這些馬雖然稱不上什麽名駒,卻也算得上十裏挑一的好馬了。吳憂發現眾人都對他畏懼之後,就不大和他們走在一起了,現在他就自己騎著一匹馬,悶悶地走在前麵,後麵二三十米遠的地方,五個屬下也是悶頭跟著,若是看這架式,倒不像是剛剛打敗了敵人,而是被敵人打敗了一般。
秦書低聲對幾個士兵道:“都靠過來些,我有話說。”
人都湊過來之後,秦書肅容道:“今天的事情大夥兒放在心裏就好,不準亂講。誰要是覺得活得不耐煩了,沼澤裏那些人就是你們的榜樣。誰要是覺得自己會說夢話,酒後喜歡胡言亂語的,就在這裏把舌頭割嘍。總好過以後死得慘不堪言。”
士兵們心裏齊齊打了個突,忙道:“多謝秦隊長提點關照,這個我們自然曉得。”
秦書又道:“把這剩下的幾十匹馬都趕上,別公子不吩咐就不知道幹活了,長點兒眼力價兒。還有,沒事也別老在公子麵前晃悠,看著就心煩。”
士兵們唯唯諾諾地答應了,趕緊分頭做事去了。
烏厲見秦書經過了這種場麵之後依然能夠保持鎮定,不禁大為佩服,走過去一拍秦書的肩膀道:“秦老弟……”
秦書嚇了一大跳,猛地一縮身子,轉身見是烏厲,露出一臉苦笑道:“大哥你不要嚇我,我還以為是……”說著眼睛向吳憂的方向瞟了一下。
烏厲嘿嘿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原來咱們也不過彼此彼此。”
秦書訕訕道:“我也是爹生娘養的,哪兒能沒感覺呢。隻是在那些士兵麵前總得像個樣子,要不然以後沒法帶兵了。”
烏厲道:“秦老弟說得是,我剛才硬是沒注意到這一點。看來你比我強。”
遠遠地,幾騎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天邊,並且朝著他們快速移動過來。
“是艾雲隊長他們!”眼尖的董越驚喜地喊道。
除了吳憂眾人都是一陣歡呼。要知道這一陣子整天夜不安寢,成天擔驚受怕,還損了好幾個夥伴,眾人心中都是盼著見到同伴,雖然不能說就此就擺脫了危險,但是卻也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不禁雀躍不已。
隻有吳憂還是有心事的樣子,並沒有隨著眾人歡呼。看著手下人歡呼著迎上艾雲等人,自己卻反落在了後邊。不一會兒功夫,從那會合的人群中分出了一騎,轉眼間就到了吳憂身邊,卻是莫言愁。
見吳憂有些悶悶不樂,莫言愁自不便多問,微笑道:“艾雲不敢來見你,怕你說她。其實阿瑤姑娘有章華金怡他們兩個保護,還有一些得力弟兄,應該不會出什麽岔子的。你有沒有見到姐姐和紅葉?她們應該比我們更快的,難道是出事了?”說到後來又做愁苦狀。
吳憂道:“算了,既然出來了,我還能說什麽,反正我平日裏說話你們也盡撿著自己喜歡的聽,我何曾說過什麽了。湘和紅葉都不是莽撞之人,知道進退的分寸,倒不用太過擔心。”
莫言愁心思何等細密,吳憂話中的怨氣還是捉得很準,雖然不知道吳憂剛經曆了什麽事,但是從剛才那幾個人閃爍不定的言辭來看,似乎並不是什麽好事。她心中也有太多的疑問,譬如淩紅葉通過抉鸞照水所看到的那些敵人是怎麽被擊退的,烏厲他們趕回來的這些好馬又是從哪裏來的。如果是他們擊退了敵人,搶來的戰利品,為什麽那五個人都閃爍其辭,不肯明言。這其中的變故饒是她聰明絕頂也猜測不出。但是這事既然吳憂不願意說,她也乖巧地不再提起,大不了回頭好好審審那幾個人,對於從別人嘴裏套情報她還是很有心得的。關於莫湘和淩紅葉的去向她倒是和吳憂想得一樣,兩人都不是莽撞之人,大不了晚幾天會合,莫湘高強的武藝、冷靜的頭腦加上淩紅葉的法師身份,等閑之輩是奈何不得她們的。想到莫湘,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當初兩人爭執不下,先見到公子的卻還是自己。一念至此,不禁又看了吳憂一眼,嘴角已經帶上了笑意。
吳憂自然揣測不到莫言愁打得什麽注意,何況現在他也沒有這個心情,遠遠地見那邊眾人不斷向這邊探頭探腦,就對莫言愁道:“咱們也過去罷,別人都在等咱們呢。”
莫言愁答應一聲,兩人就向著眾人的方向策馬奔去。
狐眉在蘇平安排的一處秘密據點等待著最新的消息。
雖然蘇平一再囑咐她留神吳憂的動向,她卻提不起精神來親自去做那監視的活兒。說實在的,她根本就不想在那個人身上浪費時間。今天負責監視的應該是她的一個族妹,叫狐茜的女孩兒。並不是沒有更得力的人手,隻是想給她一個機會鍛煉鍛煉罷了。狐茜還年輕,天分卻很高,族裏的長輩都誇讚不已,已經向自己推薦了幾次,不給她機會好像顯得自己心胸狹隘,打壓後進同輩似的。其實她內心裏隻是希望,家族裏邊的人還是少攙和這種事比較好。
但是既然已經搭上了蘇平這條船,又怎能輕言退縮。蘇平這人待人真是好,這一點沒的說,就看他專門圈出了幾千頃優質牧場給狐家安身立命,就看得出他的大手筆,但是他用人也真的特別狠,恨不能讓任何人都成為他手中的棋子。如果能完成一個任務,下一次馬上就接到難度更高的任務,似乎要榨出手下人的每一分潛能。狐眉每一次從蘇平那裏領新任務的時候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隻有幾百人的小小的狐姓家族就會達到極限,而她也知道,蘇平對於那些他認為沒用的人一向是棄如敝履的。她有時候甚至懷疑,在蘇平的世界裏,人是不是隻分為有用和沒用兩種。這個看來病懨懨的公子有著跟他孱弱的身體不相稱的熱情,好像他的生命就是為了燃燒,再燃燒,直到連周圍人的生命一起燒盡為止。
然而不得不承認,正是這種對待生命近乎狂熱的態度深深地吸引著狐眉,很多時候讓她犧牲了部分家族的利益去協助那個總是微笑著的男人。但是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終究不過是一個得力的屬下而已吧。因為他從來沒有對自己多關注過一眼。每當他專注地盯著自己的時候,狐眉知道,那隻是他為了強調任務有多重要的習慣性動作。在他的眼裏,男人和女人、漂亮與否好像真的不重要。
狐眉發現自己不經意間又走神了,把思路轉回這次的任務。
蘇平公子這樣看重的吳憂,本來以為即使比不上蘇平,也應該是個風liu人物。開始打聽到他在靈州好大的名頭,著實對他抱以很高的期望。哪知道跟了幾天就讓她大失所望,她再也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這個繡花枕頭身上了,派去跟蹤監視的人也從四個減到了隻有一個。難道是蘇平公子轉了性子,看出來自己最近有些緊張,故意給自己一段時間休息?
一個漢子走進屋裏打斷了狐眉的胡思亂想。狐謹是族中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謹慎而不失狡詐,完全繼承了家族的傳統。狐眉本來是派他前去接應狐茜回來,順便換班的。
狐眉見他到了,不禁有些奇怪,難道出了什麽事?或者正如自己所料,吳憂終於死在了敢死隊的刀下?
狐眉問道:“你怎麽回來了?狐茜呢?”
狐謹道:“茜兒回來了。”
狐眉皺著眉頭道:“什麽?”
狐謹拱手道:“大姐先不要惱怒,茜兒她是用土遁符逃回來的,而且似乎出了點兒問題。我說不好,您親自看看吧。”
狐眉聽他這麽說,倒也有些驚訝,狐茜的身手她是見過的,雖然稱不上是一流好手,但是狐家擅長的莫過於輕身提縱之術,匿跡潛行乃是本行,即使打不過,自保也是沒問題的。而今居然被逼得隻能用土遁符逃回來,對頭一定是厲害非常了。但是按理說,監視的那些人裏邊應該沒有這種高手才是,她觀察過,敢死隊裏邊有幾個比較紮手的人物,放在她眼中也隻是一般,那幾個吳憂的屬下也不過爾爾,沒人有這個實力讓狐茜落荒而逃,要不然她也不會讓小丫頭自己去了。難道又有新的變數?一時想不到出了什麽問題,狐眉道:“她現在在哪裏?”
狐謹道:“我把她帶過來了,大姐還是親自和她談談比較好。”
狐眉一點頭,狐謹便衝著外邊叫了一聲“狐茜!”
門簾一掀,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就走了進來,長圓的臉蛋早就洗去了偽裝的油彩,衣服卻還沒來得及換,狐眉注意到狐茜一向不離身的弓箭都不見了,這小丫頭一向以族中第一神射手自居,這方麵也確有不俗的造詣,弓箭離身那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大姐,您找我。”女孩子淡淡地施禮,便如平日一般,看不出來逃回來的狼狽,也看不出受挫折的沮喪,狐眉不禁暗暗留心,難道這女孩兒居然不動聲色練成了這麽深厚的養氣功夫?要不怎麽任務失敗了還能這般坦然地麵對著自己這個大姐呢。
想到這裏她問話中不禁加了幾分小心。“小茜最近好麽?”她柔聲問道。
“好。”狐茜顯然不知道這位手握大權的大姐到底想問什麽,她的回答也就簡練異常。
“武功進境如何?”
“狐謹他們都說不是我的對手了,不過我知道他們是讓著我。”狐茜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絲毫看不出任何做作。
“小茜今年十七歲了吧?”
“下個月初滿十七。”
“嗯,族裏的子弟你也算數得著了。以後族裏的事情都得靠咱們擔起來才是。”
“大姐過獎了,茜兒不及大姐萬一。”嘴上這樣謙遜著,小臉兒卻因為這句誇獎而興奮地紅了起來。
狐眉看著麵前伶伶俐俐的小丫頭,看起來毫無機心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
“大姐,什麽時候給我任務?”狐茜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狐眉大驚,暗道這是怎麽了。
狐茜見她一時沒說話,竟自說了下去:“對啊,前幾天你不是還說有個任務會交給我麽?”
狐眉現在明白狐謹所說的問題是什麽了。她沒有回答狐茜的問題,先拍一下手,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狐眉吩咐道:“請玄、白兩位長老來,很急。”
那人出去後,狐眉問狐茜道:“你還記得是什麽任務麽?”
狐茜道:“當然了,就是跟蹤那個叫吳憂的嘛。”
狐眉問道:“你的弓箭哪裏去了?”
狐茜似乎才注意到這一點,摸了一下往常弓箭的位置,臉上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道:“是啊,我大概把它忘在什麽地方了。我找找去。”說罷轉身就要走。
狐眉攔住她道:“妹子且稍待一會兒。”
不一會兒功夫,兩個皓首老者進來。狐眉趕緊起身讓座,道:“二位長老上座。”
兩位老人卻沒有坐,先對狐眉施了一禮,才問道:“族長這麽急召喚我們到底是什麽事?”
狐眉側著身子,隻敢受他們半禮,道:“請你們來就是想請你們看看小茜,她好像忘了什麽東西。”隨後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狐玄試了一下狐茜的脈搏,簡單地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對狐眉道:“小茜沒受任何外傷,身上也沒有法術作用過的痕跡,有可能是受過什麽強烈的刺激,激發了她腦子裏的自我保護機製,導致有一部分記憶丟失了。”
狐眉道:“我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隻要知道她這兩天任務期間都做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兩老對視一眼,狐玄道:“你要用搜神大法?”
狐眉鄭重地點頭。
狐白卻皺眉道:“她還這樣小……萬一傷了腦子可不好。現在天分好的孩子可是越來越少啦。”
狐眉道:“要不是事情蹊蹺,我也不願意這麽做,不過作為族長,我有我的考慮,請兩位體諒。”
狐茜卻聽得一頭霧水,傻傻問道:“你們說什麽?”
狐白有些憐愛地看了狐茜一眼,對狐眉道:“我們可以想辦法。請族長給我們一點兒時間。另外我們要帶這孩子回去,在此期間不準別人打擾,有結果自然會通知你。”
狐眉點頭道:“就這樣辦吧,勞煩兩位,盡量快些。”
送走了三人,狐眉又拍了一下手,狐謹走了進來。
“謹,這次咱們可能遇上大麻煩了。”狐眉歎了口氣道,“現在族裏的子弟,隻有你還讓我放心,從來沒出過什麽岔子。這次還得你去。你帶兩個人,直接去侯家集,我想吳憂他一定還會回那裏去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查探一下小茜出事的原因。小心點兒。這邊幾件事一結束,我會親自去。”
狐謹應了聲“是!”然後問道:“大姐,小茜她怎麽樣了?”
狐眉揮揮手道:“她沒什麽事,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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