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熱聊了一會。

溫越注意到鍾大成幾次噙動嘴巴,像是有話要說。

見此,溫越主動開口問道:“鍾大成,你有什麽話盡管開口吧。”

鍾大成苦笑一聲:“大人,實不相瞞,這次與我等前來的,還有清河堡的羅千戶。”

“羅千戶?”

“沒錯,大人,之前我前來的青牙堡的路上,就碰到了羅千戶。”

鍾大成琢磨了下語言,說道:“他懇求我,幫他稟告一聲,說是想向您為之前的事情賠罪,還特地帶了許多了禮物來。”

溫越了然,知道清河堡的千戶所來,是為了何事。

而且自從他成為防守官後,便也猜到了清河堡羅千戶動作。

之前逼迫青牙堡的三個屯堡,熊莊堡和呼和堡俱在白蓮教賊匪的攻勢下,直接攻破,隻有清河堡因為屯堡堅固,保存了下來。

這時,溫越成為了防守官,管轄著附近十多個屯堡,清河堡就是其中一個。

因此清河堡的千戶,如坐針氈,過來請罪是極其正常的事情。

不過溫越這時,已經沒有興趣再和這羅千戶再去計較了。

隨著他身份的改變,管轄的人口增多,溫越心境變化了許多。

如果他還管著單單一個青牙堡,手下還是這些人,對於外人欺辱他,溫越一定會想辦法保護。

這就是小人物的命運。

不爭一時,何以爭一世!

不反抗隻會讓其他人覺得你好欺負,他們會得寸進尺,更會欺負你,到最後,就會沒有讓你活著的餘地。

但是,當你是高位者,能夠掌控其他人的命運時候。

你就會不由自主看眺望著更遠,已經不在乎小人物之間的爭鬥,不僅不會去參與,還會哈哈大笑,覺得有趣。

高位者的威嚴,不需要表現在報複上,這樣不僅沒有意義,還會損失威嚴,顯得毫無容人之言。

所謂“宰相肚裏能撐船”便是這個道理。

眼下溫越並不打算和清河堡的羅千戶繼續計較,不過該有的懲罰還是得有。

溫越淡淡道:“嗯,我知道了,暫且讓他在外麵等著。”

吩咐完,溫越繼續和鍾大成幾人說笑,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隻是這樣,鍾大成幾人麵對溫越,不知為何忽然拘謹了許多。

又談笑了許久。

看著外麵天色逐暗,寒冷的大雪下的更加多了。

溫越這才開口道:“讓羅千戶進來吧,外麵天氣冷,莫讓他凍壞了身子。”

“是。”

鍾大成如釋重負般的趕忙應了一聲,看來他沒收羅千戶不少好處。

羅千戶年紀有些大了,看上去有五六十歲。

進來後,眾人發現他被凍得瑟瑟發抖,鼻子臉的都是通紅發青,儼然一副凍壞了的模樣。

羅千戶進來後,又是行禮,又是道歉,說之前不懂事,不該與溫越作對等雲雲。

他這樣子大概率是裝的,可溫越沒有揭破,畢竟態度擺在這裏。

溫越笑著好言撫慰,讓他放心,日後待他如其他千戶一樣,一般對待。

羅千戶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最後看出溫越的真誠,便千言萬語感謝完畢,敬服不已的走了。

有些時候,上位者不去計較下位者的過錯,對以往恩怨放下,反而讓下位者更容易服從。

溫越從表麵看出,這羅千戶是對他服從了的,不過就不知背後會如何。

當然。

如果羅千戶被寬恕之後,還在背後做一些背叛之事。

溫越會不客氣使用雷霆手段,加以震服,殺雞儆猴!

而除了溫越自己升為防守官外,溫越的一幹將官也同樣升官,而且附近十多個屯堡,不可能全部任用其本部的千戶,也需要自己插手人在其中。

他招來手下的一幹將領來兵備廳商議軍事。

祖柏、祖季、朝安、朝寧、趙率教、盧一恩、張大春、鍾大成、馬名、劉勇、李通,還有其餘三個攢典等。

這些人雖然都出身微末,除了廖數幾人外,其餘都是墩軍,家丁等。

不過這些都算是溫越的嫡係。

溫越升官,他們自然水漲船高,個個跟著升官,每個人笑臉開懷,洋洋得意。

望著這些人,溫越悄悄歎了一口氣。

這些人都是武官,極少是高級將官,其中也沒有文人。

雖然因為幾次立功,這些人的職位都是千戶百戶的,但其中除了趙率教能夠管好一個屯堡。

像鍾大成等,雖然有過擔任一方屯堡的經驗,可是中庸之輩,隻能守成。

不過眼下這情況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除了他們,溫越也沒有其他人可用。

溫越掃了眾人一眼,說道:“眼下我成為了防守官,青牙堡就為本方大本營。”

眾人點頭,沒有異議,青牙堡人口數量眾多,城堡建設又堅固,擔任大本營最為合適。

“而其他屯堡雖然朝廷已經派了千戶管理,但也需要掌握在我們手裏。”

溫越說到這裏,頓了一頓,道:“所以我決定,祖柏你去呼和堡,我已經上表朝廷了,以你的官職足以擔任呼和堡一職。”

“是。”

祖柏抱了抱拳。

溫越看向鍾大成,道:“鍾大成你依舊去熊莊堡上任。”

鍾大成麵露笑容:“是,大人,我這就帶馬名他們……”

沒等他說完,溫越打斷了他的話。

“不,就你一個人去,馬名他們我要留下來所用。”

溫越又道:“不過,我會給你青牙堡一百戰兵,輔助於你。”

鍾大成苦著的臉,一下子笑了起來:“那多謝大人了。”

青牙堡的戰兵他見過,精銳非凡,一百戰兵,足以當五百的普通守屯戰兵所用。

而聽到溫越所要重用自己,馬名幾人立即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溫越。

溫越對他們道:“馬名、劉勇、李通,你們三人就去剩餘的幾個屯堡分別擔任,鎮撫官和僉書官。”

屯堡的鎮撫官,和溫越的錦衣衛鎮撫使不同。

它隻是個簡單官職,官銜還沒有百戶大,不過負責的卻是一個屯堡的軍紀、刑獄等事情。

而僉書官,主管的是屯堡內營操、驗軍、備禦諸事。

兩者都是重要官職,可以將一個屯堡的軍事掌握在手。

另外十幾個屯堡的千戶,溫越也上書朝廷,將趙率教和朝寧分到了其中兩個較大的屯堡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