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與爾同銷萬古愁
最挑剔女人的一件衣服是旗袍，而最給男人添氣概的一件衣服大抵就是軍裝。如果說穿旗袍的女人是女人中的女人，那麽穿軍裝的男人，則是最男人的男人。稍微眉目周正的男子，隻要是一身戎裝，立時便有了颯爽英姿，連帶讓人覺得其朗眉星目，仿佛脫胎換骨。
私以為穿戎裝最帥的男人是陳道明。《建國大業》中將星雲集，國共雙方的演員陣容都隻能用“超級豪華”四個字來形容。陳道明飾我黨地下工作者，一身美式軍裝張揚跋扈，巧妙救出民主人士後揚長而去，實在是隻能用“驚豔”二字來形容，除了電視劇《亮劍》中的李雲龍，簡直無人能奪其“戎裝最帥大叔”的風頭。《亮劍》裏的李幼斌永遠是灰頭土臉的一身土八路軍裝，遠沒有陳道明的美式軍裝光彩照人，可是偏偏奇異般和諧。當他罵人的時候，當他辣氣壯捉弄楚雲飛的時候，當他舉起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的時候……穿一身灰頭土臉軍裝的李雲龍，遠遠要帥過那些“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公子哥。那軍裝穿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而他就像天生為此而生，從骨子裏透出一種軍人的真正氣概，是劍氣，亦是俠氣，演出一個有骨有血有肉的一代將星。不枉這部電視劇重播了一遍又一遍，各大電視台輪番轟炸，觀眾卻仍舊看得津津有味。
反觀和平年代的戲裏，穿軍裝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卻是杜雨露。在許多年前的一部軍旅題材劇《突出重圍》裏，他飾演一位已經身患絕症的軍區副司令。猶記得會議結束後，他從沙發上欠起身來，雙鬢灰白，腰杆仍舊挺直，目光炯炯，是一位老軍人的不屈風骨。難得主旋律也能拍得如此好看，雖然杜雨露隻是配角，但作為和平年代的將軍，同樣有軍人真正的氣質。在最後的日子裏，他仍舊將全部心思放在演習上，指揮若定，雖千萬人吾往矣，生命的凝重在於責任和價值。最後三軍聚集，直升機轟隆隆的螺旋槳聲裏，不知道這位老軍人是否落下了眼淚，而自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說到穿軍裝的男人們，當然不能不提《士兵突擊》。從軍常服到作戰服到迷彩偽裝……除了第一集裏的許三多，裏麵的男人們就幾乎沒穿過除軍裝之外的衣服。這部沒有一個傳統意義上帥哥演員的電視劇，這部號稱是男人戲的電視劇，竟然史無前地例迷倒了一大票女性觀眾。許三多、成才、史班長、伍六一、袁朗、老七……幾乎每個重要角色都有大批擁躉，掀起前所未有的狂潮。“不拋棄，不放棄”成了最熱門的口號，甚至連“年少輕狂，幸福時光”都風靡一時。
在這部軍裝戲裏，草原五班修建的那顆碩大的五角星，高高鐵杠上許三多的翻滾，車經天安門時史今流著淚的眼，食堂前老七獨自高唱的拉歌，伍六一於最後終點前的那一吼，袁朗似笑非笑迷彩下的臉，成才重新端起槍時瞄準器後的眼睛……太多太多激蕩人心的鏡頭，太多太多經典的台詞，太多太多細微處的震憾與感動。在這個浮華的時代，冷了霓虹，寂寞了歲月。單調甚至乏味的軍營裏，有他們在守著信念，守著紀律，守著軍人的榮耀，守著我們的祖國。鋼七連，這就是鋼七連。這群穿著軍裝的男人們，創下了電視劇上的一個曆史性紀錄。它以冷門的題材，冷門的陣容，幾乎沒有的宣傳攻勢……僅靠口碑就創下了大熱收視及贏得了最多關注。如果要對這部電視劇說點什麽，我隻能說這是目前穿軍裝最帥的集體，沒有之一。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這個集體是缺一不可的，少了任何角色、任何人物都是不完美的。
借著《士兵突擊》的東風，原班人馬再接再厲打造了另一部軍裝大戲《我的團長我的團》。《我的團長我的團》據說賣出了一百五十萬一集的驚人高價，而各大電視台為了搶播，據說也紛紛將電視劇剪得七零八落……導致我這個普通觀眾顛三倒四，沒有能看完整。最深刻的印象是虞嘯卿那件深色雨衣帥得驚天動地，那一轉身華麗麗地驚豔到了我這個戎裝控，於是到現在我還覺得《我的團長我的團》最大的貢獻之一是深色雨衣，不是戎裝勝似戎裝。而那個年代穿軍裝的男人們，已經不需要用太華麗的詞藻去形容了。山河破碎風雨飄搖，國難當前的時候，誰將悲歡離合譜成蕩氣回腸的浩然長歌？隔著嗚咽的瀾滄江流去的江水，是“鬱鬱佳城，中有碧血”。
說到這裏，不由想起年代劇裏其實也有不少穿軍裝的男人們。最帥的當然是趙文瑄，電視劇《千秋家國夢》裏，他飾演的許崇智一身戎裝騎在馬上，真真隻能用“豐神俊朗”來形容。趙文瑄的難得之處是任何扮相都帥不可擋；演古裝，有《大明宮詞》裏的驚豔公子；演現代戲，有《飲食男女》裏的儒雅內斂；演年代戲，那更是信手拈來，從孫中山到大才子胡蘭成再到大瓷商、大國醫……當然最帥的還是穿軍裝，儒雅依然，又多了幾分英氣，有縱橫捭闔的氣勢，亦有青梅煮酒論英雄的從容。
年代戲裏另一個穿軍裝穿得極帥的當然是鍾漢良。他和趙文瑄的相通之處就是任何扮相都帥。演古裝，有《逆水寒》裏一見誤終身的顧惜朝；演清宮戲，有《康朝秘史》裏文才絕世的納蘭容若；演現代戲，有《午夜陽光》裏溫存多情的於佑和；至於演年代戲，不管是《上海王》裏的餘其揚，還是《風塵蝶舞》裏的鮑望春，都隻能用帥得浩渺無邊來形容。至於新鮮出爐的電視劇《內線》，其更是號稱史上第一帥的特工間諜。
因為《內線》是一部諜戰劇，所以身在敵營的鍾漢良免不了一身戎裝。同樣是美式軍服，陳道明穿著舉重若輕，而鍾漢良穿著卻是不動聲色，乃至前麵好多集，我都覺得這位帥哥是來打醬油的，台詞僅限於“報告”、“是”這種無關緊要的簡短字句。一直到十幾集後，撲朔迷離、千頭萬緒的線索才層層揭開，諜中諜計中計，不動聲色的刀光劍影，幾派勢力的生死搏殺，而穿著軍裝的鍾漢良，是於無聲處聽驚雷，亦於千鈞一發時緊緊令人提著一口氣。而最後煙雨斜陽江城，塵埃落定，卻於最後一刻痛失所愛。不是不狗血，亦不是不欷歔。想起不久前跟一位製片人聊天，他閑閑地說道，美國大片裏沒有英雄，再牛的英雄到最後都是泯然於眾，孤獨死去。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觀點，也或許這就是英雄的宿命。終是是非成敗轉頭空，而白發漁樵江渚上，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每個男人在童年時代大抵都有個英雄夢，就像每個女人在童年時代會有一個公主夢。女人為什麽偏愛穿軍裝的男人們呢？因為軍裝蘊含了紀律、嚴肅、責任等沉甸甸的內涵，如同山嶽一般沉穩可靠。女人會幻想有蓋世英雄，踏著五彩祥雲而來；而男人幻想成為蓋世英雄，拯救全世界。
穿軍裝的戲通常會是熱血沸騰的故事，而那些穿軍裝的男人們，帥歸帥，但更帥的是，他們的帥並不僅僅是因為一身戎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