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林水被帶走後, 這個鬼人抓捕就完全結束了。

或許還有些秘密,他們就讓它成了秘密。

寧峰成了所有玩家中第一個任務進度達到1/3的人,但他看起來好像並沒那麽開心。

吃晚飯的時候, 寧峰問:“你們爸媽會偏心嗎?”

紀唐連無法說出一個準確答案, “我有一個姐姐, 我沒感覺到爸媽的偏心,我現在在想, 是不是沒覺得爸媽偏心那個, 才是被爸媽偏愛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寧峰又看向蘇青喻。

蘇青喻正向嘴裏塞麻辣牛肉,渾不在意地說:“肯定不偏心, 我是獨生子, 我爸媽很愛我。”

薄雲意看向蘇青喻,因為他這一動作,寧峰也大膽地看向了他心中高深莫測的紀先生。

薄雲意說:“肯定不偏心, 我師父就我一個徒弟, 他很愛我。”

“……”

寧峰抱歉地“啊”了一聲, 他以為薄雲意從小沒父母, 戳到他的傷心事了。

蘇青喻瞥了薄雲意一眼,繼續吃他的牛肉。

他們沒在鬼人專局的食堂吃飯, 那裏的味道很是一言難盡, 今晚是在紀含泉家裏吃的, 這道麻辣牛肉是薄雲意親手做的。

蘇青喻是真喜歡吃辣, 可是他的胃實在嬌氣, 太辣的吃不了,不太辣又吃不過癮, 這個辣度就很難把握, 經常把生活助理愁得頭禿。

這道麻辣牛肉精準地拿捏了他的胃。

蘇青喻一邊吃一邊想到第一世界, 他是有胃癌的許允寒,什麽都吃不了,江徽音送給他不傷胃“高科技麻辣牛肉幹”——地府高科技吧。

聽著薄雲意的話,他接著想,真是他說的這樣的話,那上輩子沒白疼他。

上輩子疼人,這輩子享福。

這就是酆都地府所謂的輪回因果吧。

蘇青喻想著時,又一勺麻辣牛肉放到了他的碗裏,他一抬頭看到寧峰舉著筷子茫然的表情,盤子裏已經一塊牛肉都沒有了,隻剩兩截鮮紅的小米辣。

“……”

今晚薄雲意給他夾菜有點多。

吃完晚飯,幾個玩家該回去了。

他們約定好明天任務的時間,薄雲意送他們出去,在走出小院前,蘇青喻被他抓住了。

寧峰和紀唐連沒注意到,還在繼續朝前走。

在黑夜的角落,薄雲意把他抱到了懷裏,寬大的手掌移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青城的夜晚非常安靜,好像隻要發出一點人聲,就會被鬼纏上,耳邊的蟬鳴和蛙叫那麽清晰,都合上了心跳的節奏,鼻尖的氣息安心得恍如隔世。

蘇青喻伸手抱住他,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一蹭,閉上了眼。

那一刻天地寂靜,連蛙聲和蟬鳴都不在了,什麽都可以被包容化解。

寧峰和紀唐連在車裏等了他一會兒,蘇青喻坐上了來時,兩人的眼神非常一致,愧疚又曖昧。

蘇青喻:“……”

紀唐連開車時,掃到後視鏡裏的人,說:“紀先生人其實挺好的,就是他是這個世界的npc,注定隻能是過客。”

寧峰連連點頭,“是的是的。”

蘇青喻也在後視鏡裏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

當時他出車禍時,殷常在和薄雲意作為黑白無常來接他,薄雲意一直在翻手裏的書,那時他就猜這個白無常在看他的生平,現在看來,薄雲意應該對他的生平了如指望才是。

薄雲意應該知道他確實是獨生子,知道他的爸媽特別愛他,知道在他十二歲那年,在全家一起旅遊時的那場車禍中,他的爸媽堅定地護住了他。

也知道,那時他奶奶和叔叔都在跟他爭家產,沒有人給過他一個擁抱。

蘇青喻雙手交疊在後腦勺,靠躺在椅背上,笑著說:“npc怎麽了?有些東西不用長久,隻求曾經擁有。”

“……”

為什麽有一種渣男論調?

這一天他們找出了第一個鬼人,在其他玩家看起來算是很順利很輕鬆了,沒想到第二天他們更快。

早上吃完飯,他們正要去下一個懷疑對象家裏時,薄雲意掃了一眼城門,目光定在了那裏許久。

三人跟著他看過去,對麵是一個非常消瘦狼狽的女生,剛經過城門口的檢查被放進來,正略顯緊張地打量著青城。

薄雲意簡單又肯定地說:“她是個鬼人。”

“……”

第一天進青城的時候,他們就在城門口看到了有兩個影子裏有鬼的預備鬼人被抓到了,影子裏有鬼時,青城射燈等照出來了,可是鬼已經從影子裏進到身體後,就照不出來了。

他們沒想到,這麽簡單就有一個鬼人撞上來了。

昨天晚上他們見到鬼人林水時,正在等他們的林水露出了鬼人的跡象,而此時這個被薄雲意指出來的人,通體和正常人無異,隻是眼裏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滄桑。

昨天他們是一點點找到可疑的地方,才把鬼人林水帶回鬼人專局的,直接撞上一個鬼人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寧峰:“就這樣直接把她抓回鬼人專局嗎?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蘇青喻:“……”

寧峰同學是善良的,他對鬼人也保持著和對人一樣的尊重和禮貌。

薄雲意說:“沒什麽不好的,就是以你現在的力量,應該抓不到她,我想,昨天鬼人林水的配合,讓你誤會了鬼人的實力。”

寧峰:“……確實。”

他在見鬼人林水之前,腦海裏各種想象,懼怕不已,剛見到了鬼人林水時,確實很害怕,但是在聽了林水的故事後,他竟然覺得鬼人不那麽可怕了。

薄雲意說:“找到鬼人不難,把鬼人抓到鬼人專局才是最難的,抓林水簡單,是因為他已經不想以鬼人林水的身份活著了,或者說他的心願已經滿足了。”

“大多數鬼人有自己迫切想做的事,這時候要把他們抓到鬼人專局去,他們一定會爆發,普通人難以對付。”

蘇青喻忽然好奇,“既然這樣,鬼人數量爆發那段時間,鬼人專局是怎麽對付他們的?”

薄雲意:“如果人數足夠,他們能抓捕就抓捕,很多人一起還是能控製住一個鬼人的,如果人數不夠,就地消滅。”

怎麽個就地消滅法,他不說他們也能想象,人可能無法消滅鬼,但人一定能消滅身體。

可以想象當鬼人太多,專局的人完全顧不來時,當場就地消滅的場景,也能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反對鬼人專局了。

那種時候鬼人專局不一定能拿出充足的證據證明那就是鬼人,當場消滅的可能是某些人的家人愛人和朋友。

紀唐連問:“那我們怎麽辦?”

薄雲意:“先跟著她,她來青城,這麽著急,一定是有想見的人,或想做的事,隻有她見了做了,在被抓去鬼人專局時,才不會那麽激烈地爆發傷人。”

蘇青喻忽然覺得,這種鬼人其實和委托鬼有點像,都有些執念在身上。

完成他們的心願,或者解開部分他們的執念,才是抓捕他們的正確方法。

鬼人比普通人敏銳很多,要跟蹤他們很難,但這個鬼人可能是很著急,心思放在別處,從頭到尾沒覺出任何異常回頭看過。

開車在她身後,他們得以仔細觀察她。

這個身體看起來應該是二十歲左右的女生,非常瘦削,頭發有些油,上麵沾著幾片碎葉,褲腳上濺了很多泥水,她走路的樣子並不穩當,不知是腿受傷了,還是太累了。

繞了點路,走走歇歇,他們跟她到了青城一家幼兒園。

她站在幼兒園門口對麵不動了,一站就是接近一個小時。

鬼人趕來時,幼兒園的小朋友已經進園了,別說青城這麽危險的地方,就算安全地方的幼兒園,大多也是中午包飯,直到下午三四天孩子才會出來。

他們也不能這樣一直在這裏等著。

薄雲意拿出相機對著鬼人拍了張照,還和上次一樣,寧峰和紀唐連帶著這張照片回鬼人專局,用專局的內網來查一查她的資料,蘇青喻和薄雲意繼續在這裏守著她。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兩人回來了。

寧峰說:“一開始在鬼人異常人員統計中,我們沒對比搜索到她,不過我們在隔壁機構,查到她應該是三年前被拐走的一個女生,叫方雨晨。”

蘇青喻愣了一下,“被拐走?”

他又看向女生的腿,“她多大?”

紀唐連說:“當年被拐走的時候,她剛滿十八,現在是二十一歲吧,如果有年紀增長的話。”

寧峰接著說:“順著這個思路,我們先查了她失蹤前後幾天的死亡記錄,那幾天青城一共有七十多個人去世。”

其實她是一個從外地來的鬼人,鬼不一定是在青城進入她的身體的。

就算她是從青城被拐走的,鬼也不一定是從青城就鑽到她影子裏的。

這個方向不一定對,寧峰和紀唐連還是順著這個方向去查了一遍,幸好他們順手查了,他們發現了一個很有可能的人。

“三年前,方雨晨失蹤那天,青城有一個老人去世了,那個老人當時隻有一個孫女,孫女那時正好剛上幼兒園,就是這家星星幼兒園。”

蘇青喻微愣,看向一直看向幼兒園的鬼人。

“那個老人家庭情況有點複雜,兒子是老來得子,後來出意外死了,別看她孫女那時才上幼兒園,她死的時候已經76歲了。”

“聽說那時候她已經有點老年癡呆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有反應過來,三年前她孫女在這家幼兒園上學,三年過去,怎麽可能還在這裏。”

寧峰正跟他們說著時,那個鬼人動了。

他們立即安靜閉嘴,悄悄跟著她。

她把圍在脖子那個髒絲巾接下來,係在臉上,半遮住臉,走走停停。

到了中午,她才走到一個破舊的小區附近。

記憶很好的紀唐連說:“方雨晨之前就住在這裏!”

寧峰:“她來這裏……她難道是要找方雨晨的家人?”

她來這裏,幾乎已經證實他們的猜測了。

隻是,他們沒想到,她會來這裏,如果她是鬼換身搶了方雨晨的身體,她還敢來方雨晨家附近?

她也在這裏站了很久,也是一樣站久了又走了。

這一天她就在幼兒園和這個小區之間往返,越走越慢。

終於到了幼兒園放學的時候,她激動踮起腳看向幼兒園門口,一個又一個小朋友像小鳥兒一樣嘰嘰喳喳跑出來。

她越來越緊張,也越來越焦急,最後一個小朋友被家長接走,幼兒園的門被關上了。

她茫然無措地站在那裏。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查到她的孫女在哪個小學了。

蘇青喻從車上下來,和見普通人一樣走到她身邊,“淼淼升小學了,我帶你去見她。”

本來緊張的人,聽到他的話,立即安靜地跟上了他。

蘇青喻抱著527,和紀唐連一起帶她去淼淼的學校。

路上蘇青喻跟她說:“見了淼淼就跟我們去鬼人專局吧。”

“不,不……”她哭著擺手,那是一個老人最常見的手勢,抗拒的僵硬的姿勢,“還有晨晨的媽媽,要見媽媽,我要見媽媽啊。”

她的語言邏輯已經混亂了,一會兒說淼淼,一會兒喊媽媽。

但是這一路他們還是聽懂了她那些混亂的話。

三年前,青城一個76歲的老人去世了,一個18歲的女孩被壞人拐走了。

老人有一個五歲的孫女哭得很慘,女孩有個單獨養大她長大的媽媽找她找得很著急。

老人非常不舍得她孫女,不願意離開人世間,躲到一個影子裏。

影子的主人就是那個好奇來圍觀她的死亡,被人強行拽上車的女孩,方雨晨。

方雨晨拚命掙紮無果,流著眼淚被帶出了青城,帶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被賣給了一戶人家做兒媳。

女生在那裏受了很多苦楚和折磨,晚上經常偷偷哭著叫媽媽,一遍遍偷偷給媽媽寫信,一遍遍被打。

她都看在眼裏,可她什麽都做不了。

兩年過去了,女孩越來越虛弱,她沒了活下去的念頭,精神狀態也出了問題,在被打時,總是又哭又笑地念著媽媽。

而她卻感覺越來越有力量。

在又一次被欺負後,女孩想一頭撞死時,她護住了她。

很快她發現,不是她伸手摟住她,而是她掌控了她的身體。

她和那個女孩合二為一了。

在那些人又來欺負她們時,她咬斷了他們的脖子,喝了他們的血,跑出來了。

千裏之路,她走了一年,才回來。

她這不算是鬼換身,但是薄雲意說過的鬼上身,鬼上身是蠶食了身體裏原本的生魂,蘇青喻依然問:“你和她合二為一了嗎?她還在?”

鬼人一直點頭。

蘇青喻又問:“這路上的一年,你喝的血是從哪裏來的?”

她沒說話,隻是緊緊攥著衣角,說不清她的神態是窘迫,是茫然,是羞恥,還是痛苦,一個76歲的老人在一個18歲的女生身體裏,神態總不是那麽自然清楚。

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看向前麵。

前麵有個七八歲,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向這邊走。

蘇青喻若有所思,走到小女孩麵前,問:“小朋友,你要去哪裏?”

對於這件事,小女孩沒有隱瞞,“我要去星星幼兒園。”

“去星星幼兒園做什麽?”

“等奶奶,家沒了,奶奶隻認得去那裏的路。”

在他怔愣時,女孩抬起頭看向鬼人,“姐姐,你怎麽哭了?”

鬼人手舞足蹈,但是說不出話,她伸出雙手,急切地想抱小女孩,小女孩防備地看了他們一眼,飛快地跑了。

鬼人轉頭要去追,沒看到他們後麵有個女人追了上來,她看起來四五十歲,一邊追一邊焦急地大喊:“淼淼!淼淼我說過多少次了,不管去哪裏都不能一個人,外麵有很多壞人!”

女人跑到女孩身邊,拉住了女孩的手。

鬼人怔怔地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的背影。

等他們的背影模糊地消失在拐角處,鬼人也沒有追上去。

蘇青喻摸不清她的意思,問她:“還去看媽媽嗎?”

紀唐連盯著鬼人的臉,說:“她已經看到了。”

蘇青喻愣了一下,“剛才那個女人是方雨晨的媽媽?”

紀唐連點頭,他和寧峰查了去世老人的資料,資料隻在剛去世時比較詳細,越向後,可能是意識到她不會有什麽問題了,記錄就越少了,資料截止到兩年前,那時候淼淼在兒童福利院。

他們也看了方雨晨的資料,但是方雨晨不是鬼人專局的關注對象,資料就更少了,紀唐連隻看到了她媽媽的基礎資料。

他知道剛過去的女人就是,資料裏有照片。

可是,他也沒想到,最後她的媽媽收養了她的孫女。

方雨晨的媽媽可能是看到過淼淼的資料,在同一天,她失去了女兒,她失去了奶奶。

她收養了她,組成了一個等候的家庭,一個等奶奶,一個等女兒。

蘇青喻一時也說不出話,他轉頭看向鬼人,鬼人還在看著那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個鬼人最終還是跟他們回鬼人專局了。

紀唐連問王老師:“這樣的鬼人最終會怎樣?”

王老師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出了他的心軟,硬聲道:“你知道她殺了多少人嗎!你知道她還要喝多少人血嗎!”

紀唐連歎了口氣,交了任務,回到車裏。

他問薄雲意,“紀先生,鬼上身真的會蠶食身體裏原本的靈魂嗎?淼淼說她奶奶隻認得去幼兒園的路,可是她從千裏之外回到了青城。”

薄雲意還沒說話,寧峰就把話接了過去,“這就是愛的偉大之處啊,為了回來再看孫女一眼,一個隻記得去幼兒園的路的老人,跋涉千裏回來了。這是可能的,隻是要她記得青城會問路就行。”

紀唐連說:“可是,她還知道方雨晨以前家住在哪裏。”

寧峰說:“她不是說過了嗎,方雨晨給媽媽寫了很多信,信是有詳細地址的吧。”

紀唐連:“不對,她不是有老年癡呆嗎?老年癡呆還能認識字?”

寧峰:“不是說隻是有點老年癡呆嗎?很輕微不嚴重也不認識字?寫那麽多封,總有清醒能認出來的時候吧?”

兩人爭論了一番,沒有爭出個結論,一致地看向薄雲意。

“鬼蠶食活人的生魂繼而上身,這是鬼人專局研究出來的結論。”薄雲意說:“你們可以相信這個結論,也可以認定她們就是合二為一,那天女孩撞頭時,就是老人摟住了她。”

女孩被拐到異鄉,這一路她的影子裏都有一個老人在陪著她。

或許,在她哭泣的夜晚,老人也曾想從影子裏出來抱住她。

或許,在她每次被打時,老人都曾想出來護住她,就像保護她未來的孫女一樣,隻有那一次成功了。

她們合二為一,懲罰了那些欺負過女該的人,一路一起相扶相伴,走過千裏,回家。

也可能,那一段路,隻有老人一個人在走,她原本就有老年癡呆,那麽長久地看著女孩被欺負,幻想著帶著女孩回來了。

誰知道呢。

第二個鬼人是意外,接下來,他們繼續按照原來的方法尋找鬼人。

從最明顯的開始排查,後麵沒有前麵那麽快速,但是他們慢悠悠地平均兩三天也能抓到一個鬼人。

任務時間過去小半時,其他隊伍也發現了鬼人,可是他們顯然沒他們這麽順利。

強行把鬼人帶回鬼人專局的時候,有一個玩家被鬼人咬斷了脖子,還有一個跟蹤鬼人的玩家,同伴發現他時,他已經被鬼人吸幹血變成了幹屍。

季老二的隊伍更慘,他有一個隊伍被鬼上身了,那個鬼人隱藏在他們隊伍裏,吸了一個隊友。

而這時候,蘇青喻他們已經抓了五個鬼人,寧峰和紀唐連一人兩個,蘇青喻被強行塞了一個。

這五個鬼人的抓捕都異常順利,紀唐連晚上看到室友嚇得崩潰大哭,都有種恍惚感,他們真的在一個世界嗎。

他把這事跟寧峰分享,寧峰跟蘇青喻住同一間宿舍,比他晚意識到這一點,聽後也感慨不已。

他們一起認定,他們之所以這麽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在替他們負重前行。

那個負重前行的人顯然就是蘇青喻,一定在負重前行吧。

蘇青喻聽到他們感激的感慨,認真思考,“負重前行?重嗎?紀先生也就150來斤?”

“……?”

527一開始沒聽懂,看到寧峰和紀唐連一言難盡的表情,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幼兒園的笑話!

蘇青喻正一邊欣賞著他們的神色,一邊在桌子底下勾搭任他胡說的薄雲意,忽然感覺腳被527拍了一下。

一開始他還認為,這是527讓他收斂點,拍打連續不斷,他就知道這是527在提醒了他漲了多少悔改值。

雖然這些天陸續也有漲,但沒有一次拍超過三下的,這已經六下了。

蘇青喻意識到什麽,轉頭向後看,在527愈加歡快地拍打中,看到了顧姿言。

一身男裝的顧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