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笨蛋一個

“笨蛋!你是個笨蛋嗎!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像你這樣的笨蛋了!”

走在去魏忠賢府上的路上,崔呈秀的嘴就沒曾停過。

魏良卿一聲不吭,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魏良卿也知道了自己犯下的罪過有多麽嚴重,事後也被驚出了冷汗!

幸虧崔呈秀及時的趕了過來,不然被朱由檢一下子捅到了皇帝那裏,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後怕之餘,也對崔呈秀心存感激,一路上做到了罵不還口。

可誰知道,崔呈秀竟然罵了一路!

隨便的罵兩聲也就算了,而且還是在大街上罵的這麽難聽。自己已經認錯了,起碼也是一個國公,也不能這麽斤斤計較吧。

開始的時候,魏良卿還能忍得了,但是已經到了魏府的門口了,崔呈秀依然還沒有要停口的意思。

再說下去,可就進了魏府了。魏良卿實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大聲的回了一句。

“崔呈秀,你夠了!還有完沒完了!多大的一丁點兒的事,你一直揪到現在!”

被魏良卿這麽回口罵了一聲,崔呈秀愣了,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罵上兩聲,這又怎麽了?

居然還敢跟自己來叫板!

崔呈秀不客氣的說道。

“魏良卿,你說話的時候,可是要注意了,倘若因為不是我及時趕到的話,一旦信王耍起了脾氣來,將來吃虧的可就是你了,說你兩聲這又怎麽了,難道你還想恩將仇報的打我不成!”

要是真的打起來的話,崔呈秀這個小身板,還真的不是魏良卿的對手。不過這裏可是魏忠賢的家門口,崔呈秀拿準了魏良卿不敢真的跟他動手。

魏良卿氣喘籲籲紅著臉說道。

“崔呈秀,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你不就是來的時候巧了一些嗎?若是沒有你,我不但能夠將花如月那個美人搶過來,而且還能狠狠地教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朱由檢一頓!”

說到這裏,魏良卿這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指著自己被打的有些紅腫的臉說道。

“看見了沒有,不是因為你,我能吃這麽大的苦頭嗎?這下好了,我的臉麵已經全都沒有了,這個怎麽辦!”

崔呈秀不屑的說道。“臉麵?魏大人難道還需要臉麵嗎?以你一個堂堂國公的身份,家裏什麽樣的美人沒有,為何還要去青樓這種烏煙瘴氣的鬼地方去尋花問柳!當你的腳踏進了那裏的時候,你的臉麵就已經丟了一半了!”

……

魏忠賢的臥室,魏忠賢正衣著寬鬆的躺在床上,兩個小太監站在床頭扇著風,兩個宮女一個捏腿,一個捶背。

拍馬屁道。“九千歲的身板真是越來越硬朗了,一天比一天好,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活到九千九百歲哩。”

這馬屁拍的魏忠賢喜歡聽。被逗得嘎嘎大笑,滿臉的皺紋也顯出了紅光滿麵的笑容。

“你這妮子說話真好聽,龍椅上坐的那個都活不了一萬歲,本督能夠活個一百歲就是高壽了。”

自從楊漣這幾個心頭大患被除去了以後,魏忠賢緊張了好多年的神經也鬆下來了,放眼朝野,還有那個敢硬碰硬的和閹黨作對?

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外,畏頭畏尾的向房間裏張望了一眼。

“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魏忠賢早就看見他了。

小太監進來下跪道。“啟稟九千歲,崔大人和魏國公已經到了門外了。”

魏忠賢笑了笑。“嘎嘎嘎,既然來了,他們為何不進來呢?”

小太監道。“回九千歲的話,不是他們不進來,而是,他們兩位大人不知因為何故,在大門外爭執不停。”

“嗯?”

魏忠賢的笑容收起來了,緊接著皺起眉頭問道。“爭執起來了,知不知道他們為何鬧的這般不愉快?”

“這個,奴才不知道。”

“笨蛋!還不讓他們進來,本督要問個明白!”

在魏忠賢心目中的閹黨必須是鐵板一塊,不允許出現那種離心離德的分裂行為,而崔呈秀和魏良卿兩人竟然在魏忠賢的家門口罵起來了。

這個問題怎麽可能會不嚴重呢!

“崔呈秀,你不要依仗著九千歲信任你,你就目中無人了,告訴你,他們怕你,我魏良卿可不怕你!”

兩個人罵的是越來越激烈,門口看大門的幾個小太監躲在門後,誰也不敢上前來勸阻一句。

崔呈秀回道。“魏良卿,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是在幫你,而你卻不知好歹!早知道你竟是這般如此的話,我就不管你死活了!”

“我呸!誰願意求你來幫忙,要不是因為你的話,我能吃這兩個大嘴巴嗎!現在居然還好意思來說幫我!”

正當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複命的小太監過來了,他將兩個人分開。

勸道。“二位大人就先不要吵了,九千歲讓您們趕緊的進去,若是晚了的話,是會被受到懲罰的!”

“哼!我去找義父討一個公道去!”

魏良卿袖子一甩,就直接進了門口。

“去就去,就算是當著義父的麵,我也敢這麽說話!”

崔呈秀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衣冠,調整了情緒,跟在魏良卿的後麵也一同進去。

兩個人一同來到了魏忠賢的臥室,一起向魏忠賢行禮。

“孩兒參見義父。”

躺在床上的魏忠賢轉了轉身子,改為麵朝他們二人。

“剛才聽說你們兩個在門口吵起來了。”

魏忠賢又看見了魏良卿微腫的麵頰。

“哎呦,不錯嘛,不但是吵架,而且還動上手了。”

魏忠賢看向崔呈秀道。“想不到文官出身的呈秀還會打人了。這打的也還夠狠的,沒個一兩天,良卿臉上的這兩個手印恐怕是消不去了。”

崔呈秀直了直身子,說道。“回義父的話,他臉上的傷不是孩兒打的,而是他自己打的。”

“哦?自己打的?”

魏忠賢又看向魏良卿,魏良卿慚愧的低下了頭,表示默認。

魏忠賢舒服的躺在那個宮女的懷中,閉著眼睛,一隻手敲著床沿。

不過他的臉色很難看。

“說說吧,你們兩個之間的矛盾是因何而起,為何會鬧到這不可開交的地步。”

魏良卿,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崔呈秀鄙視了他一眼。

“哼,我就知道你說不出來!義父,事情是這樣的……”

崔呈秀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經過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他又不是全程經過,大部分都是他腦補出來的,雖然和實際的經過有些偏差。但是實際上又差距不大,大概的意思和實際情況基本相同。

崔呈秀的實話實說,聽的魏良卿是額頭上直滿冷汗,這根本就是將自己給說成了是一個強搶民女,仗勢欺人的官二代一般。

就連他自己聽了也覺得是那種不千刀萬剮,難解其恨。

還好魏忠賢和他是一路人,曾經做的都是同樣的事。在他聽來並不感覺有什麽大不了的,隻是眉頭皺了皺而已。

“哦?良卿,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嗎?”

“是……是這樣的……”

魏良卿難堪的點了點頭。

“笨蛋!你是個笨蛋嗎!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像你這樣的笨蛋了!”

魏良卿一天中同時被兩個人給罵了笨蛋,而且都是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話。

不過這次罵他的可是魏忠賢,不是崔呈秀,罵他也隻能受著。

魏忠賢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著他罵道。

“你說說,你讓我怎麽說你好了!不知告訴過你多少遍了!在外麵做事的時候不要太狂妄,要收斂。瞧瞧你,平時的時候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跑到青樓這種鬼地方和王爺搶女人?真的是能耐你了!”

魏良卿惶恐的跪下。

“是是是,義父教訓的是,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魏忠賢被魏良卿給氣的是渾身發抖,做出了今天的這等荒唐事,倘若不是看在了他是自己幹兒子的麵子上,早就將他給拉出去打死了!

“今天呈秀做的對,若不是今天他攔著你的話,還不知道會惹出多麽大的麻煩來呢!你是嫌本督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魏良卿是汗流浹背,麵對著魏忠賢的訓斥,他隻能跪在地上不住的點頭附和。

“再和你說最後一遍,我們這一黨看似是勢力強大,朝野中都有我們的人,但是我們不是沒有敵人。

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剛剛處死了楊漣他們,東林黨元氣大傷,還沒有能夠徹底的從跟頭上解決他們。

今天你犯下的大錯,一旦要是傳到了東林黨他們的耳朵裏,這就會讓他們抓到彈劾我們的把柄。

去年楊漣告了我二十四大罪,今年難道你還想讓高攀龍也來告上我二十四大罪嗎!”

魏忠賢近乎咆哮的斥責,都快要將他給罵暈了。

“好了,好了,今天多虧了有呈秀跟著,幸好沒有釀成大錯。你也已經受到責罰了,就這麽算了吧,不過今天的教訓你要是忘了的話,小心以後,我六親不認!”

魏忠賢也罵累了,教訓人也是一個技術活,上了年紀這體力就不怎麽夠用了。

魏良卿如蒙大赦,歡喜的舒了一口氣,今天的這事可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