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梁湛威就把她按在地板上撓癢癢,偏巧明沁又是一身的癢癢肉,越笑越沒勁兒,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還是梁湛威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扛回了臥室裏。

早上醒來的時候,旁邊已是空空,梁湛威已經去公司了。

明沁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打算吃了早飯就去醫院。從今天開始,她與何錚的戰鬥就算是正式打響了。

她剛從樓上下來,就發現客廳裏多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江振南。

這一大早的,他怎麽來了?難道又有什麽比上次照片還重要的東西,需要他親自跑一趟?

明沁走過去坐在他對麵,“江二公子一大早就親臨寒舍,不知又有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消息要告訴我?”

江振南正在看梁湛威的那本《龍山行》,頭也不抬地對她說,“你再不起床我都快餓死了,蹭你們家一頓早餐可真難。”

這家夥什麽都好,就是廢話太多。

明沁俯在茶幾上伸手過去抽掉他手裏的書,“餓死了還在這看?走吧,蘭姨都準備好了。”

“得嘞。”江振南屁顛屁顛地跟著她去了餐廳。

一個雞蛋,一杯牛奶,兩片吐司,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明沁皺著眉頭有點想不明白。

“我說哥們,你們家是沒米沒麵了,還是停水斷電了?”

“都沒有啊。”

江振南嘴裏塞得滿滿的,說話有點吐字不清晰。

“那你怎麽餓成這樣?幾頓沒吃了?”

江振南沒說話,從兜裏掏出手機滑開遞給了她,明沁看完他和梁湛威的信息一臉黑線,簡直是兩個幼稚鬼。

梁湛威:陪我老婆走一趟,我今天有事走不開。

江振南:好處?

梁湛威:早餐隨便吃,不要錢。

江振南:沒了?

梁湛威:做我妹夫。

江振南:想得美。

梁湛威:笑臉。

江振南:滾。

明沁哭笑不得的把手機還給他,“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

麵前的早餐已經被他一掃而光,他抽了紙張巾擦擦嘴,“他妹是誰?愛幹淨麽?”

明沁無語地搖了搖頭,“我看還是算了,那個姑奶奶可不像我這麽平易近人。”

吃飽喝足之後,江振南便和她一起到了醫院。

為了避免交叉感染,何錚和米蘭被分別安排在兩個不同的單間病房裏,此時米蘭還沒有醒,他們隻好先去看望何錚。

進屋之後,江振南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龍山行》給帶了出來,他就坐在窗前的沙發上靜靜地看書,明沁便坐在病床邊跟何錚說話。

她將探病的水果籃放在床邊的櫃子上問道,“你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何錚的臉色不太好,倚靠在床頭上看起來很虛弱,“我這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

說著,他探頭看了一眼江振南,不知他的來路,有些話不敢開口直說。

明沁知道他擔心什麽,便說道,“沒事,他是我朋友。”

這下何錚放心了,“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有話直說了,”他潤了一下嘴唇說道,“不知明小姐答應我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答應你的事?”她搖搖頭,一臉的不明所以,“我答應你什麽了?”

何錚掙紮著想再坐起來些,“證明……”他看明沁搖了搖頭,又近一步提示道,“南聖悅的死亡證明……”

明沁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何先生,你是不是病糊塗了?死亡證明這種東西是可以隨便開的嗎?這種根本辦不到的事情我怎麽可能會答應你呢?”

何錚心裏一沉,直勾勾地盯著這個會說謊的女人,“你想賴賬?”

“我這個人言出必行,從來不賴賬,隻是……”明沁笑著說道,“我真的不記得曾經答應過你這麽離譜的條件。”

“你放屁!”何錚覺得自己被耍了,心裏憤怒的小火苗已經開始燃燒了,“那天在遊泳館你親口說你認識個辦死亡證明的朋友,還說南聖悅沒有證明死了也不安寧,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明沁像是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哦,你說這個啊,我的確認識這樣一個朋友,這有什麽問題麽?”

“什麽什麽問題?”何錚的大腦已經被那八百萬給攪渾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說,可以通過這個朋友幫我辦死亡證明麽?”

明沁捂嘴輕笑,“別開玩笑了,何先生。人家可是吃官家飯的,濫用職權畢竟不是過家家,這種陷朋友於不義的事兒我真的做不來。”

何錚有點兒起急,斜眼瞪著明沁,“耍我?”

“這話說得可就傷感情了,”明沁將身體向後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的狀態都很輕鬆,“要是耍你我又怎麽會幫米蘭籌備個人工作室呢,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夫妻能過上好日子。”

“你幫她開工作室?”何錚眉頭一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明沁抬手搔了搔下巴,眼睛向上看像是在回憶,“……就在你們去桃江之前提起的,”說著,她故作吃驚狀,“你們……我是不是多話了……”

何錚閉起眼睛,腦海裏浮現出他們在那個腥臭無比的養殖廠裏,被人暴揍折磨的畫麵。

他清楚得記得,當那群壯漢揪著米蘭的頭發問她,如果自己不想受罪的話可以讓他替她挨打,當時米蘭點頭如搗蒜的情形。

看來這個賤人心中早已替自己盤算好了,沒準那天自己死在了那個腥臭的養殖廠裏才是她更期望的。

他心想絕對不能讓米蘭得逞,但眼下更重要的還是那筆保險賠償金,有了錢她米蘭又算個什麽東西。

捋清思路後,何錚比剛才冷靜了一些,他把話題又折了回來,“你們之間的事我沒興趣,我隻是想知道你答應我的事到底能不能辦。”

明沁假裝歎了口氣,給他說起了道理,“何先生,官方一直不肯給南聖悅開死亡證明,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何錚不知她葫蘆裏賣得什麽藥,疑惑地看著她,“什麽問題?”

“哈哈,那就明說她沒死唄。何先生,你是不是病傻了,腦子有點瓦特了?”

何錚最怕聽到的消息就是這個,如果南聖悅真的還活著,說明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廢了。而且說不準某一天她從哪個地縫裏冒出來揭發他,甚至還會給他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想到這,他對那筆八百萬的保險金變得更加的迫切。他瞬間就決定,隻要一旦錢到手,他馬上就遠走高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好地享受這筆錢。

何錚咬著後槽牙,“我不管她死沒死,總之我為了你的事差點死在桃江,你就該兌現你的承諾!”

明沁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為難,“何先生,咱們一直這樣爭執下去也沒有意義,既然你這麽肯定我答應你了,那你拿證據吧。隻要有證據在,我明沁絕不食言,說到做到。”

“你……”何錚忽然什麽都明白了,他指著明沁恨恨地說道,“難怪你偏偏把我約到遊泳館去談,都特麽脫光了還怎麽留證據?我剛到了你就讓人把我踹下水,原來這都是你的陰謀!”

看著何錚青筋暴起,惱羞成怒,明沁的腦海裏忽然閃過她曾經挺著肚子,躲在牆角裏偷聽他們說話時那瑟瑟發抖的樣子。

真是一個具有戲劇性的鮮明比對,讓人覺得諷刺至極。

每一個受過磨難的人,報複起來的時候都像一支將要離弦的箭,弓弦受得壓力越大,箭射出去的距離就會越遠。

明沁坐在椅子上十分鎮定,仿佛何錚所說的事情之前一概從未發生。

“何先生,這次桃江的事讓你和米蘭受傷了,我心裏很難過。但話說回來,這也都是你情我願的事,而且為此我也付出了一定的酬勞不是麽?”

“屁!”何錚這一個暴破音噴出了不知多少唾沫星子,他咧著嘴譏笑,“不提酬勞還好,提了我就要問問你了,那十萬塊是酬勞麽?呸,當場就花了九萬八!”

明沁雙腿疊在一起,姿態很優雅,說話的語氣也不緊不慢的,“事還沒辦就先給錢,我這也算是高風亮節了吧?至於這筆錢怎麽花的,還剩多少,這個你可怪不著我了。”

何錚感到氣急敗壞,伸出兩個手指比劃道,“兩千塊錢就想讓老子為你送命?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明沁把身體往前湊了湊,小聲對他說,“不然你以為你值多少錢?像南聖悅一樣值八百萬?”

她如此輕蔑的笑聲就盤旋在他的周圍不絕於耳,他被揭穿渴望八百萬的陰謀在先,差點送了命後才得知自己被耍在後,這都成為了他攥緊拳頭,暴跳如雷的理由。

他心中的怒火已然就要燒到頭頂,用陰森的眼神掃過明沁的臉,忽然伸出手一把就掐住明沁的脖子,“臭娘們,你再說一遍!”

明沁頓覺呼吸困難,但她沒有掙紮,隻是狠狠地用眼睛瞪著何錚,試圖挑釁他憤怒的底限。

就在這時,一把槍忽然頂在了何錚的頭上,緊接著才聽見了一個低沉而又森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