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醫生、護士將躺在**的紀蕾圍了個水泄不通,梁潤穎得不到一絲的信息心裏窩著火,情緒有些失控的朝明沁大喊,“你明知道她懷孕了,幹嘛還帶她出去?出去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帶她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明沁一驚,她忽然反應過來紀蕾在上救護車之前的那句“對不住”了是什麽意思。可是當前這種情況下,她的辯解有又何意義,隻要紀蕾平安無事,她寧願背下這個鍋。
這時,遠處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蕾蕾怎麽樣了呀?我的寶貝女兒怎麽樣了呀?”紀夫人率先衝在前麵,直奔梁潤穎就衝過去了。
“蕾蕾媽先不要著急,醫生正在裏麵給孩子做檢查,咱們暫且稍安勿躁。”
紀夫人眼睛一立,“你們說得輕巧哦,裏麵躺著的可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女兒呀。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你們怎麽會讓她一個人跑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去呀?”
梁潤穎有點為難,眼睛時不時地瞥向明沁,“這個……她……”
明沁不想讓婆婆為難,剛想挺身而出,梁湛威一把將她拉到身後,用身體擋住她。
“紀伯母,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也還不太清楚。不如等蕾蕾醒過來,我們詳細問問就知道了。”
不擋還好,梁湛威的這一個細小的動作,反而讓紀夫人摸到一絲痕跡。
她眉頭輕皺,盯著明沁,“是不是與她有關?是不是她害得我的寶貝女兒變成這個樣子的?”
明沁不想再做縮頭烏龜,她輕輕推開梁湛威,站出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大概。本以為事情從此明朗了,但她實在低估了紀蕾肚子裏的孩子,對盛家和紀家的重要性。
紀清傑被遊樂場三年的經營權縛住了手腳,心裏窩著火卻又不好發作,憋得滿臉痛紅,而紀夫人卻不顧他的阻攔,表現得很決絕,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
“現在我女兒在裏麵連什麽情況都不曉得,當然是你在這裏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呀。你明知道她懷孕還要帶她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你到底是按得什麽心啦?”
明沁雖然很無奈,但仍在試圖辯解,“伯母,我剛剛已經解釋過了,是蕾蕾說我媽讓我帶出去散心的,否則我怎麽會帶一個孕婦出門呢?”
“你不要狡辯啦,我以前還覺得你這個孩子蠻好的哦,都怪我瞎了眼啦。你怎麽會帶一個孕婦出門難道你不曉得嗎?你不就是看到我們蕾蕾比你先懷上盛家的孩子,你才容不下她的嗎?我跟你講哦,收起你那套狐狸精的嘴臉,你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的我告訴你。”
如果硬要說明沁有錯的話,不過因為冒然相信了紀蕾的話,將她帶出了盛園,而後又沒有照顧好讓她輕生的念頭得到了實踐的機會。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至於紀夫人提到的誰先懷上了盛家的孫子,她真的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
這麽簡單的一件小事,她真的沒想過竟然會被推升到這麽高的一個層麵上。
明沁擔心身邊的人會相信這番渾話,心裏起了急,“伯母,您也太血口噴人了,我怎麽……”
話剛說了一半,“啪”的一記耳光甩過來,她的臉瞬間開始變得火辣辣的。
梁湛威揪住紀夫人還沒來得及放下的胳膊,將她推搡到一邊,又順勢將明沁拉回到自己的身後,並厲聲喝斥紀夫人。
“你幹什麽?”
這一巴掌好像也同時打在了紀清傑的臉上,他嚇壞了,生怕這一巴掌打沒了剛剛到手的遊樂場經營權。
再說就是打狗還得看主人,何況她打得可是盛世的總裁夫人。紀家若想翻身的話,眼前的這兩位少爺他惹不起,少奶奶更是關鍵人物。
明沁捂著臉,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要不是看在梁潤穎和紀蕾的麵子上,她一定會一個巴掌甩回去。
梁潤穎的麵子掛不住了,兒媳婦挨打就相當於自己挨打,她之前的笑臉沒有了,語氣硬得像塊鐵,“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希望你們紀家能自重。老二,送你嶽父嶽母回去,紀蕾是我們盛家的媳婦,我們會照顧好她,有消息了再通知你們。”
其實巴掌落下去之後紀夫人就後悔了,可是甩出去的巴掌尤如潑出去的水。她不過是想將盛家一軍,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惹惱了梁潤穎和梁湛威。
她眨了眨眼,想留下來試著轉圜,“我不走,我要看著我的寶貝女兒。”
梁湛威朝樓梯口一揮手,三分鍾之後,紀清傑夫婦被沈然帶著人甩在了醫院的大門口。腳下的台階仿佛是一條噬人魂骨的忘川河,讓他們倆膽怯的一步也不敢再靠近。
同時,他們還收到了盛有謙的一條短信:
【嶽父嶽母的演技仍需提高,我哥讓我轉告你們,這一巴掌算他借的,不久的將來定當奉還。】
紀清傑拿著手機氣得直跺腳,在不停埋怨夫人是個惹禍精,破壞了一次可以利用的好機會。
剛“請”走了這對攪屎棍,病房的門就開了。
先走出來的正是給紀蕾確診懷孕的童醫生,她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見站在門口的家屬忽然愣住了。
梁潤穎也被這雙眼睛驚住了,她張了張嘴,喉嚨滑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童醫生掃了一眼人群,最後鎖定了麵孔陌生的明沁說道,“孕婦的臉部被燒傷,身體部分還好,孕囊目前一切正常。後麵我們會用些外用藥治療她的燒傷,是否會對胎兒發育造成影響現在還不好說,隻能定期檢查著看,現在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了。”
明沁第一個衝進診室,盛有謙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也進去了,至於梁潤穎和梁湛威都杵在門口,腳下像是灌了鉛,尷尬地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該留下。
片刻,一直望著童醫生背影的梁潤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扭身一頭鑽進了病房。童醫生眼神裏閃過一絲失望,抬腿就朝辦公室方向走去。
“童年。”梁湛威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站定不動,卻一直不肯回頭。
梁湛威走到她麵前,伸手摘下她的口罩,“這麽多年不見,為什麽不和我們相認?”
“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童年奪過他手裏的口罩重新戴上,繞過身離開了。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無數的往事一股腦地浮上心頭,梁湛威能理解她心裏的恨,默默地歎了口氣後,才最後一個走進了病房。
一家人都圍在病床四周但卻無人開口,紀蕾也默默地流著眼淚也一言不發。
梁潤穎朝盛有謙使了個眼色,盛有謙無奈之下,才敷衍地問道,“你還好吧?”
良久,紀蕾才擠出幾個字,“可否讓我靜一靜,還請各位先回。”
“先回?你不該對今天的事做個解釋麽?為什麽要自殺?我們盛家對你不夠好麽?”
梁潤穎本不想現在就質問她,可是紀蕾的態度實在很難讓人抑製住內心的怒火,迫使梁潤穎顧不得眼下的情境了。
紀蕾的眼神直視窗外,表情和語氣冷得像一坨冰,“與他人無關。”
“他人?我們是他人嗎?你別忘了你懷得是我們盛家的骨肉,你沒有權利決定這個孩子的命運!”
“嗬嗬,”紀蕾的臉頰被燒傷了,雖然麵積不大,卻讓本就苦澀的笑容看起來更加的艱辛,“我隻是個被人利用的廢人而已。”
孩子還在,紀蕾也沒有生命危險,這一切對明沁來講實在是老天莫大的恩賜。她擔心梁潤穎的話又激得紀蕾起了逆反心理,便出言阻攔。
“媽,蕾蕾現在身體虛弱,不如讓她先休息……”
“你閉嘴!”
紀夫人的話雖然全是歪理,但卻在梁潤穎心裏種下了一棵毒草,否則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紀蕾撒謊陷明沁於不義的情況之下,她卻還肯替紀蕾說好話。
難道真的是為了誰能先生下長孫而來了個順水推舟麽?
人心裏但凡要是動了這樣那樣的念頭,這種想法莫名的就會被無形的放大。
想到這,梁潤穎冷眼看著紀蕾,對大家說,“部分記者已經守在醫院外麵了,她不能在這裏休養,去給她辦理出院手續回盛園。記住,在生下孩子之前不許她踏出碧波雲海一步!你們也不許再靠近她!”
梁潤穎慢慢轉過頭,對明沁說,“尤其是你!”
她的眼神鋒利的就像數萬把刀,一起插進了明沁瘦小的血肉之驅,無論“拔”與“不拔”,總之都逃不過一“死”。
盛有謙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並不關心,擺弄一番手機之後,才若無其事地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走?”
“你和湛威去辦手續,”梁潤穎吩咐完盛有謙之後,又扭過頭對著明沁說道,“你先跟我走。”
婆婆的翻臉無情讓明沁一下子很難接受,她忽然很懷念之前那個可以給她些許母愛的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