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被沈然拉著一起走在前麵,看著沈然將大家的負重全部背在身上後,仍舊是箭步如飛,明沁不禁開始感歎體力的重要性。

看著蔚藍的天空,她張開雙臂像要擁抱全世界一樣,“空氣好,節奏慢,這裏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梁湛威一直托著她的後腰,給她一些助力,“那以後咱們就找一個這樣的地方定居,怎麽樣?”

“以後?”明沁有點詫意,因為她還從來沒有考慮過複仇之後的生活。

梁湛威不喜她的語氣,斜眼瞧她,聲音明顯涼了幾分,“怎麽,你不想來?”

這一個眼神,讓明沁覺得山上的溫度好像又低了許多,趕緊回旋,“我說過,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我隻是在想,那公司怎麽辦?”

她的解釋還算讓人滿意,梁湛威的臉瞬間又春暖花開了,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不是還有老二嘛,”他頓了頓,又說道,“再說公司本來就是他們盛家的,雖然爸在世的時候,待我視如己出,可這畢竟是盛家的產業,該由姓盛的人來接管才是。”

明沁有點不理解他的做法,試探著問,“那你為什麽不現在就交給他呢?”

梁湛威深呼一口氣,“老二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的性子還沒有完全沉澱下來,我再替他掌幾年舵,也就交給他了,這也是爸去世前對我的囑托。”

這話讓明沁立馬對他的格局與胸襟產生了敬佩之心,竟由衷地羨慕道,“異姓兄弟能有這樣的感情,估計也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緣分,”說著又想到了自己,變得有些垂頭喪氣,“不像我,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父母現在又是那副德性,假如有一天連你也不在我身邊了,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以後不許你再胡思亂想,”梁湛威停下來為她擦拭頭上的汗珠,“我說過,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明沁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笑了,“那我此刻是不是應該說‘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這樣才比較符合氣氛啊?”

見她如此頑皮,梁湛威用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尖,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其實我還有個孿生妹妹,當年父母離異時跟著我父親一起生活了,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套路和狗血?”梁湛威笑著自嘲起來。

明沁先是緩緩地點點頭,隨後又立刻搖搖頭,“也不能這麽說,生活又何止眼前的苟且呢。那你姓梁是隨伯母的姓嘍?”

“嗯,我以前姓童,可是自從到了盛家以後,媽便再也不讓我提起這個姓了,更不允許我問妹妹去哪了。”說到這的時候,梁湛威的眼神裏掠過一絲憂傷。

明沁心底一聲歎息,幸福都一樣,而不幸卻有千萬種。她一直以為母親病逝後,父親將她騙到孤兒院的門口後拋棄,就已經夠慘的了,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千萬分之一而已。

“那你長大後有試著找過她嗎?”

“我還沒想好怎麽麵對她,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兩個人手拉著手,一路聊上來,竟也不覺得像剛才那麽累了,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山腰上的客棧。

客棧的裝修風格,完全遵從當地的少數民族特點,木式結構建築,與山腰上的漫林碧透十分搭配。

晚飯結束後,雖然都有些累,但大家興奮的勁頭,卻全然未減。喬宇端了一壺熱茶過來,又給他們說了一下未來兩天的行程安排後,便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明沁和梁湛威理所當然的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裏,她先是舒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解乏,而梁湛威卻一直倚在床頭,手裏捧著飛機上的那本書不肯放下。

聽見明沁腳步聲,他的眼神還是沒挪離,隻是慢聲問道,“怎麽這麽慢?”

明沁用幹毛巾揉著頭上濕漉漉的頭發,“實在太累了,居然在裏麵睡著了。”

“過來。”梁湛威拍拍自己床邊的位置,又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毛巾,開始輕輕地幫她擦著頭發。

“一會……怎麽睡呀?”明沁頓了半天,才從嗓子眼兒擠出來這麽幾個字。

梁湛威不停地揮動手裏的毛巾,漫不經心地說,“別問這麽愚蠢的問題,當然一起睡,你想讓別人以為我不正常?”

明沁捏捏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氣。

梁湛威將毛巾扔在床頭櫃上,完全是命令式口吻,“上來,躺下。”

明沁轉過頭來看他,“你想幹嘛?”

梁湛威似乎看出來她心裏在想什麽,略帶壞意地笑了,“別想美事了,今天又不是排卵期,我可不想瞎忙乎。”

“哎,你什麽意思嘛?”這話明沁就有點不愛聽了。

“別廢話,快點。”梁湛威終於失去耐心了,他把書往床邊一放,伸手一拽就將她拖到了**,“躺好,別動。”

他從床頭櫃上拿過兩個布袋片,形狀看上去有點像運動員綁腿的沙袋,然後將它們分別纏在了她的兩條小腿上。明沁立刻感到一股暖意,溫度剛剛好,腿也不像剛才那麽沉重了。

梁湛威一邊係帶,一邊詢問她的意見,“鬆緊怎麽樣?”

明沁連連點頭,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剛剛好,這是什麽東西?簡直太舒服了。”

梁湛威又從沙發上拿過來兩個抱枕,將明沁的腳墊高,“這是當地的偏方,聽說是將八角和粗鹽粒放在一起炒熱,裝成布袋片纏在腿上,這樣可以促進血液循環,緩解腿部疲勞。”

見他忙來忙去的樣子,明沁的心裏泛起了小小的漣漪。

看著她的眼神,梁湛威忍俊不禁,“這就感動了?還挺好糊弄的。”

“並不是,”明沁有點逞強,“我可不是一個很容易就滿足的人。”

“那我也能滿足你,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梁湛威的語氣很平淡,眼神也像湖水一樣平靜,可是在四目相對時,明沁才意識自己好像被汙了。

她糾正了一下,“我是指生活方麵。”

“我指得也是—生活方麵。”梁湛威在中間的停頓,讓這話聽起來變得很有內涵。

明沁又糾正了一下,“我是指,日常生活方麵?”

梁湛威抬眉一笑,“‘常’是你小名嗎?”

明沁被徹底帶上了節奏,圓不回來了,她豎起大拇指,“你是本世紀最棒的話題終結者。”

腿上綁著布袋片,又架在抱枕上,此刻的明沁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打了石膏的骨折患者,十分有趣。眼見一切都弄妥了,梁湛威又重新回到原位,繼續看他的書。

明沁歪頭看了眼書的封麵,有些驚訝,“你居然在看《龍山行》?”

“嗯。”

“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嗯。”

“你在飛機上就開始看了吧?”

“嗯。”

瞧他看得投入,明沁也有點耐不住了,梁湛威餘光見她湊了過來,便長臂一環,將她摟在懷裏,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來自她的體溫和心跳。

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著靜靜地看書,房間裏隻剩下紙張翻頁的聲音,再無他話。

待明沁睜開眼的時候,天花板上的創意吊燈已經不亮了。朝陽的晨光透過白紗簾,灑落在地毯上,暖意洋洋。

昨天真的是太累了,她伸了個懶腰,就在蹬腿的時候才發現,布袋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拿掉了。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梁湛威已經起床出去了。

明沁用手刨了刨頭發,起身去洗漱。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這兩條纖細的長腿,真是對人民群眾智慧的結晶有了無限的感慨。

“喀”一聲門開了,梁湛威走到近前打量著她的小腿,“效果還不錯,浮腫已經消了。”說完他又走到窗邊,將白紗簾“嘩啦”一聲拉開,明媚的陽光頓時灑滿了整個房間。

想起他昨晚細心的樣子,明沁站在鏡子前抿嘴偷笑。梁湛威就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揚起唇角朝她笑,“小妞兒,過來讓大爺親一個。”

明沁一邊穿外套,一邊嘲笑他,“還大—爺呢,我看你像大爺還差不多。”

“這倆可完全不一樣,不能混為一談。”梁湛威悠著大長腿,靠在椅子上看著她。

明沁故意和他爭辯,“有什麽不一樣,不都是那倆字嘛。”

梁湛威悄悄走到她身後,一個攔腰公主抱,“他們,硬度不一樣。”說著,薄唇就在她的臉頰、脖頸間開始掃**。

明沁來回地掙紮落在臉上的吻,不時還被對方的氣息搞得脖頸發癢,總是想發笑,“那你也不用這樣證明吧?”

梁湛威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固定住,“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他沒有再給明沁還嘴的機會了,當嘴唇碰到一起的時候,就像棉花糖,甜甜的、軟軟的,明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已經開始慢慢地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當舌尖輕觸到上顎,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切,甚至是時間。眼睛裏開始變得霧蒙蒙水潤潤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她終於被一個長長的深吻融化了,手臂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