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漾喊完, 車廂內一片沉默,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長睫,就撞進一雙如潭般深黝的眼眸, 他直勾勾地望著她,那眼神,就好像要將她拆骨入腹般,極具侵略性。

她忽然就有點後悔了, 現在自己就像是一隻懵懵懂懂主動湊到大灰狼眼前的小綿羊, 堂而皇之地讓狼惦記上了。

而讓狼放棄到嘴的鮮美, 怕是極有難度……

果然,下一瞬, 男人指尖輕撫著她瓷白的下巴, 指腹輕壓了壓她的嫣紅唇瓣, 嗓音沉啞:“誰教你這樣喊的?”

舒漾微仰起臉, 漂亮的眼眸裏滿是怯意,他的神情沉凝,語氣又一副質問的樣子, 也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與她預想中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她長睫輕顫:“我又惹你生氣了嗎?”

謝朝時黑眸沉沉,壓低聲音:“不,我很開心。”

他垂眸看她,繼續問道:“誰教的?嗯?”

舒漾仔細地看了一眼他的神情,這哪裏像是開心的樣子啊?跟要吃了她一樣……

“沒誰教, 撒嬌又不要學。”她語調輕軟,小聲嘟囔道。

謝朝時望著她略顯得意的嬌俏模樣, 眼底飛快劃過一抹笑意。不過, 下一秒他又問道:“所以謝太太除了我, 還和誰撒過嬌?”

舒漾擰起眉頭,還真地認真地開始回憶,“爸爸媽媽,瑩瑩,王玥,陳雪瑤,Lukas……嗯,就這些了。”

王玥和陳雪瑤是她的另外兩位大學室友,她們四個人關係都十分要好,大學四年的宿舍氛圍非常和諧,不存在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王玥是溫柔大姐姐的角色,而陳雪瑤名字溫婉動人,但她是一個與她的名字完全不符的大大咧咧的爽朗女漢子,宿舍的人都很喜歡嬌軟明豔的舒漾,就跟小貓咪似的,她們每天都想著rua一把。

大學四年她們對她也很照顧和保護,每次有男生追求她,都會嚴格把關,非要將那些男生的底細都翻個底朝天,確定人品外貌性格配得上她,以及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和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才會放他們來到她麵前,簡直就是將她當成妹妹女兒來養,舒漾在她們麵前也會撒嬌。

男人聽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頓時黑眸輕眯:“Lukas是誰?”

舒漾毫無察覺,軟聲道:“是我媽媽養的小狗。”

謝朝時:“……”

他眸間有一抹難以察覺的僵滯,不過很快湮滅在墨色的瞳孔中。

他眉梢微挑,“那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撒嬌容易火上澆油,惹起另一種火氣。”

舒漾微怔,濕漉漉的眼眸冒出點困惑:“什麽火氣?”

謝朝時薄唇輕抿,另一隻手挪到她的柔荑,輕握住,包裹著她的手背,將人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語調徐緩:“這種火氣。”

清亮的水眸微微瞪大,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掌心跳動著的炙熱讓她有些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隻是手還被人握在掌心,她一時之間也沒能將手抽回來。

“你……你怎麽……”你怎麽這麽容易就有反應啊?

舒漾磕磕絆絆地說了半天,都沒好意思將整句話說出來。

“正常生理現象。”謝朝時俊美的臉龐一本正經,一絲都沒有感到羞窘。

舒漾:“……”

她都有點佩服他的心理素質了,怎麽能夠麵不改色地承認自己的欲/望?

舒漾靜默了幾秒,訥訥道:“你這次應該也能冷靜下來吧?”

剛剛謝朝時也忍了回去,這次應該也沒問題。

謝朝時:“不能。”

舒漾聞言,張了張紅唇,麵露羞窘:“我不想在車上……”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方法。”男人嗓音低低,透著無盡的磁性。

舒漾:“?”

他強勢又溫柔地將自己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縫,舒漾眼睫顫了顫,咬著唇將臉偏向一側。

整個過程中,舒漾隻覺得渾身滾燙,而她就像是個提線木偶,力不從心,四肢都不由自主地被絲線的主人操縱。

也不知過了多久,粗重的喘息聲緩緩平息,幾息之後,他緩緩鬆開手,隨手從一側抽了一張濕紙巾,薄薄的眼皮輕耷,格外細致地將每根青蔥般水嫩的手指擦拭幹淨。

又換了兩張濕紙巾,他似乎才滿意下來。空氣裏漸漸彌漫開濕紙巾青檸的清香,還夾雜著淡淡的酒精氣味。

舒漾這才奪回自己手臂的控製權,她耳尖通紅,隻覺得手腕又酸又軟,尤其是她皮膚嬌嫩,現在虎口處染上了一抹紅痕,還帶著點火辣辣的疼。

舒漾鼓了下腮,嬌嗔地瞪了一眼謝朝時,也有點不高興了。

“以後別和男人隨便撒嬌。”頓了頓,男人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除了我。”

舒漾:她以後都不撒嬌了!

她沒理謝朝時,她找到自己的手機。

現在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時間,但也知道時間也不早了,他們還要去赴約。舒漾抓起自己的手機,指尖微顫地解鎖屏幕,一旁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替她握住了手機,穩穩地放在她眼前。

舒漾紅唇微抿,心底輕哼了一聲,假好心!罪魁禍首就是他,她才不會感謝他呢!

不過她也不會拒絕他的好意,自己的確現在手不穩,奴役一下謝朝時也不是不可以。她嫩白指尖輕點屏幕,點開微信,宋嵐英已經給她發了時間。

晚上六點。她瞥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就到了下午五點了,離宋嵐英說的晚餐時間隻剩下一個小時了。

旋即她有點開導航軟件,輸入悅來大酒店,發現距離禦水灣還挺遠的,開車過去差不多就將近一個小時了。

舒漾輕蹙眉心,悶悶道:“看來我們要遲到了。”

她還想著在父母麵前幫謝朝時多誇誇他,爭取多點好印象呢,沒想到父母第一次請客,他們就遲到了,還讓長輩等他們入席。

她抬起濕漉漉的水眸,又瞪了一眼謝朝時,都怪他!

謝朝時任由她瞪著他,薄唇勾了勾,眉眼間還帶著餮足後的神清氣爽,他淡聲道:“不用擔心,不會遲到的。”

他看小姑娘眸底滿是擔憂,嗓音多了一絲認真:“我向你保證。”

舒漾眨眨眼,難道他還有什麽辦法嗎?

謝朝時輕撫了一下她的長發,“我開車,你坐副駕駛。”

說完,他轉身下了車,繞到駕駛座坐好,熟練地啟動引擎。

“係好安全帶了嗎?”謝朝時問道。

“嗯。”舒漾點點頭。

男人輕握著方向盤,一轉,汽車就如風般,掠向前方。窗外的風景急速往後退去,舒漾都能感受到推背感,她情不自禁地抓緊了安全帶,心下惴惴,小聲道:“不用開太快,安全第一,遲到就遲到……”

謝朝時:“車速還在安全範圍。”

她微愣,下意識看向儀表盤,速度顯示才剛剛達到80邁,並不是很快。

應該是不停被甩在身後的車讓她造成超高速度行駛的錯覺。沒想到,謝朝時開車技術這麽好。

“你的車技真好。”舒漾情不自禁地感歎了一聲。

謝朝時一向出行都有專門的司機,按理說駕駛技術不會太好。

“以前玩過一段時間的賽車。”謝朝時輕巧地轉了下方向盤,拐進一條車流稀少的道路。

舒漾微愣,她美眸眨了眨,盈滿了不可思議。他居然會玩賽車?那種刺激驚險的項目與他沉穩矜貴的外表一點都不符合……

“很驚訝?”謝朝時問道。

“嗯,想象不到你開賽車的樣子……”舒漾凝眉想了想,她印象裏玩賽車的那些人,性格大多桀驁不羈,滿身的叛逆和意氣,又酷又拽,追求速度與**。

謝朝時與玩賽車的人一點都沒有相似點,就連衣著,他都是時常穿著高定西裝,商界大佬氣場十足。

“下次有機會帶你去賽車場玩一玩。”謝朝時隨口道:“謝家在郊區有一塊場地,經營了賽車項目。”

舒漾不禁有些期待起來,點點頭。頓了頓,她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麽會開始玩賽車呢?”

謝朝時嗓音清冽:“剛開始接手謝氏的時候,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的笑話,覺得我可能和我父親一樣平庸無能,各大股東都等著謝家無人接手,從而瓜分了謝氏。那段時間壓力有點大,就跟著肖樂玩了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太忙了,也沒再玩了。”

舒漾一愣,側眸看向他。

窗外夕陽染紅了整片天空,雲蒸霞蔚,瑰麗迷人眼,男人神色淡淡,矜冷的眉眼染著溫暖的光,卻仍顯得那樣冰涼。

舒漾眸光輕閃,隻覺得心裏的某個角落也跟著酸軟下來,就仿佛喝了一杯口味酸澀的酒,喉間又漲又澀。

他語調雲淡風輕地說起那段艱難時光,但她也能想象,那時候的他該多無助,又該多痛苦。大家都隻看到他光鮮耀眼的一麵,卻從來沒有人關注他,為了走到如今這個地位,他付出了多少,才能做任何事情都那樣輕而易舉。

她紅唇動了動:“肯定很累吧?”

那段時間,謝朝時肯定過得很難吧?

舒漾明豔地眉眼柔柔地望著他,如一汪春水,浸過他的眉眼。謝朝時指尖微頓,有一瞬間的恍惚。

大家都隻關心他能不能撐起龐大的謝氏,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累不累?支撐起這偌大的謝氏,到底累不累。

他眉間的冷意也悄然融化,喉結滾了滾,嗓音微澀:“都過去了。”

忽的,他伸出右手,握了握她的柔荑,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指尖,這次,舒漾沒有掙開他,甚至還反握住他,回握了一下。

這親昵的小動作,讓謝朝時唇角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很快收回手,繼續專注地開著車。

舒漾發現這條路好像偏離導航了,疑惑地問道:“好像走錯路了。”

謝朝時緩聲道:“沒錯,這裏有近道。”

舒漾恍然,沒過多久,一座古樸的莊園出現在視野中。

莊園帶著厚重的氣息,外圍用紅磚圍成了圍牆,中央有一扇巨大的黑色花藝雕花大門,造型格外精致。

謝朝時停了停,就見那扇漆黑色的花藝雕花大門緩緩從中央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來,下一秒,謝朝時一踩油門,駛入這座古樸的莊園,舒漾微怔,這怎麽還開進別人家裏去了呢?

“這是我名下的一處房產,正好處在禦水灣和悅來酒店的中間位置,橫穿過它就有一條直達悅來酒店的路,能比預期提前半個小時抵達。”

他頓了頓,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長發,語調含笑:“承諾謝太太不會遲到,就不會遲到。”

作者有話說:

謝朝時:壕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