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地府之行
左邊是清河,右邊是酆都,中間是w城方向,既然拿到了癡惑和尚的遺物,陳清嵐的事情一時間也解決不了,本人也表示不急,去酆都城找花神便似乎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了。
羅輝是熟門熟路了。隻不過上一回因為就近,他是直接飛過去的。這回換了個方式,當夜直飛的飛機。
阮小姐在飛機上的待遇向來超乎想象的好,羅輝也受到了異常殷勤的招待,陳清嵐不知不感歎: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她看著羅輝被美貌空姐暗塞手機號莫名其妙、“你快滾蛋吧”的樣子樂不可支,可看到有人如此對待阮小姐,她一肚子酸醋就打翻了:堅決要投訴,還帶不帶職業道德的,豈有此理!一趟三小時的旅程,醋打翻了一壇又一壇,真是酸爽不已!
淩晨時分到的酆都城。不知道是不是“鬼城”造成的錯覺,陳清嵐’總覺得這座城市觸目所及,都陰氣沉沉。可以說,如果說哪裏會冷不丁的冒出幾條鬼影她也不會吃驚——
“月黑風高,正好上路”——這句話用在他們身上莫名適合,隻是少了說“送你們”的人而已。他們在機場出口上了一台計程車,那司機開始還嘮嘮叨叨的試圖跟我們說話,問他們從哪裏來啊,來這裏工作、做生意還是旅遊啊,說這古城曆史可悠久啦,政府要報世界遺產呢,說到景觀,那一定不能錯過城西處的城隍廟......。隨著行進,窗外的車水馬龍、燈光璀璨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和黑暗,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們、這台車,車前燈照著的前方道路......陳清嵐聽到了他牙齒打顫的聲音。
陳清嵐有過很多種設想:去某個地府在人間的聯絡點聯係,就好像出國辦理簽證那樣,又或者通過某種陣法到達地府,像往迷川那樣,可是這種......這樣簡單粗暴直接的方法,沒在她考慮、設想之內。她有點可憐那個司機,回去會不會嚇死
司機果然受不了,疙疙瘩瘩的開口,舌頭打結,“三......三位,我......我上有老,下下有少......高高抬貴手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清嵐總覺得他的“高抬貴手”是“高抬鬼手”。
羅輝忽然的湊近他,嚇得他像被調戲的良家婦女般尖叫起來,車“哢哢”的就急刹車停了下來,輪胎尖銳的打滑聲音餘音嫋嫋。
“那你回去吧!”羅輝認真的看著人家眼睛說,從懷裏掏出一反光的東西準備下車,然後忒摧殘人心的加了句:“如果你回得了去的話。”
陳清嵐聽到這句話也想暈了,別說那司機。陳清嵐對那司機的心情由“同情”變成了“可憐”。她摸了摸包,決定待會下車多給點“壓驚費”——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當冥幣扔了,唉。
羅輝下了車。阮碧紗讓陳清嵐留在車上別動,也跟著下去了。陳清嵐不知道外麵發生什麽事,隻能趴在窗戶往外看,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司機鬼鬼祟祟的從後視鏡觀察陳清嵐,大概覺得她像“人”,巍巍顫顫的回頭,“那......那......那個......”
陳清嵐也很想回答他,問題她也不知道羅輝和阮碧紗下車幹什麽啊,總不可能小解吧?
很快,深處的黑暗傳來了淒厲的尖叫,不知是人是鬼事野獸,陳清嵐敏感的看見司機那龐大的身子,都快完全縮到座椅後了,可憐之餘不由得安慰了一句:“別怕,他們很厲害的,不會有事的。”
那司機瞬間像遇到了救世主,馬上哆哆嗦嗦的開始念叨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嬰兒,家裏房貸還沒有還清,死不得啊,他不想死巴拉巴拉,陳清嵐聽了兩句便默默的繼續扭頭看窗外黑暗了。沒多久,黑暗中冒出一條朦朧的人影,陳清嵐現在目力極佳,一下子就看出那是阮碧紗,手裏還捏著什麽,走近了,仿佛是一小撮白色......骨頭?陳清嵐不確定。
阮碧紗上了車,臉上帶著一種輕柔滿意的笑容,“不想遇著幾隻幻骨獸。”她輕描淡寫的說著,將手中捏著的三支比兩拇指稍長的雪白雪白的骨頭給她看,陳清嵐好奇的接過,這三支比筷子大不了多少的骨頭竟意外的帶有極柔軟的韌性,陳清嵐都能把它圈起來做成一個“鐲子”了。阮碧紗看著她的動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不一會,羅輝也回來了。阮碧紗問他要了把小刀,拿過骨支,慢條斯理的削起來,陳清嵐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像刨竹子那樣刨出一條條雪白細長的骨線,她把骨支削圓潤光滑了,再把一頭削小,做出齒輪痕跡,然後往陳清嵐手腕上圍,擰精,竟恰如其分的成了一隻真正的骨鐲,映襯著陳清嵐雪白雪白的手臂,竟然十分雅致。
阮碧紗滿意的笑了笑,既然做第二隻。司機被羅輝踢到了一邊,羅輝開車,那真是風馳電掣,絕對是這輛車能開出的最高速度,陳清嵐不得不掙紮著綁上了安全帶,可阮小姐絲毫不受影響,手穩當得不得了,很快就做出了第二隻,最後一隻還帶雕花鏤空效果的,三隻戴在陳清嵐手腕上,叮叮當當,好看又好聽。陳清嵐隻當阮小姐好玩,也不以為然,直到阮小姐說“可護身,甚好”——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幻骨獸”是地府極稀罕的一種品種,其稀罕程度比中國的國寶熊貓還稀罕些。這種幻骨獸有一種奇特的本事,大凡它接觸過的人,它都能模擬出它真實的模樣從而達到欺詐的目的,它體內的某截骨頭沾染上使用者的血,也能按照使用者的心願變成某個人,但時效不長,也隻能使用一次。對於修為高會使用隱身術或者幻術的人沒什麽用處,但對普通人卻十分吸引,這種保命的技能從某種意義上也成為他們的致命因素。但因為它們詭計多端、變幻莫測,所以雖然數量稀少,也被無數目光覬覦,卻也不至於滅絕。他們對阮小姐和羅輝變幻成對方,卻都被阮小姐和羅輝毫不猶豫地擊殺,理由很簡單:真的砍不死,砍死的......那就砍死了唄!
阮小姐不是那樣說的,但陳清嵐是那樣理解的,這就是傳說中的“牛逼哄哄”,一切陰謀詭計都會在絕對的實力下成為笑話。阮碧紗給陳清嵐講解如何辨別幻骨獸變成的人和真人的卻別:雖然外形十足,而勢不同。細觀可知端倪。
但因為幻骨獸本身也實力不菲,所以對於不熟悉的人,還是可以以假亂真。
陳清嵐聽到用自己的血就可以變成想變的人,躍躍欲試,可是一來無端劃破手痛,二來,就為了好玩就亂用——隻有三支啊!實在太浪費了,所以雖然垂涎得不得了,還是忍耐下來了,最後聽阮碧紗講解地府風貌聽得津津有味,那司機恐慌過去,大概是認命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氣概,聽得興起時還會發問或是催促阮碧紗不要停,繼續說,倒教陳清嵐刮目相看,並且深刻感受到:人的接受能力就好像三觀,是用來不斷刷新下限的。
在羅輝的風馳電掣之下,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候停了下來。前麵是一條濤濤黑河。阮碧紗說下車,陳清嵐體貼的掏了一千給司機,司機哭喪著臉說不用了,問我怎麽回去啊阮碧紗掏出一張符紙貼在車頭前,對他說,“直走,不要回頭,看見什麽也不要停。”
陳清嵐把錢塞給他,還特意提醒,“別怕。按阮......說的去做。記住了,不要停,一直走,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把眼睛一閉,直接碾壓過去。”
那司機哭喪著臉,“我......我跟你們一起走成不成啊?”地府......活著逛一遍,好像......好像也不錯也。
陳清嵐:......
陳清嵐想了想,還是好心勸了一句,“回去吧,一直走,不要停。看見有光的地方再停下來——”她用眼神征詢阮碧紗她說得對不對,阮碧紗微微笑著頷首,覺得陳清嵐實在可愛極了。陳清嵐說完跑到阮碧紗身邊,三人站在海浪滔滔的黑喝邊,陳清嵐好奇地問:“這是忘川嗎?”
阮碧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無名河。此非閻羅城,不過荒僻處。”
陳清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時候,那胖胖的司機竟然下了車一溜小跑跑到了他們身旁,手裏拿著個手機帶點討好的笑問:“能......能不能幫我拍個照啊?”
陳清嵐:......
陳清嵐真是服氣了,高人啊!這樂觀程度真是......她自認夠樂觀的了,跟人一比,低微到塵土裏了。
陳清嵐猶豫的看了眼阮碧紗,見她無可無不可的沒什麽表示,想著人家擔驚受怕了一路,想流個念表明到此一遊,好像也無可厚非——話說,這黑乎乎的一片,除了證明光線不好,哪裏能證明是地府......邊緣了?阮小姐大概是基於此所以隨便他拍?想到此,也就順從對方為對方拍了幾張相片,嗯,效果不錯,看著特像鬼片。
羅輝半蹲地上,慢條斯理拿著一張紙在折紙船,陳清嵐幫胖司機拍好“鬼照”的時候,正好折完,把紙船放到河裏,紙船搖搖晃晃的變成了一隻小船,阮碧紗招手陳清嵐,“清嵐,走了。”陳清嵐趕緊走了過,三人上了小船,小船搖搖晃晃的向對岸飄去,司機拿著手機對著他們背影又是一通亂拍——當然什麽也沒拍到,出來是黑忽忽一片,司機大為感概,神人啊!隨即發現四周一片黑暗,就他了,嚇得一個激靈,馬上從“地府迷魂”中回過神來,用自己也難以置信的靈活、速度躥回車裏,踩檔、駛方向盤、倒車,動作一氣嗬成,然後油門踩到底,直直的“飛”出去,飛回人間了。
那邊司機在逃回人間,那邊陳清嵐他們在晃晃悠悠的渡河。陳清嵐目力佳,也隻能看到黑乎乎的河水,此外什麽也看不到。
船悠悠晃晃,好不容易才到了岸。她們上了岸,小船沒人再理會,慢悠悠的飄走了,陳清嵐見阮碧紗和羅輝不在意,也就沒多問了。
沿著一條蒼古萬似的小路走近了一座森林,樹高林密,依舊不見天日,四周不時傳來各式各樣的怪聲,黑暗中,似乎有閃亮的眼睛在覬覦,不知道藏了怎生的凶險,陳清嵐不由得攥緊了阮碧紗的手,走得膽戰心驚、小心翼翼。阮碧紗用笑容安撫了她。
也許是畏懼,也許那些黑暗中的危險生物孩在估量,一路上,他們並沒有遇到襲擊。走了約莫一刻鍾——也虧得陳清嵐的身體在阮碧紗的調理下,比起往昔不知道好了多少,不然還真是受不住。他們到了一座山洞。洞不深,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刀巨大的鐵門,上麵潑滿了鮮紅的紅漆,有虎頭扣板,門前兩尊披甲的石人像,他們走近,那兩尊石人的眼睛就像科幻電影裏的外星人那樣閃了閃,射出一波紅光,然後,似乎裏麵填上了靈魂一般,威嚴的喝到:“何人意圖闖地獄?回去!生者不能往。”
阮碧紗緩緩的拿出了“盤古令”,“我乃神使。欲往十八層,望許行。”
“‘盤古令’呼神喚鬼,神鬼誅滅。神使自然可行。請。’”
兩尊石人緩緩單膝跪地、手垂下行了個禮,又站起,走到石門前,離開了鐵門,對他們做了“請”的手勢——
一個更幽深的世界展示在他們陳清嵐麵前,那是,地府!
同誌們,能看在這麽可愛的造型給點花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