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苦肉計

手起刀落,“噗嗤”一聲,那是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響,獵獵作響的秋風帶動著號角聲唱起了殺戮的歌謠

城牆底下,身穿一片青黑色戰甲的將士中間,一襲白衣極為顯目。

他的每一次轉身,每一次揮刀,都好像在跳著一曲悠揚的舞曲。戰場上的哀嚎聲、殺戮聲不絕於耳,漸漸的,白色的袍子染上了點點血花。

躲避對方的攻擊時,天罡用餘光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王,那個視他人性命如草芥的王此刻正冷著眸子平靜的看著底下的人一舉一動。在他眼裏,眼下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他手中的一盤棋,誰輸誰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剩下的,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士兵,也要為他流盡最後一滴血。

白袍上的血痕不知道是敵軍在還是我軍的,腳下的血流越積越多,雜亂的腳步聲中,地麵上飛濺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一個接一個的身子筆直的倒下,但是,永遠都會有一個又一個身影從後方代替前者侵襲上來。

四周漸漸升起一絲詭異的霧氣,剛開始還未有察覺,但是等到天罡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許多鹿族的士兵紛紛被著詭異的霧氣熏得有些乏力,連基本的武器都沒有辦法拾起。

看到對麵蛇族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天罡終身一躍,跳到了上空。張嘴咬開手中藥瓶的瓶塞,雙手稍稍泛起靈力,瓶中的粉末隨著靈力蕩漾開來的氣流紛紛揚揚的飄落在空中。

空氣中彌漫的詭異霧氣慢慢的消去,而底下那些乏力的士兵終於在蛇族大軍揮舞著大刀衝來的時候,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奮力反抗。

然而變故就在這是時候發生了。

當天罡感覺到四周的氣流不對勁時,他突然發現身下一條觸手一樣的東西迅速的席卷上來,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突然纏繞上了自己的腰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道觸手狀的東西猛地向下一扯,天罡感覺到麵前一陣疾風掃過,身子便重重的摔在了地麵上。

身子摔落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坑洞,天罡側身吐出一口鮮血,卻見所有的蛇族將士幾乎全部現出了蛇尾,而剛剛對付的他的,正是與那天燒火夜襲一樣的蛇族死士。

身後的士兵看到天罡受傷,怒睜著雙眼看著麵前的蛇族,喉嚨間不斷咆哮著,似野獸的嘶吼聲。一些士兵已經脫離人形,全部恢複了妖的形態。

他們不像鹿塵,他們是一隻完整的妖,所以,若是脫離了人的形態,就會以妖的原形出現在眾人麵前。

兩邊的隊伍像野獸般不斷的彼此叫囂著,天罡撐起身子,不動聲色的將全身的靈力聚集於手中。

他不像地煞是一個天生的軍事領導者,他雖然擅文,但是他的靈力也不弱。

第二次的進攻比第一次還要來的猛烈,雙方的戰事已經進入了白惡化的階段,他們叫囂著,他們怒吼著,他們要為他們的同伴報仇,他們要為他們的未來奮鬥。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爭!

隨著時間的流失,鹿族的不利情況漸漸的顯露出來,除去昨晚一場大戰身子沒有休息好不說,單單是人員數量方麵的問題更是有著顯著的差異。

“嘭!”一襲白色的身影重重的摔在了城牆之上,天罡抬手擦去嘴角滲出的血水,嘴角勾起一道玩味的笑意。

就在剛剛,有人用千裏傳音秘術告訴他,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需要演一場戲,一場苦肉戲。

原來,鹿爵真正懷疑的人不是地煞,而是他自己。那一晚北城門遇襲,他知道全軍都會著重處理火災以及刺客的事情。於是,他一人偷偷背道而馳,前去地宮深處,將一個被困了百年的啞巴女人救了出來,交給了接頭的人。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叫什麽名字,見到女人時,女人很安靜,隻是眼角犀利的瞥了他一眼。他將懷中的一枚發簪遞到女人麵前,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女人身子的顫抖,女人激動地抓著他的衣服,咿咿呀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說了句,“我來帶你離開。”這句話像是一句神秘的咒語,女人乖乖的放下手臂,眼睛裏麵的絕望消失不見,甚至帶著一點點欣喜。是啊,誰不高興沒呢,如果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當然,救出女人之後,他再次收到了一個指示——殺了被抓的刺客。

當天晚上,他將女人救出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地牢,幸運的是地煞沒有在旁邊,或許他還在處理事物吧。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藥粉,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守衛的幾人全部催眠。他不傻,若是眼下這些守衛全部昏睡,那麽一定會被人發覺,到時候麻煩的事情可不小。

見到手腳被捆綁的死士,天罡用他們原來藏在牙齒間的毒液給他們喂下,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卻忘記了一件事情。

剛剛這個牢房的四周設置了一個結界,他習慣性的破解了這個結界。這個結界對他來說太熟悉了,就好像自己常常拿來玩耍的一個遊戲,所以,他隨手破解了這個隻有他與地煞常常玩耍的結界。

第二天,當王問起刺客的行蹤,他滿意的聽到他們全部死了。隻是,他讓地煞背了這個黑鍋,王也不再信任地煞。

而這一次的戰爭他其實早已收到情報,蛇族會帶人進攻。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蛇族妖王告訴他的。當然,包括剛剛那個千裏傳音,都是他在幕後操作。

蛇妖王還需要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拿到之後,他便可給予天罡和地煞絕對的自由。具體是什麽東西,蛇妖沒有說,隻是,他必須重新贏得鹿爵的信任。

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天罡晃了晃腦袋,不經意間,雙眸對上高高站在城牆上鹿爵的眼睛。鹿爵的瞳孔微微顫動著,天罡在心裏輕聲笑道,“這是在想著怎樣救我,還是在想著他們會如何殺了我?”

天罡的身子勉強的貼在身後的牆麵上才不讓自己倒下去,麵前這些蛇族眾人顯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個個似乎要將他千刀萬剮。畢竟他是鹿爵的左膀右臂,誰殺了他,誰便有一戰成名的機會。

身子好累,抬手都變得有些費力。雖然這是叫天罡演的一場苦肉計,但是天罡知道,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成分在演戲,麵前的人是真的要殺了自己,而他也是真的要保全自己。

地煞還沒回來,他怎麽可能先離開?!

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一把長刀刺進了左肩,蠻橫的力量不斷的逼著他節節後退。天罡一隻手握著對方的刀柄,手中靈力翻滾,將對方震了出去。可是,他再也沒有力氣將身上的那把長刀拔了出來。

身後的殺戮聲漸漸遠去,似乎離他好遠,而身邊穿著鹿族戰甲的人一個個倒下,戰場上留下的,盡是蛇族的人。

“地煞!地煞將軍回來了!”

軍中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僅剩的殘軍立刻沸騰起來,天罡試圖睜開眼睛去看清對方的模樣,但是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一陣又一陣發黑的視線讓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你終於回來了。

一路快馬加鞭的地煞慌亂在一批青色的身影中尋找自己日思夜想的白色身影,遠遠的,他看見一抹被鮮血染紅的白衣靠在城牆之上,保持著站立的高傲姿勢。閉著眼,好像睡著了一般。

肩膀上被一把長刀牢牢的固定在城牆上,對方嬌小的身軀不像自己這般魁梧,他怎能忍受這般疼痛?

抬手,靈力瘋狂的在手中暴漲,一顆巨大的能量球在手中旋轉。地煞仰天長嘯一聲,將手中的能量球扔了出去。

能量球掃過的地麵留下一道淺淺的坑印,隻是地麵四周的土石紛紛破裂開來,分布不均的裂痕像是一道道美麗的花紋。

能量球迅速的遊走到敵軍的周圍卻突然停止了旋轉,一邊的人麵麵相覷,小心謹慎的靠近這顆詭異的能量球。有些人甚至想要將這顆能量球擊碎,就在對方的靈力觸碰到能量球的那一刻,能量球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道光芒明亮的叫人睜不開眼睛,隨著一聲巨響,剛剛的能量球的消失不見,而圍繞在能量球周圍的人群也紛紛消失的無影無蹤,連衣服的碎片都沒有保留下來。剛剛還人聲鼎沸的戰場上隻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

剩下的蛇妖一族像是被人抽空了氣力般,睜大了雙眼看著麵前這個騎在馬上的男子,眼中滿是震驚。

明明隻有一個人,但是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肅殺之氣卻叫人不寒而栗。明明隻有一人,為什麽給人卻是千軍萬馬的危機?

騎在馬上的男子不解恨般抬手再次幻化出兩顆能量球朝著對方扔去,一部分人慌忙的逃竄,也有一些人試圖打翻對方的氣焰,抬起蛇尾欲將對方的能量球擋住。

但是,每次在觸碰到能量球的那一刹那,小小的能量球急速的膨脹,隨即,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地麵上隻留下一個深深的烙印。整個戰場上像是被誰烙下了無數的勳章,見證著某一個時刻。